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

一、匈奴圣地——龙城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首王昌龄的《出塞》雄壮厚重、文采气势兼备，绝对是盛唐边塞诗的代表作，从中也能感受到大唐边事战功之盛。和很多唐代诗人一样，王昌龄也喜欢用汉时旧事来说当朝。这一方面是要避讳，就是不能对朝政指手画脚；另一方面是因为汉王朝的功绩让人仰慕。

王昌龄在他的诗中说，只要龙城飞将在，敌人就侵犯不了我们的边境。这个龙城飞将有说是指飞将军李广的，也有说是指大将军卫青的，到底是谁呢？我们先来研究一下龙城，看看在龙城发生了什么。

公元前129年，匈奴大军突然兵犯上谷（在今河北省内），汉武帝派出了四位将军，带领军队从四路迎击。其中两路败退，一路無功而返，只有一路人马千里突袭，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的祭天圣地龙城（在今内蒙古或蒙古国境内）。带领这支军队的正是大将军卫青。驻守龙城的匈奴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一支军队“从天而降”，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城池很快被攻破，匈奴人四散逃窜。卫青率军斩杀敌人7000名，并一把大火烧毁了匈奴人的圣地龙城。

虽说杀敌人数并不多，但这场胜利意义十分重大。龙城在匈奴人心中的地位就和汉人的泰山一样，是他们每年用来祭祀祖先、天地、鬼神的地方。试想，如果敌军攻到泰山放一把火，对我们来说该是多么震憾的事情。从此，在受到惊吓的匈奴人心中深深烙下了“卫青”这个恐怖的名字。

二、大将军卫青

龙城之战的胜利更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秦朝刚统一中原的时候，蒙恬曾率军大败匈奴，收复了内蒙古河套以南的地区。之后，中原政权就好多年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刘邦曾亲率30万大军迎击匈奴，被匈奴军队围困在白登山（在今山西大同），靠向匈奴首领的妻子行贿，才得以脱险。自此，“和亲”政策便成为联络匈奴、维护边境安宁的重要手段。

所谓“和亲”，就是把公主嫁给匈奴首领。当然，通常皇帝们是不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的，就在大臣的女儿或者待选的妃子中挑一位年轻貌美并有教养才艺的女子嫁过去，这多少是有些屈辱的。汉武帝即位后，不甘心如此软弱，希望能通过战争的胜利解决北方边境的问题。龙城之战就是汉武帝时期打击匈奴的战争中的第一场胜利，是一系列胜利的开端。

很显然，在龙城取得胜利的，只有卫青一位将军。因为他一把大火把龙城烧掉了，其他人再想攻获龙城，连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但使龙城飞将在”的“龙城”就是指一座城池的话，“龙城飞将”只能是卫青了。

当然，“龙城”也可能被诗人用来指代边关。比如王昌龄《从军行》中有诗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其中提到的楼兰国在唐朝已经消失了，“楼兰”被用来指代西域。也就是说，在龙城泛指边关的情况下，“龙城飞将”还是有卫青和李广两种可能。那就得看诗人更加崇拜、敬佩的是哪位将军了。

三、李广与卫青，谁是龙城飞将

与李广相比，卫青的职位更高，是武将中的最高官职“大将军”。汉朝有严格的军功制度，成为武将需要有出身背景，但职位晋升却非立大功不可。成为“大将军”，那更是要用一次次的重要胜利累积起来的。在卫青取得龙城胜利的那场战役中，李广也是四位带军迎敌的将军之一，不过他在遭遇敌军时被打败了。而且总体来看，李广带军取得的胜利不仅没有卫青多，胜利的规模、重要性也没有卫青大。

取得胜利是要靠能力的。匈奴的战马优于汉人，匈奴人又自小就生活在马背上，战斗力极强，刘邦的失败也都算不上意外。卫青的龙城胜利还有战术上的重要意义——就是他率先尝试了长途奔袭快速闪击的进攻方式。卫青采用这一战术，多次大胜，之后与他齐名的大将霍去病更是此中高手。这种打法成为当时取胜匈奴的主要手段。

在陌生地域快速行军，最基本的是军队不能迷路——千万不要笑，这并不可笑。李广就因为迷路而偏离战场，没有达到战术目的。

当然李广也是抗击匈奴的重要将领，作战十分勇敢。一次李广战败被匈奴人活捉了，被用网兜装在两匹马之间押送。因为看起来李广伤势很重，匈奴人没有捆绑他。李广乘敌人不备，跳上一匹战马，飞奔逃脱。还有一次，李广带一百骑兵遇到敌人大军，他迷惑住敌人，在夜幕降临时安全撤走。这些是他被匈奴称为“飞将军”的缘由。这显然与卫青带军突袭、从天而降的感觉是不能相比的。再有一些李广射石等故事，都是说李广勇猛，却没有从统军能力上说出他有多大帅才。

再看看个人品行方面。在整个汉朝的著名将军中，开国大将韩信是最厉害的，第二名就是卫青，这几乎是公认的。作为汉武帝时期的最高将军，卫青统军有方，对士兵十分爱护；为人谦逊，对同事大度有礼。而李广，因为被贬期间受到一位县尉侮辱，在重新被起用后，就找理由把对方杀了。

不用多说了，王昌龄心中的偶像绝对是卫青无疑了。其实当时被称为“飞将军”的人不少，之所以“飞将军李广”家喻户晓，最主要的原因是司马迁在《史记》中的生动描述受人喜爱而流传千年。但不管怎样，“龙城飞将”是卫青也好，李广也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卫青、李广们为保卫国家，甘洒热血、奋不顾身的精神要永远记在我们的心中。

（责任编辑 赵艳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