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一辆轿车驶进铁市市委大院。

院子里正有三支请愿队伍聚集，他们举着横幅“工人要工作”、“教师要工资”、“退休职工要饭吃”。

驾驶轿车的人下车，这是一位刚刚进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他站在一边注视着这一切。

这时，请愿队伍中有人看到了中年人，意外地对身边人说：哎，快看，这是省委副书记周敏。

人们都看向周敏，有人说：他怎么来了？

一个工人喊道：我们要见周书记！

一瞬间，三支请愿队伍将周敏团团围住，连声呼喊：周书记！周书记！周书记！

周敏：工人同志们、老师们、退休老同志们，你们的要求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将兼任咱们铁市的市委书记了。我会尽最大努力解决你们提出的问题。你们请回去吧。

请愿队伍离去……

1.市委大会议室 日

周敏在主持会议。

周敏：刚才，大家就铁市落后原因作了充分分析，就这些问题来看，我们的任务还相当艰巨，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市政协副主席傅同：我再补充一点，群众反映铁市有两个案子没搞清，一是卖招待所、卖公共汽车公司、卖厂的资金流失，二是当年炒地皮丢失17个亿，其中财政出去12个亿的问题。铁市由第一世界跌到第三世界，同这两笔巨款丢失关系极大。

会场一片沉寂。

周敏看看大家，说：好了，铁市经济下滑的原因讨论到这里，下一步是就如何走出困境，振兴铁市发表意见。

没有人吭声。

代市长谢平：省委给我们定的调子是建设农业大市，我们已有十大农业基地，得到省里的肯定，我想在这方面想办法，做大，做强，做出产业化来。

禹红仁副市长：怎么做出产业化来的，用机械生产？钱呢？谈何容易。

傅同：我觉得除了办好十大农业基地，学城东搞小五金，可搞活经济。

谢平：城东我们不是没有学过，我们还组织县区干部到城东参观过，有用吗？我想还是在“农”字上做文章可靠。

又没人吭声了。

人大主任朱安：周书记，还是请你出个高招吧！

周敏：我先声明，我的发言，只代表市，不代表省。要我说，如果要铁市摆脱穷字，光从“农”字上找出路，永远走不出穷困。因为现在是经济全球化，你拿农产品同人家工业品拼，能赢吗？只有输。同时农产品生产周期长，价格低。所以，要想铁市由穷变富就是一条路，而且是唯一一条出路，由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

“向工业市过渡？”大家不解。

朱安：周书记，你这次带多少钱来？

周敏：我这次一分钱也没带，因为前几任书记都带了钱，结果任期未满就灰溜溜地走了，我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朱安：那你有何高招？

周敏：我的高招就是招商引资。铁市在三线建设时有较好的工业基础，现在这些工业都在睡觉，如果把资金引来，这些沉重的机器就会转动起来，铁市还怕不富吗？

众人：招商引资搞过，没人来。

周敏：那是你们的政策不对路，措施不得当。只要政策对路，措施得当，不可能引不到资金。

朱安：好，我们相信周书记能引到资金。我想再问问，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有没有标准？

周敏：基本标准是三条，一是人均GDP一万美元，二是城镇人口过半，至少55%，三是一、二、三类产业中二、三类产业之和达到90%。只要达到这三条，算是基本上完成从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

朱安想了想，问道：做到这三条要多少时间？

周敏：5—7年。

朱安：那时就你不在铁市了。

周敏：我至少完成75%。

朱安：周书记，你那些宏大的计划我们不敢奢求，现在要紧的是把横跨铁市的东西这条铁路修起来，你能担保吗？

周敏：那是当然。

朱安：如办不到呢？

周敏：我可立军令状。

朱安：怎么立？

周敏：办不到，我就削职为民。我要是办到了呢？

朱安：我为你塑个同你体重一样的金像。

众人笑了。

4）布局严密的网络监控网。地方社区在养老目的地进行全面监控的网络布局例如区域警务防控网，技术视频防控网，社区防控网。在安保方面增加安保人员的巡逻的次数全方位无死角的巡逻，警报器安置要使情况发生时当事人能够及时找到警报器发出求救，安保人员能及时赶到事发现场。在外来人员进出控制上门卫员要做到高度警惕仔细盘查，不给犯罪分子可趁之机。避免老人单独外出活动，要有工作人员陪同。可以借鉴广东省的“一个平台，两个重点，三道防线。”“一个平台即”可视化综合指挥平台；“两个重点”即以防范控制为重点；“三道防线”第一道是人员进出，第二道是养老目的地活动范围；第三道是老人生活起居场所是最为核心的一道防线。

