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莎莎+刘永权+张春华

【摘 要】

信息时代的大规模在线课程与丰富的开放教育资源为学习者提供了灵活的学习模式。在此背景下，开放徽章作为一种新型的学习成果认证手段，能够对学习者在线学习所获得的技能进行评估认证，从而鼓励学习者参与学习。学习者在正式与非正式场合下展示自身所取得的成绩与技能，不但为在线学习者的课程体验增值加分，而且为学分累积与转换奠定基础。通过对开放徽章在国际在线教育领域的理念、现状、实际应用、潜在的问题及其解决方式的梳理与分析，希望揭示开放徽章认证在开放学习中的作用，使非正式学习成果认证更具有可靠、稳定的信度与效度，助力在线教育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 在线课程；开放徽章；学习成果认证

【中图分类号】 G64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458x（2017）11-0047-08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 2010-2020年）》明确提出，要“建立继续教育学分积累与转换制度，实现不同类型学习成果的互认和衔接”。近期，教育部印发《关于推进高等教育学分认定和转换工作的意见》（教改[2016]3号）指出，“各类高校学生和其他学习者，其职业经历、职业培训、资格证书、在线学习和实习实践、志愿服务、创新创业等体现资历、资格和能力的非学历学习成果，通过一定的标准和程序，经高校和自考机构认定后，可转换成相应的课程学分”。由此可见，国家已从政策和制度层面为学习成果认证提供了初步保障与支持。换言之，在终身学习理念与学习型社会体系下，学习成果认证制度已成为衔接各级各类学习形式的桥梁。

现阶段学习成果认证形式主要分为三种：正式、非正式和非正规学习成果认证。正式学习成果一般指的是学历教育的学习成果；非正式学习成果一般为证书教育；非正规学习成果通常指的是没有证书和学分的学习成果。其中，非正式学习成果认证的价值与社会地位在继续教育与终身学习的社会背景下变得越来越重要。目前，我国非正式学习成果认证的方法与手段主要有档案袋评估法、能力测试法、观测法、陈述法和模拟法等（李林曙， 等， 2013）。

近年来，在线教育规模的扩大给我国学习者带来了开放的学习理念，这种非传统模式的学习方式势必带来学习成果认证形式与手段的变化，现有的学习成果认证手段已无法满足对在线学习者知识技能结构以及学习过程等情况的了解，人们越来越希望找到一种对于非正式学习成果认证更好的识别方式，以展示自身所学。在这种情况下，开放徽章作为在线教育的一种新兴评估与认证手段应运而生，并逐步流行于国际教育领域。本文通过对开放徽章设计理念、应用现状以及国际实践经验的研究，探索开放徽章作为学习成果认证手段的意义及其潜在的负面影响和解决方式，以期对我国终身学习体系下开放大学开放徽章认证手段的尝试提供参考。

一、开放徽章的涵义与设计理念

1. 开放徽章的演变过程及涵义

按照《辞海》的定义，徽章是指“佩带在身上用来表示身份、职业等的标志，多用金属制成”。“数字徽章”（Digital Badge）是物理徽章的虚拟化和电子化，在谷歌中能够搜索到“数字徽章”这一关键词的最早时间是2010年，在百度学术和CNKI中从2014年才开始出现关于数字徽章的3篇文章，相关研究与实践还处于起步阶段，主要是关于数字徽章的概念和功能等的介绍，而如何有效地利用数字徽章作为在线学习成果认证手段的实践性研究相对较少。

数字徽章是一种以微型证书的形式对学习者的正式与非正式学习成果授予电子证书的方式，它不是对传统意义上的学习评估认证，而是以學习者学习成果为基础，以过程性激励为机制，对所学技能进行评估，体现了对个人所获取的技能与成就的过程性认可与积极反馈。从心理学视角看，数字徽章具有积极的心理暗示与自我肯定效应。在线教育领域的数字徽章通常被看作是游戏化学习的组成部分，教师通过徽章所呈现的数据能够跟踪和捕捉学习者的学习过程。L.约翰逊等（2015）提出，持有数字徽章的学习者可以向公众展示其学习内容与获取技能的过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并促进学生开展深层次学习。

开放徽章（Open Badge）这一术语是由美国Mozilla基金会在2011年发布的开放徽章项目中首次提出的，是数字徽章的内涵延伸，是一种对知识评估与认证的新方式。在开放徽章的设计中嵌入了发布徽章的机构名称、徽章授予的程序以及徽章获取者的技能与知识结构等信息。与数字徽章相比，开放徽章不仅具有开放与免费的特点，还更加可靠与可信。

