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

身为前NBA球员，汤姆·梅斯切里的人生经历绝对是独一无二。他出生在中国哈尔滨，在二战时日本的集中营生活了数年，而后移居旧金山的俄罗斯裔美国人。他曾和威尔逊·张伯伦、里克·巴里这样的伟大球星当过队友，勇士也为他的14号战袍举行了退役仪式。之后，他又成为一名出色的诗人，在文学和教育领域作出的杰出贡献。当如今这支勇士在NBA赛场展现出非凡统治力的时候，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也重拾对篮球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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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勇士的主场甲骨文球馆，经常会有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老人出现在场边。如果你不认识他，多半会觉得他是硅谷的科技原创者之一，因为这个经常穿着老式的牛仔裤和套头毛衣上的老者，有着一副千万富翁的派头。反正他来头不小，因为就连勇士的两个老板乔·拉科布和彼得·古博尔、前勇士顾问杰里·韦斯特，还有凯文·杜兰特和克莱·汤普森等球员，都会上前和他打声招呼。

“每当我来到这里，大家都对我很友好。”汤姆·梅斯切里微笑着说。

如果球迷抬头望向上空，就会发现甲骨文球馆里挂着梅斯切里的14号球衣，他的旁边还有威尔特·张伯伦的13号球衣、埃尔·阿特尔斯的16号、克里斯·穆林的17号、里克·巴里的24号和内特·瑟蒙德的42号。

在勇士的训练基地，梅斯切里曾经在比赛中的照片一出现在墙上——那是一个肌肉发达、蓄着胡子的家伙，一副似乎要想把别人的脑袋拧下来的表情。而凶猛一词，刚好是梅斯切里十年职业生涯的最好写照。

如今梅斯切里已经79岁了，他上去更像一个温和的学者，而不是昔日NBA赛场上的全明星球员。他有两个赛季得到两双数据，还有多个赛季接近这个数据。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梅斯切里得到了9904分。

然而，一个前NBA球员的身份并不会让梅斯切里显得很特别，甚至对于里诺高中的几代孩子来说，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写作老师。如今，梅斯切里又多了一份“职业”，他堪称是勇士比赛的狂热分析师，他的博客“Mescherys”里的内容就能证明了这点。如今NBA的比赛和梅斯切里打球那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热衷于看到这一切，并且对篮球保持着极大的热情。

而在定居湾区之前，出生在中国的一个俄罗斯家庭的经历，使梅斯切里成为NBA历史上经历最特殊的球员。

时间回到整整100年前，在1917年，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发动了十月革命。随着共产主义的浪潮席卷整个俄罗斯，一些特权阶层不得不亡命天涯。在动乱中，梅斯切里的父亲尼古拉斯·梅斯切里科夫，带着家小逃到了日伪时期的满洲国，也就是中国东北。在1938的10月26日，梅斯切里出生在哈尔滨。

尼古拉斯是一名军官，他的妻子瑪莎来自一个贵族家庭。梅斯切里原本是可以从小过上殷实的生活，但那次改变历史进程的革命运动中，他的家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一些亲属甚至都失去了生命。

“没错，我出生在中国，但生长在俄罗斯的双亲对我的影响深刻。”梅斯切里这样回忆道，“显然，我也是个美国人，但我的家庭永远属于俄罗斯。我的母亲曾是俄罗斯的贵族，她的父亲是当时的国会参议员，一个沙皇统治下的追随者，并且还是俄罗斯东正教的头牌人物。”

在那个特殊时期，中国依旧给不了梅斯切里一家以及其他俄罗斯的移民家庭更多的庇护。后来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侵占了中国领土。当时，尼古拉斯打算带着他的家人到美国的旧金山，他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码头工人的工作。但其他人的签证被推迟了，母亲玛莎、梅斯切里以及他的妹妹安被日本人视为“无国籍”，并被安置在日本东京附近的集中营里，长达四年之久。

天各一方的一家人直至战后才得以重新团聚，对于在暗无天日的集中营长大的小梅斯切里，从未想到自己日后还会经历什么。

“我对在集中营的那段日子有着深刻的记忆。”梅斯切里说，“虽然全家人遇到了大麻烦，但我们最终还是来到了旧金山。”

当梅斯切里一家终于在旧金山安定下来时，他们发现融入美国的生活是多么的困难。而且，尽管二战结束了，另一场美国和前苏联之间“冷战”又开始了。对于一个刚来到美国的俄罗斯的移民家庭，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一家人的名字也从梅斯切里科夫变成了“美式”的梅斯切里。

