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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里诺科河
——百年孤独的流域(三)

2018-01-16上海李震宇

垂钓 2018年1期
关键词:费尔南多胡安尼玛

文/图 上海·李震宇

9月14日 尼玛海的庇护所

下午,老板的朋友,那个农庄的庄主回来了,他一回卡雷尼奥就来旅馆找我,我是他的第一个中国客人,他对我也充满了好奇。老板的朋友叫费尔南多,才40岁出头,他说他的农场在离卡雷尼奥港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地图上是没有名字的。他在纸上画了一个简约的地图给我看,原来他的农场是在卡雷尼奥港往北,那里有一条河从奥里诺科河流入内陆,在内陆蜿蜒流了300多公里,然后又绕圈子流回奥里诺科河里去,这条300多公里的河流又生出几十条支流,在雨林里自成一个水网体系,他的农场就孤零零地坐落在一条渺无人烟的河流边上。听他这么一描述,太对我胃口了,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一看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费尔南多把我的行李搬上他的车子,我问他说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带回他的农场去,他说不必了,差不多该有的东西农场里都有,而且他每隔几天就要返回卡雷尼奥港,需要什么随时都可以补充。

一离开卡雷尼奥港,车子就开上一条土路,这种土路在旱季时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到了雨季就惨了,路基被大雨冲坏引起交通断绝,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土路两边就是郁郁葱葱的雨林,间或可以在雨林里看到几条水完全不流动的小河。这一路上完全看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我很好奇费尔南多怎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开办农场。就这么颠颠簸簸地开了一个多小时,路边的景观变了,出现连绵一大片的农田,费尔南多不无得意地告诉我,从现在开始,能看到的都是他的农场地盘。我看到那些土地都是沙质土,这种土种东西不太好,再一看种在地里整整齐齐一人高的树苗,怎么那么眼熟呢?仔细一看,啊呀,那不是腰果吗?这东西我在非洲莫桑比克看得太多了。费尔南多告诉我,这块土地30年前是他父亲用很便宜的价钱买下来的,当时还是一半荒原一半雨林,开垦成农场后用于种植香蕉和菠萝,效益很一般。他大学毕业后接手了父亲的产业,根据土壤的质地改种从非洲引进的腰果,到现在前三批种下的腰果已经产生效益,你现在看到的树苗算下来已经是第七批啦!果然是读过书的人有见识,这片土地如果是落在中国农民的手里,大概也就是种种花生西瓜,种植腰果那可是几十倍效应的买卖哦!费尔南多说现在已经过了腰果收获的季节,是农闲时段了,所以他就利用他的地理优势,开办了游钓业务,近十年来已经接待过来自21个国家的钓客,但是你是第一个前来的中国钓客,来自亚洲的客人以前只有日本人,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个地方来的?我说这里面有点故事,我有空慢慢跟你说吧。

农庄的主建筑,包括餐厅会客室和庄主的办公室,旁边是一棵很大的芒果树

农庄的餐厅兼会客室,站着的人是黑人女厨娘朱芭

尼玛海族少年人的画像

农庄里带着我钓鱼的钓鱼船,船身上写着“尼玛海的庇护所”

话题立刻就转到钓鱼上去了。费尔南多说,在我们这个地区,最有名的鱼就是孔雀鲈,即使你曾经钓过亚马孙河或者其他南美国家的孔雀鲈,但是你只要在我们这里钓过,就会知道我们这里在品种上是集南美孔雀鲈之大成,任何种类的孔雀鲈,在我们这里都能钓到,其他地方没有的品种,我们这里也有。以前国际钓鱼运动(ICPS)也曾经派员到我们这里来考察过,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没了下文。其他比较有名的鱼类,比如坦帕基、卡恰拉(虎皮鲇鱼,亚马孙流域叫做苏鲁宾)、巴亚拉(大恶狗鱼),我们这里都有。当我问到有没有其他河流里所没有的独特鱼种时,费尔南多说,奥里诺科河有许多种特有的鱼,可惜的是大部分都在下游的委内瑞拉,我们这边也有几种,最有名的就是蓝龙鱼和沙帝纳塔。他说的那个沙帝纳塔,我在网上和卡洛斯联系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因为没有具体的描述和图片,只知道这是一种活动于水上层的凶猛鱼类,那个蓝龙鱼就更是闻所未闻,费尔南多说全世界蓝色的龙鱼只出在奥里诺科河,整条奥里诺科河也只有中上游一带才有,而他农场附近这一个区域,是找得到蓝龙鱼的地方,如果能钓到一条,那就太牛了。我听了真是心里暗爽,看来这个毫无根据误打误撞的钓点,倒真是给我选对了。

费尔南多的农场名字叫REFUGIO NIMAJAY(尼玛海的庇护所),这名字好奇怪,我所知道的尼玛海是印第安人的一个种族,只居住在中美洲的危地马拉,哥伦比亚好像没有。费尔南多解释说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去危地马拉做过砍伐木材的生意,在那里得到过尼玛海人的许多帮助,因此心怀感激,取这个名字只不过是想要表达对尼玛海人的感激之情,如果想要对尼玛海人提供些什么帮助,当地可是一个尼玛海人都没有,真是报恩无门。