2.市长办公室 日

周敏与谢平在研究工作。

谢平拿起一份文件：经过上次的研究，现在农工过渡领导小组班子已经确定。组长，周敏，副组长，谢平。成员分工，戴为民，工业；禹红仁，城建；熊洪，招商引资；姚志明，交通信息，刘竞之，教科文；陈功程，农业；柴德林，财政。

周敏：就这样吧。谢市长，你督促每人把自己的分工计划订好，我要检查的。我明天去铁道部。

谢平：你觉得有希望吗？

周敏：希望在争取。

谢平：哎，你不应该立军令状。

周敏：不立军令状，讲空话？

周敏走出办公室，谢平望着他的背影。

谢平画外音：那时候，我是市妇联主任，周敏是市档案局一般干部。朱安是市委副秘书长兼档案局长，是周敏的顶头上司，朱安为了评副高，要周敏将他同自己合写的一篇已发表论文，改为朱安个人所创，周敏不同意这种弄虚作假。朱安开出条件，如周敏愿意出示证明，证明他二人合写的论文为朱安所创，周敏只是看一看，朱安答应报两人上副高。周敏还是不同意。为此，朱安来找我，我就代周敏出示了伪证明，结果职称名单下来了，只有朱安一人上了副高。周敏一气之下，同我离了婚，他考研去了社科院，毕业后分到中组部，提了干部局局长后，他下到省委任组织部长。提省委副书记后，又下到铁市兼市委书记，没想到我们又走到一起了。现在他已有爱人，我还是孤身一人，我们还有一个小孩周小宝。他这次去铁道部希望渺茫，虽然他中组部有很深厚的关系，但这究竟不是开后门能办到的小事。

3.北京街上 日

周敏与中组部易副部长坐在一辆行驶的小车内。

周敏：这一去，凭您中组部领导的身份该不会放空吧？

易副部长：遇到经济问题就难讲了。

4.铁道部 日

李副部长办公室，李副部长微笑着迎进二人。

易副部长：李部长好。

李副部长：易部长，今天又来考察谁了？

易副部长：哪里，我今天是来求李部长的。

李副部长：哪里的话，哪有中组部的领导来求下面的。

易副部长：是真的，我的这位周敏同志原来是我部干部局局长，为了培育高级人才将他放到省里任书记去了，我今天陪他来，请你帮忙。现在要他对你汇报吧！

周敏上前同李副部长握手，然后说：是这样，我现在下面一个地级市兼书记，铁道部不是计划从西部龙头直辖市修一条铁路直通东部沿海特区吗？这条铁路途经我市七个县，这条铁路何时实施？

