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

月亮从哪里升起的，老贾都忘记了。从狭窄的窗口望去，月亮似乎突然就出现在了窗口。

那天下午，老贾正盘算着日子，突然仓门咣当一声响，吓了他一跳，老贾慌忙打了个立正。

“老贾！去领东西。”

“谢谢！”

老贾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老贾刚来那会可不这么有礼貌，天天嚷嚷着伙食差，抱怨着衣服薄，对狱友甚至狱警极其不礼貌。直到第一次放风时，他看到了比自己级别高的老陈和比老陈级别高的老刘也都进来了，那以后，他安分多了。很快，老贾就和其他犯人打成了一片。

老犯人老李头同老贾说：“狱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要是领到寒衣，那说明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老贾捧着棉衣，浑浑噩噩的一脑袋浆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仓里的，一头栽倒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輕，慢慢地飘了起来，一个喷嚏都能把他吹出那个小小的窗口。

还好，只是腿软，摔倒了。从监狱医院回到仓里，老贾突然发现，狱友们都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棉衣。“这……这是怎么回事？都收到了寒衣？”

一阵笑声，臊得脸红。老李头拍了拍老贾的肩膀：“小样，就这都能把你吓倒，还敢贪那么多钱。告诉你吧，今儿个立冬，监狱发寒衣的日子。”

这回，老贾真的晕菜了。进来前，老搭档说过，立冬前，不能把他捞出去，那证明自己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