梅斯切里起初是通过观看美国电影来学习英语，他非常欣赏银幕硬汉明星约翰·韦恩和詹姆斯·卡格尼。当他决心成为一名职业球员，他的骨子里就注入了硬汉气质。

梅斯切里最开始是在湾区的知名篮球场上锻炼球技：10年前，汉克·路易赛蒂在同一块场地上磨炼了他的革命性的“单手跳投”；20年后，一名名为贾森·基德的天才后卫也在这里打磨他的篮球技巧。

“当我到达旧金山的时候，我的父母只会说俄语。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局外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而篮球会帮助到我。”梅斯切里回忆道，“我尽最大努力打球，因为我打得越好，我就越能感受到自我的认同。这慢慢演变成一份独有情衷，我被篮球世界迷住了。”

梅斯切里在当地的洛威尔高中就读，1957年高中毕业之后他进入了旧金山东部20公里处的圣玛丽学院上学，除了成为了篮球场上的好手，他还在1961年得到了艺术类学士学位。

“从学校到家并不算太远，我还是可以享受一顿俄罗斯大餐。”梅斯切里说。后来，他的31号球衣从圣玛丽学院退役。时至今日，也只有三位球员享受到这个殊荣，另外两人如今都在NBA效力，他们分别是雄鹿的德拉维多瓦（4号）和马刺的帕蒂·米尔斯（13号）。

学术上的成就，让梅斯切里的篮球之路一旦行不通，也有机会成为美国国务院的一名外交官。但因为在丹佛的AAU挑战赛上为美国奥运篮球队带来一番精彩绝伦的表现，NBA球队的邀约电话还是打来了。最终在1961年选秀大会上，梅斯切里在首轮第七顺位被费城勇士队选中。

“当时我正在堪萨斯城打巡回赛，有一天勇士的老板兼总经理艾迪·戈特利布敲开了我的房门，坐下来和我开始沟通。他给我提供了一些条件，我选择接受。我没有经纪人，所以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谈判。”梅斯切里说。

从进入NBA开始，梅斯切里就被认为是联盟中最拼命的球员。也正是因为这股拼劲，使得梅斯切里在进入NBA的第二年就入选了全明星，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值得骄傲的荣誉。

事实上，在当时那支勇士队中，也不需要梅斯切里得到太多分数，因为球队里拥有NBA历史上最伟大的中锋之一威尔特·张伯伦。“当时我们只需要不断把球传到威尔特手里就可以了。”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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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1962年的3月2日，宾夕法尼亚的赫尔希城，伟大的张伯伦在纽约尼克斯身上砍下了100分，而本人的主人公梅斯切里，那个晚上在张伯伦身边战斗了40分钟，12投7中，贡献16分、7个篮板和3次助攻。

“我认为不可能再有那样的巅峰时刻存在了。我虽然在训练场上见到他做到过（得到100分），但我始终难以想像，他在赛场上也能做到。”梅斯切里说，“我们每次得球后都会采取高吊的方式丢给篮下的威尔特，他有着足够的身高和力量可以得到它，哪怕那些防守的家伙挂在他背上，他还是能够得分。”

不过，梅斯切里职业生涯中最令他难忘的比赛发生在1962年东部决赛第七场，勇士同凯尔特人之间的生死大战。

梅斯切里打出了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一场比赛，他不仅得到32分，还带动了全队，五名勇士首发球员得分都在16到32分之间。

然而，比赛仍被凯尔特人掌控着，他们一直保持著两位数的领先优势。勇士没有放弃，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比分拉近。在终场前50秒时，绿衫军还以107比102领先，此时整场比赛被拉塞尔限制住的张伯伦（得到22分）先是两次罚球得分，然后又打三分成功，将比分扳平。这个罚球一直被诟病的大个子在最后一分钟内连续罚进三球，整场比赛9罚8中。

还剩最后16秒，107比107。凯尔特人的最后一攻，后卫K.C.琼斯准备投出制胜一球，但在最后时刻，他决定把球传给了萨姆·琼斯。时间所剩无几，面对如此情况，萨姆·琼斯出手跳投，球应声入网，凯尔特人109比107领先，比赛时间还剩一秒。或者，应该是三秒？

勇士主教练弗兰克·马奎尔激烈地要求裁判把计时器往回拨两秒。他认为技术台在琼斯进球后没有及时停表。马奎尔的要求没有被理会，勇士只剩下最后一秒。往内线传给张伯伦的球被拉塞尔破坏，总决赛就此落幕，波士顿人最终获得了胜利。

