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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赛珍珠的中国小说观

2018-01-23崔晓丹

新校园·上旬刊 2017年11期
关键词:误读赛珍珠客观性

崔晓丹

摘要:本论文聚焦赛珍珠的非小说作品中对中国小说的看法和论断,在对赛珍珠的中国小说观深入分析的基础上,用比较的方法探究其中存在的客观性,同时发现其中的误读。

关键词:赛珍珠;中国小说;客观性;误读

一、引言

美国作家赛珍珠(Pearl S. Buck)是第一个因为描写中国和中国人而获得普利策奖及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她不仅写作中国题材的小说,也研究、翻译和宣传中国小说。钱佼汝先生曾提出研究赛珍珠的思路,即小说与非小说结合、文学创作与社会活动相结合。赛珍珠的许多观点是在其非小说作品中表达出来的,赛珍珠对小说的理论阐述虽为数不多,但作为非小说研究的一部分,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研究也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赛珍珠研究中国小说的文章多散见于当年的报刊及演讲中,虽也有结集出版的,如《我所知道的中国》等,但数量有限,窥其全貌不易。故而研究者在不断挖掘赛珍珠研究中国小说的文章的同时,開始对其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研究内容多集中于其在诺贝尔奖获奖词中发表的《中国小说》、早期的《东方、西方及其小说》以及《中国早期小说源流》,尚缺乏较为系统的分析,这些将是未来赛珍珠小说论研究的一个方向。本文主要通过比较的方法就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一些客观性论述及误读加以阐释。

二、赛珍珠中国小说观的形成背景

赛珍珠在襁褓时即被担任传教士的父母带入中国,前后共在中国生活近40年。她家中请了中国的保姆,给她讲一些古老的神话或传奇故事,母亲在她幼年时又请了中国的儒家文人向她灌输儒家文化观念,她也最喜爱听说书人讲故事。后来,她阅读了大量的中国小说,还翻译了《水浒传》,对中国小说的缘起和发展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这些经历让她可以对中国文化进行体验和学习,对中国小说有了比较深刻的体悟。

她对中国小说的论断还基于她的西方小说知识,她对西方小说的认识始于母亲带到中国的小说,如她偏爱的狄更斯的小说。后来她对其他许多英美作家的作品也多有涉猎,如德莱塞、刘易斯、奥尼尔、马克·吐温、海明威、班扬等。她还读过意识流小说代表法国作家普劳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通过阅读西方小说,她了解了西方小说的结构形式和内容,在美国接受的正统的大学教育又让她学习了西方小说的写作方法。

这样的中西方生活和学习的经历让她可以更加客观地看待中西方小说的长处与不足。正如姚君伟所说,“赛珍珠接受的可谓是差异教育,少女时代的教育使她认识到差异的必然和必要。她不像一般意义上的旅游者那样,每到一处,总以自己原先的标准要求他们所看到的一切,而实际上,旅游的乐趣当在于发现——发现多样性和差异性,从而丰富自己。赛珍珠的这一文化观念也帮助她能以客观的态度而非西方的标准来要求中国小说。”

三、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客观认识

1.中国小说的历史地位

赛珍珠在一些论述中国小说的文章中都提及中国小说的地位,认为中国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素来不高,“不值得认真对待,小说充其量不过是人们无聊时的消遣,或者只是女人看的玩意儿”。她的这一看法与其同时代的文人以及后来的研究者不谋而合。鲁迅曾在《草鞋脚小引》中愤然曰:“在中国,小说是向来不算文学的。”谭邦和在其《明清小说史》中就由“小说”中的“小”字说起,认为其初创中包含着贬义。他还指出:“萌芽期的那些‘小说遭到贬议不说,成熟后的小说也常遭禁毁,小说家则名不见经传,事不载正史,甚至还要因为写作了这种‘君子弗为的玩意儿而被流言诽谤。”罗贯中就因为写了小说而遭到毁谤,人们传言他“子孙三世皆哑,人以为口孽之报”。可见,直到赛珍珠在中国生活的清朝末年、民国初年的动荡年代,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仍然没有改变,对此,置身中国文化氛围中的赛珍珠有着客观而清醒的认识。

