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严肃的内容生产者越来越少，专注于话题消费的自媒体越来越多，营销性爆款话题便大行其道，泛滥成灾。

一位编辑向我约稿，让我就爆款网文《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在生活》引发的讨论写一篇评论。我跟他说：“不好意思，热点话题消费的节奏太快了，不想跟了。”自媒体太多，热点太少，发酵出个争议话题，各大公号都像饿狼扑食似的，过度消费，过度营销，过度地蹭，很快就把这个话题炒糊了。满屏都在蹭热点，让人看到“假装在生活”这几个字就觉着恶心。

立刻有公号采访了这个作者，该作者宣称，这篇文章有几百万的阅读量，给公号涨了几万的粉。看到这个，更没有评论的欲望了。你义愤填膺地跟评，他得意洋洋地数阅读量和涨粉。再有价值的话题，当进入传媒消费链条后，价值就会在各取所需的消费化和营销化中被抽离。

传统媒体时代，热点或话题周期可能是三四天，而新媒体闪电般的消费节奏不断缩短着热点的生命周期，井喷地蹭热点透支着大众的热情和专注，加速生产热点和流行，又加速毁灭。可想而知，当同一话题短时间内铺天盖地刷屏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看那篇文章的内容，有很多描述和标签，情绪偏激，用语浮夸，概念挑逗，段子味十足，本身满脸都是“就怕没人跟我撕”“快来撕我”的挑衅色彩，通篇文章每个字里都写满“10万+”的欲望。

这种爆款网文，本来就是病态的——带着一种“我不爽、我不爽、我就是不爽”的夸张情绪，发发牢骚，发挥想象，攒段子哗众取宠，一堆情绪泡沫中夹点儿半真半假的问题……在爆款网文触发的对撕下，人人脸上都兴奋地写满怒怼的不服。谁能服谁，拿什么服呢？本来就是一堆情绪，情绪生产情绪，不服刺激不服，攻击触发攻击，没有理性辩论的共识和逻辑基础，没有令人信服的事实基础，这样凑热闹的争论只能是逞口舌之快，掀起一次热议的伪高潮，口水退潮之后毫無价值。

这就是营销号能长盛不衰的土壤，“做号江湖”能风生水起的空间。

当社交媒介被这样的爆款网文主导，靠这样的情绪消费维持热度时，内容自然会垃圾化。珍惜自己的脑子，远离这种爆款网文，远离这种拉低智商的热点节奏。

（摘自《南都周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