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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辑]12、元大都人就说『胡同儿』

2017-11-21

北广人物 2017年44期
关键词:词儿蒙古语儿化

[第十二辑]12、元大都人就说『胡同儿』

《北京话》作者刘一达

胡同这个词儿是典型的北京话。很多南方人说不准“胡同”这俩字,很生硬地把“胡同”的“同”,读成同志的“同”。其实,它应该儿化韵,读“同儿”,也就是说“胡同”要说成“胡痛”。“同”发痛快的“痛”的音。

其实,“胡同”这俩字,早在600多年前的元代就有了。它最早出现在元杂剧里,而且在元代,大都人说“胡同”这个词儿的时候,就已经带儿化韵了。

在元杂剧的剧本里,人物对话多次写到了“胡同”,比如关汉卿的《关大人独赴单刀会》里有“杀出一条血胡同”。王实甫的《四大王歌舞的春堂》里有“辞别了老母,俺串胡同去来”。张好古的《沙门岛张生煮海》的第一折中,侍女云:“你去兀那羊市角头砖塔儿胡同总铺门前来寻我。”还有,张羽问:“你家住在哪里?”梅香答:“我家住砖塔儿胡同。”

元杂剧里人物对白中的“胡同”,是“胡同”一词最早见诸文字的。之前的文字没有“胡同”这俩字,所以它最有力地证明了“胡同”一词是大都话,而且那会儿的大都人说话就习惯带儿化韵了。从这几句台词可知,那时的剧作家便把大都话,直接运用到文学作品中了,其中的许多北京话作为人物对白的口语,一直流传到现在。最早的“胡同”是繁体字,写成“”。这是个象形字,“行”字中间加上“胡同”二字,望文生义,肯定是小巷。于是,有关“胡同”的字义在学术界引起了争议。

最初,一些学者认为“胡同”是汉字,这个词是从“火火通”一词演变过来的。在江南一带,“”的发音就是“火”(火同),而且也是小巷的意思。但更多的学者经过研究,认为它是蒙古语,更准确地说是大都话。上世纪60年代,《北京晚报》的副刊还就这个词的来龙去脉,开辟专栏,让大家畅所欲言。经过历时两年多的讨论,最后基本达成共识,认定它是大都话。

在蒙古语中,hottog“忽洞”是水井的意思,“赛因忽洞”是“好井”之意,“呜可忽洞”是“枯井”之意“,哈依忽洞”是“双井”之意。所以有专家认为:胡同是蒙古语的转音,最初是“水井”之意。另外,在蒙古语中,还有一个词叫“浩特”,“浩特”的意思是“居民聚落”。此外,蒙古语还有“霍多”“霍墩”,即“村落”的意思。“忽洞”“、浩特”“、霍多”“、霍墩”这些蒙古语,说的都跟居住有关,经过大都人的音转,说着说着就成了“胡同”。

“胡同”这个词的出现,也最好地诠释了大都话的成因。其实,除了蒙古语,突厥语、维吾尔语、女真语、鄂温克语、满语等少数民族语中,“水井”一词都发“huto”的音,被汉语吸收融合,借字表音,便产生了“胡同”这个词儿。我们所说的大都话就是这么来的。您如果看过元杂剧的剧本,就不难发现,不但那时的很多文字现在还在用,而且那时的许多话,现在北京人还在说,比如上面说“胡同”举例的那几句台词“:俺串胡同去来。”中的“串胡同”和“去来”,现在仍然是北京人的口语。

“羊市角头砖塔儿胡同”中的“砖塔儿胡同”,座落在西四大街,现在依然存在。西四大街在元代就叫羊市大街,现在还有羊市胡同。这几句对话证明600多年前,大都人说的话,跟现在北京话没有什么区别。现在的北京人,到谁家做客,不说“做客”,说“串门儿”;到胡同走一趟,不说“到胡同走一趟”,说“串胡同”。同时,大都话在发音上,也使用儿化韵,除了胡同要说成“胡同儿”,“砖塔”要说“砖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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