李副部长：这条铁路可是个长远规划，上次你们省在人大会上写了提案，可人大没有通过，故还没有立项。

周敏：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立项？

李副部长：这两年恐怕不行。现在全国到处都在讲修铁路，你也讲重要，他也讲重要，没有一条不重要。

周敏：那是西部龙头市通向沿海特区的要道，不是哪一个省受益的问题。

李副部长：你讲的是事实，问题是这样重要的铁路太多了，而国家计划的资金又是有限的，你们自己能不能筹些资金，或者招商引资也行。

周敏：我们还没那么想。

李副部长：可以试一试。

易副部长：李部长，你们既然有规划，周书记讲的也有道理，你们是不是在时间上拉前一步，如把长期改为短期。

李副部长：改短期肯定不行，改中期可以试一试。

易副部长：有李部长这个心，我们就感谢了，谢谢李部长。

5.铁道部院内 日

周敏和易副部长向自己的小车走着。

易副部长：回部里，还是回北大你爱人高欣那里？

周敏：我明天就去香港找高欣爸爸。李部长不是讲修铁路可招商引资吗，这条铁路我是向全市700万人立下军令状的，保证三四年修好，否则削职为民。

易副部长笑笑：你呀，太认真了。

小车向北大开去。

6.高欣父亲家 傍晚

字幕：香港。

周敏在保姆引领下来到客厅。

高父从里面出来：周敏，来得这么快，我正叫司机开车来接你。

周敏坐下，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条路我熟悉。

高父：高欣说你提了省委副书记了，怎么又跑到下面做市委书记去了？

周敏：那个市是我的家乡，太穷了，现在人均GDP还不足500美元。要想富必修路，有一条从西部通到东部沿海地区的铁路从我那市经过，可带我市七个县，老百姓天天盼修这条路，已盼20多年了，还是句空话。我这次去了铁道部请求，铁道部说那是个长远规划，而我已向全市人民立下军令状，保证三四年修通这条铁路，不通罢去一切职务，所以，我今天才赶到你这里求救的。

保姆送来两杯茶水。

高父：你也真是，怎么去立军令状呢。

周敏：前面几任书记对修这条铁路喊了空话，难道叫我这个省委副书记也去喊空话？我下地方向领导表了态的，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高父：我懂得你的意思了，你是要我投资这条铁路。有多长，要多少资金？

周敏：180公里，大约要30亿美金。如果你个人感到有困难，是不是请你邀请美国的沈舅父和德国的万姨父三方合资？

高父：我今晚同他俩通个电话试试，现在去进餐。

7.周敏住室 夜

高父敲门进来，对周敏说：我同他俩通了电话，他们答应来，只是先去考察考察看。

周敏：只要来就好，谢谢爸爸了。市里有两种思想斗争，一种主张搞农工过渡，还有一种反对搞农工过渡，主张建农业大市，斗争很激烈。我不在的时候，只怕又搞出麻烦来，所以，我得提前走一步。你在这里等舅父、姨父来港，再合计合计，然后一同来铁市，我在家里迎接你们。除了投资铁路，还可搞能源、汽车、化工、纺织、制药等。铁市在三线建设时，工业门类比较齐全，你们尽可选择。

8.铁市市委机关宾馆门前 日

一辆高级中巴停下，周敏下小车，随后将高岳父、沈舅父和万姨父三位客人让下车，一边介绍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进入宾馆。

9.铁市市委机关宾馆 日

副市长熊洪及几名干部正在大厅里迎候三位客人。

周敏把三位老板分别介绍给熊洪，又跟三位说：这位熊副市长是负责招商引资的，你们要考察什么项目就同他讲。

熊副市长同三位客人一一握手：欢迎你们的到来，愿三位贵客在我们铁市过得愉快！客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请三位贵客先去客房稍事休息，一会儿咱们共进晚餐。

三位客人表示感谢。

几名干部及服务员引客人去了客房。

10.朱安家客厅 夜

朱安同戴为民、禹红仁在交谈。

戴为民：你还说周敏在说空话，他出去跑一趟就招回三家大投资商，据说每家资产好几百亿，我们等着输吧。

禹红仁：我也没想到，他不同以往几任书记，他还真有三板斧。

朱安赶快安慰两位：急什么，招得来，不一定留得住。你俩个一个抓厂子，一个抓地皮，你难道不知道从厂价、地价作文章？

戴、禹同时地：那么容易？

朱安：外商是来赚钱的，没有钱赚，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你俩要知道，周敏这次下铁市兼书记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来清洗我们几个人的。铁市搞得这么差，他认为是我们几个人造成的，所以，他非要把我们几个人搞掉不可，我们只能拼死一搏才是出路。

11.省汽车厂 日

两部小车开到厂门口，门卫放进，直开到大坪一侧的停车篷停车。

车里走出戴为民、熊洪，还有万良老总。

12.汽车厂厂办 日

厂办申主任为客人泡茶，然后问：戴市长，你们怎么安排。

戴市长：万总，你看呢？

万良：你们厂的情况我知道一些，先谈谈你们的想法吧。

戴为民：刚才咱们转了一圈，除了职工家属住房，行政办公楼、厂房、车间设备、医院、学校、幼儿园均为厂所有，总面积500亩，我们自己评估3.2亿人民币。万总，你还个价吧。