2.中国小说的写作目的和功能

赛珍珠在其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中国小说》中提及:“中国小说主要是为了让平民高兴而写的。”她所指的“高兴”是“吸引和占有整个思想注意力”“通过生活的画面和那种生活的意义来启发人们的思想”。说到写作目的,赛珍珠认为中国小说的写作目的与西方小说不同,中国的小说几乎都有说教的一面。但她坚持认为:“而实际上,我们可以说,小说的主要目的是娱乐。”赛珍珠的这一认识也与中国小说研究者有着一定的共性。

在中国小说研究者看来,小说原初的创作目的更为复杂。“原初形态的小说创作,艺术功能并不明确,比较明确的只是将小说作为某种思想观念的载体和工具。”随着小说的进一步发展,小说的道德教化功能日益突出。而小说的主要功能无疑是其娱乐性。

的欲望被唤起,“普通民众在成为市井文化的消费主体后,促使文学艺术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当小说被视为一种娱乐化的文体,它就摆脱了外在的思想束缚,也不再简单地依附于史传,而有了独立发展的可能。”由此可见,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写作目的和功能的认识大致是客观的。

3.中国小说的情节

赛珍珠认为中国小说没有真正的情节。在她看来,由于中国早期小说有其自然性和民间性特征,因而可以随心所欲地、坦率地表达对生活的认识,“生活中并没有仔细安排和组织好的情节,人们生生死死,根本不知道故事有怎样的结局,又为何有这样的结局”。这一提法无疑是对中国小说的褒扬,体现了她对中国小说的偏爱,她的看法与中国小说研究者龚鹏程的看法有一定的匹配度,后者认为,与亚里士多德理性的“情节”不同,在中国小说中,“情节”只是文章中的一个段落、一个关目、一节故事,之所以叫作“情节”,是因为中国文学强调“情”的缘故。中国人喜欢文无定法,“随事作文,不可固执。因文成事,不可板滞”,因此,所谓的“情节”,是指因“情”而生发出的诸多事情,“生出,是生活形态的模拟。生命是活的,且能生出新的生命。故情节重在环环相扣,节生出一节来”。故而小说情节不是统一的有机结构,而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环环相扣又奇峰突起的既连又断的形式。对照龚鹏程先生的观点,赛珍珠对中国小说情节的看法,虽没有那么透彻甚至有些感性,却有着一定的客观性。

四、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一些误读

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认识整体上是客观的,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一定的误读。如赛珍珠认为“中国的小说是用‘白话写的,或者说是用人们平常说的话写的,这本身就是对旧文人的一种冒犯”。而事实上,中国古代小说的语体有文言和白话两种。“用古代书面语言写小说,从古代一直延续到近代,与后来用近代语言的口语写成的小说并行,形成两种语体小说既相对峙又互相渗透的局面。”故而并不能将古代书面语等同于“白话”,即赛珍珠所谓的“百姓口语”。许是出于对明清说唱艺术、普通百姓“白话”的偏爱,赛珍珠将中国小说的范围缩小至白话小说,从整体上看有失偏颇。

五、结语

赛珍珠对中国小说的论断是基于其跨文化生活和所受教育的背景而生发的,其中必然包含了对中西小说的比较和跨文化的思考,其结果是为我们研究中国小说提供了世界文学的参照,而不仅仅是管窥自己的小说。而在鲁迅所称的“中国之小说向来无史”的大背景下,赛珍珠的一系列关于中国小说的论述无疑具有很大的参考和借鉴价值。

参考文献:

[1]姚君伟.赛珍珠中国小说研究给我们的启示——《中国早期小说源流》读后[J].高校教育管理,2001,23(2):12-17.

[2]谭邦和.明清小说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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