2. 开放徽章的设计理念

开放徽章以过程型激励理论为基础。该理论的重点在于激励的过程与人的行为之间的关系。期望理论是过程型激励理论的重要支撑理论之一，提出了行为倾向的强度取决于个体对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结果的期望强度和这种结果对行为者的吸引力。弗洛姆认为，人之所以能够从事某项工作并达成目标，是因为这样做有助于达成自己的目标，满足自己的需要（王孙禺， 2008， p.267）。人们通过努力，以开放徽章作为激励手段，运用游戏机制激发学习参与度，完成相关任务，证明自己的技能与成就，满足自我需求。

二、开放徽章应用的国际实践

1. 开放徽章在在线教育领域初见端倪

通过近几年的探索和累积，开放徽章在在线教育领域的应用已初见端倪，并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1）美国Mozilla基金会

Mozilla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公益组织，主要支持开源软件项目，致力于在线资源的多样化与创新。2011年，Mozilla基金会开放徽章项目的启动，在国际范围内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同时也为开放徽章应用于教育领域拉开帷幕。Mozilla为各种学习组织提供了一个徽章认证平台，它是徽章颁发者和获得者之间的验证器（贾寿迪， 等， 2014）。首先，学习者在开放平台上独自学习获取徽章，不仅可以通过徽章认证平台对所学技能和取得的成就进行评估验证，还可以获取关于发行此徽章的组织、标准、时间以及徽章图形所代表的意义等相关信息，为将来再次对该徽章进行访问与核查提供元数据积累。其次，为了认可他人所取得的成就，任何个人或机构都可以创建并发布开放徽章。获取者通过开放徽章的展示，为潜在雇主、专业团体、社区团体、学校和教师等群体描绘出徽章持有者的知识、技能和能力。最后，基于开放徽章的规格标准，徽章持有者可以获取来自各种不同发行商的徽章，将它们聚集在一起，在求职、深造或其他机会中能够充分展示自身成就与价值。图1显示了上述获取、发布、展示并认可开放徽章的流程。endprint

（2）可汗学院

2006年建立的可汗学院是一所非营利的网络在线教育机构。数十年来，一直是远程和在线教育领域的领跑者，也是传统教育的挑战者。通过可汗学院官网，学习者可以轻松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学习免费课程。游戏化时代使可汗学院对“徽章”有了新的思考——基于任务式激励使学习者精力更集中、成就感更高。由此，“徽章系统”正式入驻可汗学院，学习者学习成绩达到一定标准即可获取一枚徽章，放入个人档案中储存起来，该徽章能够清晰地描述学习者学习的内容与路径（徽章的样例如图2所示）。举例来说，学习者在众多短片中选择视频并持续观看30分钟即可获取“优秀听众”的徽章；学习者获得一定数量普通徽章之后，通过网页上的标准化测试，可以进一步获取更高级别的徽章，比如从“陨石徽章”可以逐步晋级到“月亮徽章”“地球徽章”“太阳徽章”等。不同的徽章代表了学习时间的长短和掌握知识的层次和水平。另外，教师可以随时查看学生在线学习的表现，通过开放徽章后的大数据，不仅可以捕捉学生的学习进度和遇到的难点，这是传统教育的分数无法实现的。更重要的是对整个过程有着清晰的记录，对学生学习成果有着明确的判断，可以作为非正式学习过程认证与认可的重要依据。

图1 Mozilla开放徽章系统所呈现的徽章获取、发布、展示

和认可的流程（来源：http：//openbadges.org/）

（3）MOOC托管平台

近年来，MOOC托管平台也推出了将“徽章作为学分的新流通凭据”。MOOC平台的这种六周学习模式旨在探索开放徽章作为认证学习者技能与知识的具体使用与应用价值。调查结果对于MOOC供应商具有参考价值，可以将徽章整合到评估和认证系统中。

2. 英国开放大学徽章项目的实践

由英国开放大学推出的OpenLearn平台（http：//www.open.edu/openlearn/）汇集了大量的教育资源供网络课程供学习者体验和学习。然而，为进一步提高课程质量并扩大学习者（包括正式和非正式）的人数，英国开放大学认为非常有必要掌握学生的基本概况，从而不断观察学习者参与平台学习活动的情况；更为重要的是，能够了解这些免费学习内容对于非正式学习者的影响以及他们对非正式学习认证的需求。

基于此，2013年英国开放大学借助Mozilla开放徽章系统，在OpenLearn平台上开展了开放徽章试点项目。学习者通过《Learning to Learn》（学会学习）《Successful1》（成功数学1）和《Successful2》（成功数学2）三个入门级开放课程就能获取徽章，只要学完课程并通过考试即可。OpenLearn平台具有开放自主学习的功能，没有时间期限，但是以一周内学习的小时数来计算课时。因此，在平台的开放课程中设置徽章模式，并将其作为激励手段，有助于课程的顺利完成。