万良：除了学校、正院、幼儿园，其他厂房设备机器、办公房等，几乎都不能用，所以，我只能还一个整数。

戴为民：那我们就要亏2.2亿，差距相差太大了。

万良：3.2亿是你们的自评，如果是你我共同评估，恐怕只能评1.5亿。

熊洪：万总，是不是两个整数？

万良：值不得，除了地皮，其他的我们全部要更换，就是你们自己也用不得。你想想，哪个机房能用？哪台机器能开？

戴为民：3.2亿减到2亿，你都不能接受，那这个厂就没法谈下去了。老熊，回吧？

13.雨水桥荒野 日

禹红仁、熊洪与沈老板从田垅间爬上山头，眺望两山之间。

此处见山不见田，再远望山下，一条大河悠悠流去。

禹红仁：沈总，此处怎么样？

沈总点点头：办火力发电厂还可以吧。

禹得意地：这铁市的郊外咱们也跑了一圈了，除了这个地方，再没有可供你选择之地了。你打算要多少地皮？

沈总：1000亩左右。

禹红仁：此两山头，加中间田垅，合计有2000亩。

沈总：铲山填垅，可能就只有千把亩了，这个可以量呗。你们要什么价？

禹红仁：这里是田、土、山三合一地皮，我市定价80万/亩，1000亩总计8亿，我们只售5亿总可以吧？

沈总：光地皮就要5亿，再加厂房、设备2亿多，共计7亿多，10年还弄不回成本，这个生意叫我怎么做？

禹红仁：你认为地皮价呢？

沈总：一个整数。

禹红仁：沈总，农民靠土地生活，你千亩地1个亿，能吃几年？

熊洪：沈总，你能不能在1亿和5亿之间双方调整一下，两个半数怎么样？

沈总：熊市长，还是捞不回成本，电不赚钱，你们国家早有电价规定。

禹红仁：再减一半了，你还不接受，那这事就没的谈。老熊，回吧。

14.宾馆高父房间 日

周敏匆匆进来，见高父一脸不高兴状，忙问：爸，出什么事了？你手机打个不停？

高父用嘴一示意：你自己看吧。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字条特写：周书记，我们没来前，你们讲对外商政策如何优惠，我们来了，你们又把厂价、地价抬到天上去了。你们究竟是要我们投资，还是赶我们走？因为这样，我们只能不辞而别。沈、万。

周敏：我开会才走了几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两位市长怎么抬价的？

高父：一个破汽车制造厂，除了地皮，纯粹是一堆废品，自估价3.2亿，要售2亿，一分不能少。两个山头，合计1000亩，要售5亿。这个价能接受吗？你们那些市长不是要人家来投资，而是要赶投资人走，舅父、姨父能不走吗？

周敏：那你要的药厂呢？

高父：熊市长来电话，说药厂以1/3的自估价卖给我，我说不要了。

周敏：那铁路呢？

高父：三个已走两个，还修得成吗？

周敏：修不成，按军令状，我也只能削职为民了。

高父：谁要你往这条傻路上走？

周敏：不往这条傻路上走往哪条路走？今后凡要上的，都要敢往最艰苦的路上走的，挑轻路上走的，靠边站。

高父：我不是不让你走这样的路，我是说，你作为一个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你不是讲党是领导政府干部的吗？戴市长、禹市长，那样的市长为什么不撤了？

周敏：爸爸，我党办事有个程序，也不是哪个人说了算。他俩这样搞，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主谋在后面。主谋要赶我走，而且千方百计，至于他为何要赶我走，还要查。在港我不是对你说了吗？要农工过渡，反对农工过渡，两种思想斗争很激烈。爸爸，你要站我一边，要支持我。舅父、姨父走了，我会把他们请回来的。现在铁路请爸爸一个人上，时间不等人啊！

