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雪

由贾樟柯监制，并联合巴西导演沃尔特·塞勒斯、俄罗斯导演阿历斯基·费朵奇科、印度导演马德哈尔·班达卡、南非导演贾梅尔·奎比卡共同执导的金砖国家首部合作影片《时间去哪儿了》，于10月19日在全国上映。五国导演共同以“时间去哪儿了”为主题，各自创作拍摄一部真人故事短片，整合为一部故事长片。

“金砖国家电影节导演合作计划”是中、俄、印、巴、南五国领导人于2016年在印度果阿会晤时形成的创意，由中国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策划发起。贾樟柯接受采访时表示，五个国家都拥有古老的文化和独特的哲学，同时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社会变迁波澜壮阔。“因此，‘时间去哪儿了不仅是中国人的直观感受，也是金砖五国的共同焦虑。金砖五国的人口在世界上占有非常大的比例，它可以代表整个人类目前共同面临的生存体验。”

五个故事“和而不同”

电影《时间去哪儿了》由五个短篇小故事组成，依次为巴西《颤抖的大地》，讲述人们在家园被冲毁后努力寻找出路的故事；俄罗斯《呼吸》，讲述一对隐居峡谷的夫妇的情感纠葛；印度《孟买迷雾》，讲述主人公与一名孤儿建立友谊后重拾快乐的故事；南非《重生》，讲述未来世界的人们努力寻找作为人的温度；中国《逢春》，聚焦当下的二孩政策。

导演贾樟柯用“同题创作”来描述这次合作，五个国家五个故事“和而不同”，每个电影都拥有独特的色彩。“从整体上讲，这五部影片都展现了非常豁达的对时间的理解和对生命的态度，其中的五个故事都是从情感出发，能够让不同国家、不同年龄的人分享。”贾樟柯说。

“同题创作”并不等同于“命题作文”，这个电影项目希望能展现更加多元、更加包容的视野。贾樟柯表示，“五位导演各抒己见，通过讨论沟通，在创作母题上进行同题创作，就好像古代诗人对酒当歌一起写关于月亮的诗一样。整个创作过程中，每位导演都在独立工作。”

不同的文化背景和不同的艺术气质，造就了五部作品的风格各异——印度的是温情的亲情片，俄罗斯的是惊悚类型影片，南非的是科幻片，巴西的是灾难片，中国的是结合了武侠和喜剧元素的爱情片。

“同一主题之下的自由创作，激发了五部短片风格的迥然不同。”贾樟柯坦言，“巴西导演给我的最大印象是叙事的从容，俄罗斯影片能看到强烈的戏剧色彩，印度影片有非常脸谱化的创作，南非影片讲述了人性的解放。”

谈及自己的作品，贾樟柯表示，此次选择二孩题材是因为当时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刚刚出台，搅动了全社会的情绪，“我自己生活圈里的很多家庭也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我觉得应该拍这个故事，帮助我们从社会和家庭氛围上去理解和感受‘生育这一主题给家庭、给传统的人际关系、给传统的夫妻关系所带来的影响。”

在一部影片中，如何将五个不同的故事捏合在一起而不产生支离破碎的感觉？对此，贾樟柯表示，当下的观众对于多段落电影已形成一定欣赏习惯。他认为，一部成功的多段落电影必须要有贯穿始终的共鸣点，《时间去哪儿了》中的五个故事都传递了非常豁达的对于时间的理解和对于生命的态度。“比如巴西导演的影片讲述被泥石流淹没的村庄的重建故事，我被里面的观点打动——只要记忆在，过去就不会消失；只要爱在，未来就会继续。”

在《时间去哪儿了》中，贾樟柯担负着双重任务，除执导《逢春》拍摄外，作为整部电影的监制，他还要协调其他四国的拍摄。贾樟柯坦言，这是他第一次同时和四个国家的导演合作拍摄，四个国家的电影工业模式、制片习惯不同，语言也不通，这给自己带来很大工作压力。不过他也表示，这种跨国合作也带来不同以往的经验，“比如印度和南非导演交给我的工作表是非常工业化的大型剧组的工作方式；俄罗斯导演则是完全独立电影范儿的创作方式。”

期待唤起年轻观众共鸣

同一主题由多位导演从多角度共同拍摄，是现代艺术电影非常重要的一种创作形式，很多知名电影艺术机构和电影活动都会邀请多位导演进行同题创作。贾樟柯本人也曾参与过韩国全州电影节《三人三色》以及中国香港电影节等相关项目。不过，由中国人、中国公司来主导组织的大型跨国同题合拍项目，《时间去哪儿了》尚属首次。

“中国组织合拍《时间去哪儿了》反映出中国电影经过近年的沉淀积累，开始呈现出更加包容、更加多元化的發展倾向。”贾樟柯表示，他更希望观众通过看《时间去哪儿了》发现除欧美外的其他地区电影的魅力，让中国观众有更多选择电影的方向和区域。

为此《时间去哪儿了》尽可能地选择了更多不同类型的导演进行合作。贾樟柯介绍说，巴西导演沃尔特·塞勒斯是享誉世界的电影大师，创作过《中央车站》等细腻描写人性与情感的作品，“他对社会周遭的变化、对现代人类快速的生活节奏，有独特的观察，这与《时间去哪儿了》主题非常契合”；俄罗斯导演阿历斯基·费朵奇科的作品具有高度视觉化的特点；印度导演马德哈尔·班达卡是当地著名的商业电影导演，作品曾两次获得印度观众票选的年度最佳影片奖。“我们非常希望这种面向大众的导演也能进入这次的导演团队中。”贾樟柯说。

《时间去哪儿了》由贾樟柯成立的北京西河星汇影业有限公司出品。作为出资方，贾樟柯必然要考虑电影的票房问题。他透露，《时间去哪儿了》涉及五个国家的跨国拍摄制作，制片投入比较大，当然希望影片能有较好的回报，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影院。“我还是秉承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一方面，在创作上放手让导演去做，作为监制，我希望导演能把他的独特电影风格呈现出来；另一方面，在整体制作上严格按照电影工业化的科学方法执行，包括后续的宣发计划都会按照市场化方式运作。”

今年6月，《时间去哪儿了》在2017中国成都·金砖国家电影节上进行了首映，此外，还获得了韩国釜山电影节、东京银座影展、圣保罗电影节以及中国台湾金马影展等多个国内外电影节的邀请。贾樟柯相信《时间去哪儿了》能够引起作为主力观众群体的年轻人的共鸣，“一是在于年轻人对这种跨类型模式的兴趣，二是因为年轻人对于时间、对于生命是最好奇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