研究人员针对徽章开放课程，收集在开放学习环境下学习者的学习动机、面临的挑战和取得的成绩等因素。调查表明，徽章的植入增强了学习者完成在线课程的动力。OpenLearn平台的总体学生数据分析显示，居家女性、退休人员和残疾人员参加开放学习的人数越来越多。也就是说，在开放自主学习的平台中融入开放徽章这种学习成果认证功能，有助于吸引非正式学习群体，特别是缺少受教育机会的弱势群体。这些群体对于非正式学习成果认证的需求非常强烈。

基于以上研究，英国开放大学提出了以下建议：

·针对进入平台学习的学生创建一套完整的徽章开放课程体系，旨在提高学生技能并增强学生就业优势（Law， Perryman， & Law，2014）；

·改进OpenLearn平台的应用，尤其注重在线学习的用户体验，支持自主学习的课程设置。

为进一步落实上述建议，2014年10月，OpenLearn又针对课程评估与徽章课程的实用性与技能的提升进行了开发。对新设置的徽章开放课程采取每门课24小时的学习模式，8周完成，每周保持3小时的学习时长，需要通过Moodle平台测验进行评估。这些课程都被设置为开放学习模式，学习者可以免费访问，依自己的进度开展学习。课程内容是先前课程与现有课程模块相结合而成的，又添加了一些新资源。测验形式主要表现为，每周设有形成性考核，要求学习者适应Moodle测试环境。为了取得英国开放大学的课程徽章，学习者需要浏览课程的每一个相关网页，并通过第4周和第8周的测验，分数需达到总分数比例的50%方能及格。学习者有三次测验机会。如果第三次还未通过考试，将在24小时内返回到主页面，系统将会重置。由于每一枚徽章的开放课程都处于独立自主的学习环境中，课程导师在学术方面会起到主导作用，他们每周都会设计基于徽章的在线视频开放课程。针对此次徽章试点，英国开放大学将所得数据进行了总结，提出了徽章开放课程体系建设和评估的标准：

·使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更加自信与进步，协助他们更加从容地应对正式学习；

·学习者非正式学习活动的认证；

·学习者通过向潜在雇主公开展示自身成果来证明自己。

除此之外，该开放徽章体系同样吸引正规教育的学习者，对于正规学习也具有积极的影响，有助于学习者的职业发展，可以作为正规教育的补充。英國开放大学对开放徽章开展调研，并将其作为发展的战略目标之一。

英国开放大学的案例表明，学习者对于非正式学习活动认证的需求越来越大，希望通过非正式学习能够获取证书，使学习成果得到权威性的认证。开放徽章是一种对学习进程阶段性的认可与体验进步的方式，特别是针对非正式学习经历进行评估认证，使学习者不管经历正规学习还是非正式学习，都能够在不同场合以徽章形式展示自己所学习的内容与技能，证明自我价值，获取学习的动力（Law et al.， 2014）。

3. 开放徽章在传统高校探究过程中的实践

（1）传统高校也在积极考虑引入“徽章 ”理念

早在2012年，麻省理工学院（MIT）就已宣称要组建MIT自助服务学习系统，学习者开展在线测试，即观看学校发布的免费在线课程资料后就可获得“证书”。此外，MIT还与OpenStudy平台开展合作，参与“OpenCourseWare”项目，麻省理工学院开放式课程中的学习材料大部分用于教授本科和研究生课程。同时，有2，000多种免费资料通过网络提供给世界各地的任何用户。OpenCourseWare每月平均接受来自全球215个国家和地区150余万次网站访问。迄今为止，已有超过6，500万游客访问了该网站或翻译免费的麻省理工学院教材。OpenStudy平台的学习模式以在线学习小组的形式进行，学习者如果持续在MIT发布的免费课程材料的论坛中发布有效帖的话，就可以获取徽章并证明自身所学的技能（Jeffery， 2012）。

（2）苏格兰Border大学的实践案例

将开放徽章作为常规课程中的一部分用于学分替换和认证机制的案例很少。苏格兰Border大学就采取了这种做法，将开放徽章嵌入到课程中，启动了基于项目的学习计划Sporter2Reporter （S2R），通过体育报道活动的方式替换学分。Borders大学参加S2R体育项目训练的专业学习者可以参与学校的体育新闻报道活动，达到标准后可获取徽章，进而替换新闻通讯课程单元的学分，其中新闻通讯课程曾经是必修课，但出勤率和通过率都不高。从S2R项目可以看出，开放徽章不仅可以促进学分的转换，在学习过程中起到激励、促进的作用，还可以总结出开放徽章实际应用的反向经验，如果徽章项目与课程单元（该案例中为新闻通讯课程）匹配不及时、不准确，相应的权威机构（该案例中为苏格兰资历认证局）不认可的话，开放徽章的嵌入将会失败（Jovanovic， 2015）。