高父：既然这样，你们就去同铁道部讲好，我个人上吧。

周敏手机响，他打开手机。

手机里声音：周书记，你在哪里，有急事找你？

周敏：呙秘书长，到我办公室去，我就来。(转对高父)爸爸，秘书长找我，我去了。

15.周敏办公室 日

呙秘书长急急地说：出大事了，几百工人拥到市委大院门口，还写了三条横幅。

周敏：什么横幅？

呙秘书长：坚持保护国有资产不能流失，坚决反对市委领导为亲戚以权谋私，我们要见周书记。

周敏：这些人来得真快，真是一不做二不休。

熊洪匆匆进来：这事只怪我太官僚主义了，没有早发现制止。

周敏：你有什么责任，人家要搞阴谋，你防不胜防。

呙秘书长：现在怎么处理？

周敏：你去要谢代市长把农工过渡小组的人都叫到礼堂台上，一个不能缺。再把工人安排到礼堂坐好，我去见他们。

呙秘书长：要不要公安维护？

周敏：我为工人办事，工人会吃了我？

16.礼堂 日

工人把礼堂坐了一大截，大家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台上，农工过渡班子都到齐了。

谢平在维持秩序。

周敏从主席台侧面上来，台下一下子轰动起来。

谢平对大家说：你们不是要见周书记吗？现在周书记来了，你们有什么意见要问周书记的就问，但要一个一个问，不能同时都问，问时要站起，不问的都坐下，你们听明白吗？

工人们平静了，纷纷坐下。

谢平：现在听周书记讲。

周敏：工人同志们，今天是我第二次同你们见面了。第一次，你们问我要工作，我答应了你们，为你们从欧、美、港请来三位大老板投资兴办工业。这一次，你们说我为亲戚以权谋私来质问我，现在请你们听我问几个问题。谢代市长，戴副市长是分管工业的，国有资产流失，他向你报告了吗？

谢平：没有。

周敏：戴副市长，国有资产流失，你向我报告了吗？

戴为民：没有。

周敏：工人同志们，一个书记，一个市长都不知道国有资流失，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工人站起来讲：我们汽制评估3.2亿，你以1亿卖给你岳父，这不是你以权为亲戚谋私吗？

下面一下哄闹起来。

周敏不动声色地：请问，这位师傅贵姓？

那工人站起来：姓何。

周敏：购买汽制的老板是哪里人？姓什么？

何师傅：姓万，德国人。

周敏：我岳父姓高，香港人。我怎么为我岳父以权谋私的？

下面有人议论：乱弹琴，张冠李戴。

又一工人站起：高老板要买制药厂，制药厂评估2亿，你以八千万卖给你岳父，是不是以权为亲戚谋私？

周敏：现在请戴副市长和熊副市长来回答。

熊洪：戴副市长电话告我，说制药厂以1/3评估价卖给高老板，要高老板去签合同，高老板不买。

周敏：戴副市长，是这样的吗？

戴为民：是这样的。

周敏：工人同志们，你们听清楚了吗？以1/3评估价卖给高老板，高老板不买，这是我以权为岳父谋私吗？刚才向我提问题那位工人？

那位工人面红耳赤地说：我，我，我也是听大家议论的。

周敏：工人同志们，遇事要调查，不要让自己给人家当枪使。好，你们写的三条横幅都有答案了吗？

一个老工人站起来说：周书记，我还有个问题。汽制评估3.2亿，难道就只能卖一个亿吗？

周敏：说良心话，卖一个亿我也觉得少了，可惜，但有何办法，厂在你手里，钱在人家手里，你要2个亿，人家钱不出手，怎么办？

老工人：那就不卖。

周敏：不卖，工厂不开工，大家哪来的工作，仍然吃财政的救济？我刚进市委大院的时候，你们大家不是写了三条横幅，一是工人要工作，二是教师要工资，三是退休职工要饭吃？这三条要我怎么解决？为了这三条，我马不停蹄走到北京，没有希望，又马不停蹄地走到香港，好不容易为你们请来三家投资人，每家总资产几百个亿，每人身上只要拔一根毛，放到铁市，铁市的机器就转动起来了。到那时工人还愁没工作，教师还愁没工资，退休职工还愁没饭吃？可惜的是，三家大老板，已走两家，剩下一家也在等着走。