“凯尔特人的进攻时间所剩无几了。”梅斯切里说，他的脑海中已经回忆这个场景不下一千次了，“汤姆·古拉对我们的教练说，‘弗兰克，让我来防守萨姆·琼斯，我比他高大。但教练却不同意，最终正是琼斯投中最后一球。”

对勇士而言，这是他们在费城时期的最后一场比赛。关于戈特利布想要卖掉球队的传言在赛季结束后不久就被证明属实，勇士将搬到旧金山。对于梅斯切里而言，这是天大的喜讯。

他是在陆军预备队服役时，军士给他带来了了这则消息。“他们对我说你要回到旧金山了。”梅斯切里说，“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喝了两杯啤酒。”

尽管身边始终有大牌球星，但梅斯切里始终占据一席之地，但他的角色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在勇士签下新秀里克·巴里（1965年）后，我的角色发生了变化，在此之前，我也是一名进攻型选手。而随着新球员的到来，我开始往出色的篮板手方向努力。”

克里福德·雷曾经勇士队的一员，他这样回忆起梅斯切里：“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一直是全力以赴。他是勇士的传奇球星，但汤姆的成就远不只是这些。他还是一个文艺青年。我们都知道他赛后会去写诗，并在加利福尼亚北部开了一家书店。”

上世纪60年代，在张伯伦，比尔·拉塞尔、“大O”罗伯特森以及杰里·韦斯特的引领下，篮球比赛经历着伟大的发展和变革，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当我踏入球场，我总是负责防守韦斯特或罗伯特森，我知道他们都是出色的球星。”梅斯切里说，“我们1960年的那批球员真的改变了联盟很多，并将比赛带到至高无上的高度。”

因为没有电视转播和录像回放的缘故，球员们也能侥幸逃脱更多的赛后惩罚。如果是现在，绰号是“满洲疯子”梅斯切里一定会被禁赛，因为他的球风凶悍，在场均30分钟的上场时间，就能有3.7次的犯规。“在那个年代，后卫是没有什么轻松地上篮，他甚至会被我扔出球场。”梅斯切里回忆道。

1965年，张伯伦离开了勇士，加盟费城76人。两年之后，梅斯切里得到了登上NBA之巅的机会——1967年，里克·巴里率领勇士打进了总决赛。但不走运的是，他们最终失利而归，打败他们的正是张伯伦领军的76人。

1967年，西雅图超音速成为联盟新军，他们在扩军选秀中选中梅斯切里，后者只能离开勇士。在西雅图，梅斯切里度过了职业生涯的最后四年，当时他开始追求场外的兴趣，并最终成就了他的第二个职业。

“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梅斯切里说，“我只是觉得我比我身边的队友读的书更多。在球队乘飞机去客场时，我总会阅读些诗歌之类的东西，而不是打扑克。”

从他很难首发上场的那刻起，梅斯切里就未雨绸缪，为退役的生活设定了奋斗目标。而一次与华盛顿大学诗歌艺术部的主任马克·斯特兰德（美国著名诗人）偶遇，使得梅斯切里下定决心成为一名诗人。

梅斯切里强调男子汉气概，他说过：“诗歌是俄国的传统，在我们的生活中就有很多诗歌。很多美国孩子不喜欢听父亲读诗，觉得这没有男子汉气概，但若你看看我的父亲，你就会望而生畏。”梅斯切里说。

纵观梅斯切里长达10个赛季的职业生涯（1961到1971年），他场均交出12.7分、8.6个篮板。或许作为一位角色球员，没有很多人记住他的名字，但是他为勇士所做的贡献却不可磨灭，所以14的球衣也被封存。

其实在刚退役的时候，梅斯切里也曾短暂开启教练生涯，他执教ABA的卡罗来纳美洲狮队一个赛季，后来在开拓者还当过一段时间助理教练。“我讨厌当教练。”他说，“我根本没有耐心。我始终学不来兰尼·威尔肯斯的大局观，他气定神闲。而我只是个糟糕至极的教练。”

最终，还是斯特兰德说服梅斯切里放弃教练生涯，并在渥太华大学开始笔耕生涯。就这样，在篮球生涯的结束后，他又开始了人生的第二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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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4年，梅斯切里从爱荷华大学拿到了艺术类硕士学位。而在获得了内华达大学的任教资格之后，他开始在内华达的里诺教高中英语，直到2005年退休。

这位自传体诗人的作品，总是会与自己的篮球生涯、教师生涯和俄国情结息息相关，他还曾为张伯伦写过一首诗。1999年，梅斯切里的作品《我们失去了什么可以被替换》出版。他也凭借此诗歌荣登内华达作家名人堂的行列。梅斯切里作为高中教师，以励志与交流被学生所尊重，他喜欢那些能复述童年与俄国生活的诗歌，这也是对多年前那些罪恶战争的控诉。

