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宁+++赵媛媛

摘 要：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展示了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女性的生存现状。哈珀·李成功描写了主人公斯库特历经了女性意识缺失、觉醒和确立这一过程，指明女性意识对于女性认识自我和追求男女平等的重要性。以此表达她对未来南方女性的期望，希望南方女性能像斯库特一样穿越性别障碍，成为独立自主的新南方女性。

关键词：《杀死一只知更鸟》 斯库特 女性意识

一、引言

哈珀·李（Harper Lee， 1926-2016）是20世纪美国著名女作家，她唯一的长篇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To Kill a Mockingbird，1960）突出反映美国种族主义和女性主义。小说通过斯库特的视角讲述了发生在30年代美国南方梅冈镇的故事，展现大萧条时期人民的生活现状，特别是南方女性的生存状况。小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美国图书馆杂志（Library Journal）将它选为“20世纪最佳小说”，也是美国高中和大学的必读图书。书中最发人深思的场景是她父亲阿迪克斯在法庭为受指控的黑人汤姆辩护。即使汤姆是无辜的，但种族偏见的白人陪审团仍判其有罪。种族问题和成长问题在小说里最为凸显，但作为女性作家，哈珀对女性问题的关注也不可忽视。小说暗示了主人公女性意识逐渐成熟这一线索，对主人公“女性意识构建”问题仍有研究空间。女性意识是女性作为主体的经验和体悟以及对妇女价值的追求。具有女性意识的女性拒绝接受由男性定义的传统女性角色，质疑和颠覆男性权力。本文即对主人公的女性意识缺失、女性意识觉醒和女性意识确立进行分析，探讨造成各个阶段不同变化的原因。

二、主人公女性意识的缺失

女性意识的缺失使得女性无法正确认识自我，易受到男性價值观的导向。因生育和经济地位，女性在男性主导的社会，总是以男性附属的身份或者“第二性”而存在。斯库特母亲的早逝使她缺失女性引导者，男权社会的影响使她抗拒接受女性，而她对男性自由追求则使她否定女性主体，导致了斯库特女性意识的缺失。

女性引导者的缺失造成了斯库特对女性认知的缺乏。主人公母亲在她两岁时就已去世，斯库特觉得毫无影响：“我从来也没有感觉到失去过她。”[1]6然而父母对孩子性别认同有重要影响，父亲和母亲对儿子和女儿的影响各有侧重。女孩通过观察和模仿母亲了解女性特征和女性气质。而斯库特母亲的早逝，切断她对性别认知的来源，因此，她才不会反驳哥哥对她是女孩的评价，失去母亲而产生的女性身份的模糊认知正是其女性意识缺失的一个原因。

男权社会的影响造成斯库特对女性认知的抗拒，男人坚持认为自己处于领先地位，倡导男人作为第一性别人类社会。父权制的神话禁止所有妇女超越和挑战男权，他们的优越性首先来自上帝在圣经中赋予的自然权利。而妇女应遵从他们的命令，男性以圣经为工具要求女性无条件顺从。糟糕的是，很多女性不仅接受她们“第二性”的身份，而且还内化男性对女性的要求并以此作为行为准则。文中南方妇女将南方淑女作为自身行为准则，亚历山德拉姑妈便是典型南方淑女，她遵守女性生来就属于父权制社会的第二性别的传统教义，女性就该穿花边裙，表现优雅，保持良好家庭声誉。因此，对假小子似的斯库特，姑妈决定通过强迫斯库特改变穿着来施加女性影响。杜博斯夫人对斯库特的态度更为极端，她甚至嘲笑斯库特的假小子行为只会使她成为一名女服务员。[1]118

斯库特坚持不妥协，她对这些妇女的反抗是对父权制社会的反抗。普罗尔评论说，斯库特的假小子行为是因为她拒绝接受刻板的女性形象。[2] 然而起初，斯库特的假小子行为并非在挑战男权社会，而是她对女性模糊的认知造成的。“南方淑女”的压迫让本就对女性价值缺乏正确认知的她更加否定女性气质。当杜博斯夫人嘲笑斯库特时，杰姆告诉她不要注意这位老太太，要抬起头来“做个绅士”。[1]118斯库特照做，这举动证明她对作为一名绅士的认同，而不是作为女性，此时她仍被男性价值观驾驭而缺乏女性意识。斯库特对男性自由的追求造成她对女性主体的否定，因为男性在父权制社会是享有绝对的权利和自由。假小子形象使她能够最大程度地像男孩一样生活，得到了像男孩一样的自由权利。她受这种自由的吸引越发拒绝接受女性形象，这也解释主人公身为女孩却没有女性同龄友人。

三、主人公女性意识的觉醒

女性友谊的产生、男性家庭成员教育的影响和斯库特对女性生存的反思都促进了她女性意识的觉醒。主人公结交的女性友人对她产生积极的女性影响，使她认识到成为女性的积极意义。