众人：他们为什么要走？

周敏：我这里有他们的一张条子，现在念给大家听听。

周书记：我们来投资前，你们讲政策如何优惠，我们一来到，你们的两个市长把厂价和地皮价抬到天上去了。你们究竟是要我们投资，还是赶我们走？我们只能不辞而别。

一个高大的工人站起来说：周书记，我们工人都明白了，你为了铁市700万人民的幸福，不远万里，从欧、美、港招来三大投资商，可有那么几个心怀叵测的领导人却把他们赶走，还挑起我们工人来向周书记兴师问罪，最后达到把周书记赶走的目的。现在我们感到万分羞愧，我们对不起周书记。(调转身，站在主席台下，面对工人，大声疾呼)工人兄弟们，有人要赶走我们的周书记，你们答不答应？

工人齐声回答：不答应！

高大的工人：周书记能不能走？

工人齐声：周书记不能走！

呼声震得礼堂四壁隆隆响。

17.市委小会议室 日

周敏面色铁青，说：今天开个常委会，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说搞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有人说没有资金，我把资金引来了，有人把投资商赶走。这是为什么？铁市由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是省委的试点，王志文书记是顾问，我是执行人，反对办这样的试点是向省委示威。我奉劝那几个人，不要太嚣张了。这事就讲到这里。下面我通报一个事，今上午9点，戴为民因涉嫌渎职和行贿受贿，已被省检察院带走了。我也是省检察院的人来到我面前了才知道，此案与我无关。

常委们感到吃惊。

周敏：今天这个常委会的主要议题是研究出售厂价和地皮价，请大家充分发表意见。

宣传部长赵群：我讲两点，一、厂子全部出手，一个不留；二、分等评价，分三等，一等按估价70%，二等按估价50%，三等按估价30%出售。

刘竞之书记：这个定价，恐怕还是卖不出去，比如汽制估价3.2亿，按一等70%出售，要售2.24亿，可人家只出1亿，最多1.2亿。这中间有自估价与投资商估价的差距问题，外商只估得1.5亿，相差一半。因为厂子的办公室、厂房、车间机器设备等对于他们只能算废品，而对我们自己可能将就。所以，我觉得要想售得出，首先对自估价折半，然后再按赵部长的划等出售，基本可以与外商的购价接近。

下面没有人继续发言。

周敏：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陈书记：这样定，工人通得过吗？

廖部长：通不过只能吃死鱼，你们大家愿吃死鱼，还是愿吃活鱼？

大家笑起来：谁愿意吃死鱼？

谢平：这样定价基本可行，只是在等级上稍上调一点，至于全部出售，一个不留，没有必要。因为国家也强调以公有制为主体，其他经济成分共同发展。所以，我的意见，自己还在运转的那些企业保留，如酒厂、水泥厂、煤矿等等，目前效益还可以。我们的财政还靠这些企业纳税呢。

肖书记：我赞成谢平同志的意见，该保留的还是要保留，该出售的才出售。办什么事不能一股风，现在有些人主张连自来水公司、医院、学校等等都卖。自来水公司关系城市700万人的生命，要是那些私人老板一卡我们的脖子，怎么办？改革也主张多样化，多种体制，其他没意见。

又静场。

周敏：还有不同意见吗？没有了我再补充一点，出售厂子企业也可以搞股份制，搞中外合资，外商以钱作股，我们以售厂钱作股，共同办厂办企业。下面再议论地皮价……

18.周敏住宅 夜

周敏在看报。

有人敲门，周敏去开门，门外是谢平。

周敏显得意外：是你？快请进。

谢平进屋，坐在沙发上。

周敏倒了杯水，放在谢平面前，问道：你有什么事？

谢平两眼红红的，说：你今天开常委会前的一场尖锐批评，是不是也把我包括在内？

周敏：你觉得该不该包括你？

谢平愣一会儿说：我觉得不应该。我虽然开始不赞成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怕没有资金，反而影响发展，但后来你把资金引来了，我还不赞成吗？更谈不上反对了。我虽然不如熊洪、姚志明那样紧跟你，但也不像戴为民、禹红仁那样反对你，同你作对，把投资商赶走。