也许作为一名球员，梅斯切里的成就很难让他入选篮球名人堂。不过在文学艺术方面，他的造诣终究还是获得了认可。2002年，为了表彰梅斯切里在文学教育领域作出的杰出贡献，他被选入了内华达作家名人堂。当时已64岁的梅斯切里表示自己对获此殊荣感到受宠若惊。他表示，如果这个荣誉能够激励自己的学生，那才是最好的事情。

梅斯切里分享了一个自己打球时发生的故事，那是1962年夏天，他趁着休赛期在陆军预备队服役，然后和一个士兵打了一场篮球赛。“我打算来一个上篮，结果被这家伙狠狠地撞出场外。因为摔断了左手腕，我错过了勇士的很多比赛。直到几年之后，我才发现对我下狠手的竟然是斯蒂芬·邓恩（大学时曾打过篮球，后来成为美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2001年的普利策诗歌奖得主）。后来，我们在萨克拉门托举行的一次阅读活动遇到，我对他说，“斯蒂芬，你是个好诗人，但是个肮脏的球员。”

“教学赐予我生活的能量。”梅斯切里说，“这同样是一种高强度的运动。”梅斯切里提到自己曾经的导师埃伯特·拉文（前圣约翰大学男篮主帅史蒂夫·拉文的父亲），在上世纪40年代后期曾是旧金山大学的著名球员，但他的职业生涯却一直致力于教学和写作。

“在许多方面，我认为我的生活与埃伯特·拉文是一样的。”梅斯切里说，“我做诗的时间比我打篮球的时间要长得多。而且我也希望自己被人们以作家或老师的身份记住，而不是前篮球运动员。”

梅斯切里如今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身为画家的梅拉尼，过着快乐的生活。受到妻子的影响，梅斯切里也开始学习画画，他曾特意去意大利，拜访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卡拉瓦乔的家乡。而因为和妻子在今年五月去希腊的“写生旅行”，让梅斯切里错过了去现场看勇士季后赛首轮的比赛。

如果身体允许，梅斯切里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但在2006年，他被诊断出患有多發性骨髓瘤，这是一种白血细胞的癌症。大约一年之后，他接受了干细胞移植。这种疾病是无法治愈的，但可以会有很长的缓解期。

在梅斯切里被诊断出病情后，他与勇士以及NBA的联系几乎都没有了。事实上，当克里斯·科汉在1995年收购勇士之后，梅斯切里就不怎么关注这支他曾效力的球队，因为他觉得球员们的打法过于个人主义。直到后来，梅斯切里重新热爱上篮球。

首先，因为接受干细胞移植，他几乎只能全天都呆在家里。他的儿子给他买了NBA的转播套餐，梅斯切里这才注意到，勇士发生了不少变化。尤其是拉科布和古博尔成为球队老板后，球队进行了重组。有意思的是，杰里·韦斯特被聘请为球队顾问，他可是梅斯切里当年的死敌。

而在球队新的管理层中，里克·威尔茨成为球队总裁。数十年前，威尔茨曾在超音速担任球童，梅斯切里当时就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很少有球员会尊重球童。”威尔茨说，“但梅斯切里会这样做。”

其次，在斯蒂芬·库里的带领下，勇士逐渐成为NBA联盟最出色的球队，梅斯切里见证了这个过程。“我喜欢斯蒂芬吗？谁会不喜欢他呢，但我更喜欢的球员是德雷蒙德·格林。”梅斯切里说，“因为我们都是身材矮小的内线球员，需要在赛场上付出更多。显然，德雷蒙德比我更有天赋，他是一个更好的球员。但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当年的自己。”

勇士在过去三年都打进了总决赛，并且两次夺冠。不过，仍然有很多老派球员对于勇士快节奏、疯狂投三分的打法有一些抱怨。不过在梅斯切里看来，这都是无稽之谈。他从不挑剔库里在比赛中因为大意导致的失误，而是会说这是“不拘一格的传球”。

在勇士2015年和今年的夺冠游行上，梅斯切里也参与其中，这个年近80的老人依然精神矍铄，哪怕球迷都不知道他是谁。

“很多球迷看到我的画像时都会说‘那家伙是谁啊？。”梅斯切里说，“我的名气远不如里克·巴里、威尔特·张伯伦或克里斯·穆林。但我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来自旧金山的家伙。我曾经随从勇士从费城搬迁到这里，所以我总说自己是第一代勇士人，并为此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