（3）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案例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可持续发展农业与食品系统专业使用体验式教学体系已近十年之久。最近，该大学开发了一个开放徽章系统，作为现有体系的补充，为体验式教学提供额外支持。该徽章体系应用的初步体验显示，启动徽章系统的重要前提是需要有一个很周密、明确的教学设计，如对任何既有徽章的自我、同伴和专家评估的合理组合，以及开放徽章应与该专业的学习目标与要求保持完全一致等。可持续发展农业与食品系统专业教学法中重要的一部分在于，鼓励学习者进一步反思学习目标与学习经验；相应地，学习者也有机会参与设计徽章，并通过这种做法，使学习者思考获取徽章的所有步骤和要求，这样做可以专注于获取徽章的过程，而不是“赢取徽章”的行为（Jovanovic， 2015）。

通过这些案例可以看出，如果将开放徽章作为学习成果认证的手段与方式，需要与学分紧密连接才更具有可持续性。换言之，使非学历学习与学历学习贯通，也就是我们平时所描述的“课程+专业”学习，将徽章学习内容与相关专业课程内容有效衔接，做到徽章与学分能够相互转换，搭建真正四通八达的“立交桥”。诚然，将开放徽章与学分挂钩还需考虑学习者所学内容的难度系数，所设定的内容应该掌握适度原则，徽章的设计要与教学目标和课堂设计紧密相关，具有良好的衔接性，要侧重过程性激励学习，既能够对学习者提出挑战，也要把握适度原则，即在其付诸悉心努力后可以获取徽章并得到认可与鉴定，转换成相应专业的学分，能够继续更深层次地学习，这才是开放徽章的价值所在。

4. 开放徽章在机构或场馆环境中的应用

（1）国际上很多机构已经开始尝试在各种平台上发放徽章，作为对学习成果的认证。专业社交网站LinkedIn目前能够实现将用户在Couesera上完成的MOOC课程嵌入到个人资料中的功能（Baird， 2013）。

（2）从应用程度上看，开放徽章更加广泛地应用于非正式或半正式学习计划中，研究者也做了不少相关调研。例如，2013年夏天，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里，为从小学到大学的青少年定制了很多活动，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数字徽章系统的模型，目标对象是参与博物馆活动的学习者。调查表明，学习者对开放徽章的意见主要分为两个阵营：一部分人认为徽章对他们的学习没有影响（既没有积极影响，也没有消极影响），另一部分人认为徽章具有轻微或积极影响。后者认为徽章的积极影响来自于对学习的动力、关于学习项目的全部体验、知道自身学习轨迹、以及自我与指导教师的反馈。從同伴评估（来自社会竞争或社会资本运作）或实际效果（在教育领域或博物馆以外的职业领域进展）来看，只有少数学习者认为徽章体系能够激励他们学习。那些选择不参加博物馆徽章活动的学习者以年轻人为主，一类人属于具有高度内在动机，认为开放徽章体系几乎没有必要，甚至会减少他们对学习的热情；另一类人属于没有意识到徽章的真实价值，能够提供博物馆之外的学分认证。

因此，作为徽章的设计者，应该不断强调开放徽章激励的正面效应，不但要考虑徽章所代表的含义及其展示效果，更要注重徽章在设计前后的衔接因素，即学习者的先验知识和获取徽章后的下一步学习路径。只有前后衔接顺畅，才能使学习者持续学习下去。在此过程中使用“徽章效应”，达到预想的激励效果，产生积极作用。

三、开放徽章的应用分析及挑战

1. 开放徽章在高等教育领域的特质与作用

已有实践证明，开放徽章在教育领域的性能主要体现在三方面：激励、评估、识别与认证。这些特质与在线教学有着密切的关系。

（1）开放徽章是一种激励手段，可以作为对学习者参与某项学习所取得成就的奖励。为了获取徽章，学习者能够持续参与在线活动，这些在线教学活动的设计可以帮助他们实现学习目标，从而激励学习者学习知识和技能（Abramovich， Schunn， & Higashi， 2013）。如前所述，开放徽章的理念源于“游戏化”规则，通过徽章激励学习者对“游戏”产生兴趣，并集中精力达到目标要求，也就是完成学习任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