到达农场已经是下午了,我坐在那间会客室兼餐厅和办公室的屋子里环视四周,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餐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尼玛海少年人的画像,那根穿过鼻中隔的细木棍,是尼玛海人特有的装饰,少男少女只要一进入青春期,就要在鼻子上穿这个劳什子,以示步入成年。这幅画是费尔南多的父亲从危地马拉带回来的,看来那老先生果然对尼玛海人念念不忘。在费尔南多的办公桌上,有一具庞大的鳄鱼头骨,从头骨的长度估计这家伙活着的时候身长可以达到4米。据费尔南多说,这是在2007年雨季时爬上岸来偷袭农场里的山羊而被捕获的。南美洲有两种常见的鳄鱼,体型较小的一种叫凯门鳄,也叫阿里盖特或者夏嘎莱,通常都不会超过2米;另一种是南美短吻鳄,最高纪录身长6米,和体长11米的南美森蚺打架都能赢。我去过的每条南美的河流里都有鳄鱼,有时候我甚至会跟这些冷血虫豸作近距离接触,你只要不下到水里去,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餐厅的横梁上挂满了钓客放上去的拟饵,据说在尼玛海的庇护所里,这已经成为一个传统,每个钓客临走时都要放个拟饵挂到屋梁上,好事的人还要在边上写上几句话。我一时好奇,拖过一把椅子站上去看,特别看了一下钓客的留言,真是笑死人了。一张挂在一枚胡须佬边上的纸上有人抱怨道:“2011年1月2、3号,咱们10个菜鸟都在这里喂蚊子!”另一枚蓝色米诺边上的纸上愤愤地写道:“三本钩都拉掉了,什么鬼?”大部分的拟饵都受过伤,不是三本钩被拉开拉直,就是拟饵身上被咬得伤痕累累,有一个蛙形的拟饵,连蛙腿都被咬掉一个,这说明在这里的河流里,掠食性的凶猛鱼类不少,尤其是孔雀鲈。钓过孔雀鲈的人都知道,要是运气欠佳,一个新的拟饵被孔雀鲈咬过四五次,就会面目全非。我想当我走的时候,也要代表我们中国钓友挂一枚拟饵上去。

费尔南多办公桌上的装饰品——鳄鱼头骨

和费尔南多说着话,天就有点暗了下来,在农庄里钓鱼的两组美国钓客回来吃晚餐了。一组是父子两个,来自美国密苏里州,这父子俩长得又高又大,我站在他们边上就像橡树边上的一棵山楂树。虽然是巨人,但他们的性情却都温和,和我很聊得到一起去,他们极力向我推荐他们的导钓胡安,说这个胡安先生对钓鱼很内行,办事也沉稳靠得住,反正明天他们父子俩就要返回美国去了,你正好把那个胡安先生接手下来。我问起他们这次钓得怎么样,他们说来了四天了,杂七杂八的鱼钓了不少,孔雀鲈却只有6条,最大的也就是3磅左右。另一组来自美国迈阿密的三个钓客,两个是移民去了美国的哥伦比亚人,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是移民美国的古巴人,他是飞蝇钓的狂热爱好者,不管去哪里,也不管钓什么鱼,都是独用飞蝇钓。今天他们三个人只钓了两条孔雀鲈,看样子这里孔雀鲈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钓。

我和美国父子钓友

导钓胡安

天黑下来了,我们六个外乡钓客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并对那个来自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黑人女厨子朱芭的厨艺赞不绝口。餐厅没有窗户,所有的开口处都用防虫纱隔绝开来。屋里的灯光明亮,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热带昆虫和夜行飞蛾飞来爬在纱网上,又引来了虎视眈眈的壁虎和蜥蜴,可以很清楚地欣赏到一个壁虎如何小心翼翼极有耐心地匍匐爬向一个既定目标,然后一跃而起把猎物咬在嘴里的精彩表演,周围虫声蛙鸣四起,夹杂着不知名的夜鸟凄厉的鸣叫,奥里诺科的神秘夜晚真使人心生寒意。

费尔南多打着手电带我去客房,客房是离会客室和餐厅30米远的两栋独立的房子,为什么建得离生活区那么远,我搞不明白。进屋四处打量了一下,有独立的卫生间,情况还算马马虎虎,只是床上都没有蚊帐。费尔南多说蚊子不多的,就那么“一两只”而已。第一次去亚马孙的时候,黑河上不可思议的竟然没有蚊子,看来这次又碰到好运气了。安排好我的住宿,费尔南多问我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我说明天你能不能安排胡安先生做我的导钓,那两个美国父子对他的反映挺不错呢!费尔南多说那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喜欢,你这次全部的假期我都把胡安安排给你吧!

我和来自迈阿密的钓友

我住的地方

我把东西整理安放好,洗个澡就上床了。这里晚上的气温我估计都有32℃以上,电风扇吹在身上的风都是热的,我干脆脱了个大光膀子。刚一熄灯,耳朵边上几乎马上就传来了蚊子嘤嘤嗡嗡的声音,我心想也就是费尔南多说的一两只蚊子吧,懒得去理它。谁知10分钟以后,耳朵里蚊子的嗡嗡声响成一片,我挠了这边那里又痒,坐起来开灯仔细看,我的个天哪,墙壁上停着的都是蚊子,这还怎么睡觉?我赶忙去箱子里拿出在墨西哥买的防蚊喷剂,全身喷了个遍,谁知道哥伦比亚的蚊子根本不吃这一套,大概是地处偏僻,平常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的,好不容易有个外国佬送货上门来,那是不要命地往上攻。我这一着急,汗就下来了,赶紧又去冲个凉,把长衣长裤穿起来,这下就热得更睡不着了。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几个小时了都不能入睡。后来大概实在累了,我终于沉沉睡去,任由蚊子在我身上大开宴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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