当斯库特拜访邻居莫迪小姐后，她把她们的关系看做是“友谊”。[1]48莫迪小姐在当时的南方社会可以被视为女权主义者。她经济独立，未婚，喜欢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在院子里工作，她尊重孩子隐私并真诚与他们沟通，只有莫迪小姐没有嘲讽斯库特不像女孩并接受她。斯库特喜欢亲切平等的莫迪小姐，甚至下意识模仿她的行为举止。莫迪小姐用言语对其他成年人施加权力，而这通常是属于男人的话语权力。斯库特观察她并模仿她的行为，她对杰姆和迪儿义正言辞道，院子不只属于杰姆，她也有权。[1]53像莫迪小姐一样，斯各特的声明使男孩们承认她的存在。斯库特从莫迪小姐身上学到了作为女性自身的价值，并为自己辩护，莫迪小姐是她的强大潜在榜样。[3]黑人女仆卡波妮是另一个对斯库特女性觉醒有很大影响的人。在厨房帮忙的斯科特意识到“做个女孩还是需要一些技能的”。[1]134 她观察卡波妮，发现作为一个女孩包含着积极特质。莫迪小姐和卡波妮使斯库特不再盲目否认女性，她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女性。

此外，斯库特的男性家庭成员对她女性意识觉醒的影响亦不容小觑。父亲每晚都为她读报，哥哥常把读完的书报给她。教育和知识对人的素质和意识形态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为斯库特女性意识觉醒提供思想条件。斯库特和杰姆可以勇敢挑战种族偏见，正是因为他们以父亲为榜样，[4]这表明阿迪克斯的教育培养了斯库特的道德观。阿斯克斯常常引导孩子们以独立、理性和宽容的态度来看待自己和邻居。大多数白人因阿迪克斯为黑人辩护而对斯库特冷嘲热讽，她本人也不理解父亲。然而父亲告诉她，律师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正义，必须捍卫包括黑人在内的每个无辜者。阿迪克斯的对黑人的积极态度还反映在他对卡波妮态度。斯库特曾因卡波妮的严厉而要求父亲开除她，阿迪克斯不仅没照做还赞扬卡波妮忠实履行职责。他视卡波妮为家庭成员的举动对斯科特树立正确种族认知有潜移默化的作用。斯库特不再拒绝女性，开始转变对女性的看法，同情像梅耶拉这样的悲惨女性。随着汤姆案进行，斯库特逐渐了解原告梅耶拉所处的糟糕环境，她认为梅耶拉是非不辨，受到男权压迫而不知反抗，终会沦为悲剧。这也表明斯库特将目光转向女性，开始关注体悟女性作为主体的存在。endprint

四、主人公女性意识的确立

女性意识是激发妇女追求自由和独立，发挥创造力的关键因素，斯库特的女性意识从觉醒到构建，使她成为具有独立平等精神的新南方女性。受女性意识驱使，斯库特逐渐敢于质疑和挑战男性权威。当有选举权的男性们一边否定主人公父亲为黑人辩护，一边还是高高兴兴重新选他当立法委员时，主人公表示：“我得出结论，这些人就是古怪，那我就离他们远远的，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去想他们。”[1]282斯各特的话语其实是在质疑男性的选举权，质疑男性绝对权力的正确性，也是对男权权威的挑战。平等精神对于女性构建女性意识，追求独立自由至关重要。斯库特与杰姆讨论种族歧视和阶级偏见问题时认为：“世界上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人。”[1] 264社会心理学将性别歧视和种族主义视为同一广义概念框架内同一基础现象的不同表现形式。[5]种族和性别问题的性质如此相似，倡导种族平等的斯库特迟早会倡导性别平等。当斯库特听到莫迪小姐的女性身份使她不能担任陪审员时，她“憤慨”地驳斥，体现她认为女性应该享有与男性相同的权利的思想。

斯库特成为拥有独立思想和平等精神的新南方淑女，能独立思考并作判断。父亲和警长对鲍勃·尤厄尔死因的辩论中，斯库特同意泰特警长的言论，她察觉到了他们谈话背后的意愿。而后，斯库特送布回家，他让布弯起手臂好让她挽着他，如果对布持有偏见的斯蒂芬妮恰好从窗口观看，就会看到布像每个绅士一样陪伴她走在人行道上。作为女性的斯库特试图让一个男性受到尊重，这证明了斯库特女性意识的确立。

五、结语

《杀死一只知更鸟》展现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女性的生存现状，哈珀·李成功描写了斯库特历经女性意识缺失、觉醒和确立这一过程，指明女性意识对于女性认识自我和追求男女平等的重要性。哈珀·李坚持认为，一名作家“应该真实地写下他所知道的”。[6]李自身与剧中主角设定极为相似，该小说ye认为是她的半自传小说。哈珀李通过斯库特建设女性意识的过程，表达了她对未来南部妇女的期望。希望南方女性们能像斯库特一样穿越性别障碍，成为独立的新南方女性。

参考文献

[1] 哈珀·李.杀死一只知更鸟[M].高红梅，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2] Proehl K B.Sympathetic Alliances：Tomboys，Sissy Boys，and Queer Friendship in 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 and To Kill a Mockingbird[J].Anq A Quarterly Journal of Short Articles Notes & Reviews，2013，26（2）：128-133.

[3] WARE， M.S.‘Just a Lady：Gender and Power in Harper Lee′s To Kill a Mockingbird. Women in Literature：Reading through the Lens of Gender[M].Greenwood Press，2003：88-286

[4] 芮渝萍，范谊.《杀死百舌鸟》中成长主题的道德批评[J].外国文学研究，2006，28（6）：119-129.

[5] Sidanius J，Veniegas R C.Gender and race discrimination： The interactive nature of disadvantage[J].Reducing Prejudice & Discrimination，2000.

[9] 吴涛. 《杀死一只反舌鸟》中女性为自由选择的抗争：存在女性主义研究[D].四川外语学院，201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