周敏：你以为赶走投资商的仅仅是戴为民、禹红仁吗？

谢平：也许朱安也参与了。

周敏：朱安不是参与，而是挂帅。

谢平一时还不明白：他是市里的一位老领导了，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是担心搞农工过渡没有资金吗？你把资金引来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周敏：你同他同事多年，而且他对你也没少帮助，你想他这是为什么？

谢平：是不是当年你不同意他评副高那件事，他还对你耿耿于怀？

周敏：那件事对今天还有意义吗？对他没有意义，对我更没有意义，不正是他帮助我成就今天的我吗？

谢平：那我确实不知道了。我们分手后，我从妇联下去任县长、县委书记，再回市任秘书长、市委副书记，到今天代市长，这一路走来，少不了他的帮助。而朱安是市委副秘书长兼档案局长，再升任秘书长、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至今。他一个初中生，因为评了副高，从此一步一步高升，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敏：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谢平：他心中能有什么秘密？

周敏：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平：反正我不会反你。

周敏：你也不会反朱？

谢平：你俩是生死对头吗？

周敏：不是他同我，而是他同700万铁市人民。

谢平：有这么严重吗？

周敏：他把投资商赶走意味着什么？

谢平：你不要把我同朱安扯在一起。

周敏：你不要朱安手里那张选票了？

谢平：这是两码事。

周敏：可朱安要把这两码事并作一码事，而你却不能把这两码事分开。

谢平深深地叹气：哎，我真倒霉。

周敏：你好好考虑，二者不可得兼。我明天又要出去招商引资，看朱安又要耍出什么新花招。你等着看吧。

19.欧式小别墅外 日

字幕：德国。

周敏出租车里出来，打着电话。

姨父万良快步从别墅里出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辛苦了，走，进屋。

周敏：特意来拜访姨父。

20.别墅内 日

别墅装修别致豪华。

万良领周敏走进，

周敏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万良：小周，你平时喝茶还是喝咖啡。

周敏：喝白开水，有时也喝点茶。

万良泡一杯茶放周敏面前，然后坐下来说：在这里我就不称你职务了，按亲戚关系，我应该叫你姨侄。现在我跟你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一个省委副书记跑到那个穷山城里搞什么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我真不理解。

周敏：姨父，你问到这个问题上，让我多哆嗦几句。到那个穷山城去当书记意义太重大了，这不仅对我个人，更重要的是对那700万人的市、8000万人的省、13亿人的中国都有重大意义。

万良：怎么有意义的，你说说，我洗耳恭听？

周敏：那就让姨侄给你讲远点。我知道你是个博士，文底深厚，平时喜欢谈论点高深的东西，那我就从300万年的历史讲起。300万年的人类社会经过两次重大的技术革命，一次是石器变金属器，另一次金属器变机器。两次技术革命产生两大主体产业，农业与工业。两大主体产业为将人类社会划分为三个组织阶段，一是氏族组织阶段，二是国家组织阶段，三是世界大同组织阶段。现在是国家组织向世界大同组织过渡阶段。这个过渡阶段又要划成三小段过渡才能到世界大同。第一小段是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第二小段是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第三小段是地区共同体向世界共同体过渡，统称“三个过渡”，现在世界到了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阶段。而我们中国还处在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阶段，虽然这几年通过改革开放，有很大进步，但还没有完成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我到铁市兼书记，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过渡，先从地市做起，再到国家过渡。八国联军为何打到中国来？就是那时中国没有实现这个过渡。现在我倒想问问姨父，你在好好的家乡不待，却不惜离乡背井，跑到遥远的欧洲来干什么，还不是因为欧洲是发达的工业国，到这里学习先进的工业技术，回去把自己国家也建成发达的工业国。姨父，是不是这样？

万良：姨侄，你不要再说了，我被你说服了，我明天就跟你飞回母国。

周敏：你想好了？

万良：想好了。我以为你们共产党当官的只知道讲政治，没想到你雄心这么大，心胸这么宽广，上下几万年，纵横几万里，你都把它划到里面去了。我真心服了，你给我上了最生动最实际最有效的一课。我原想，我回来了，你就是用八台大轿也抬我不去了。我虽然不去了，但我还为你联系一家华商大老板，也是搞汽车的，让他去你那儿投资。现在我们两家都去，你还要不要这么多投资的？

周敏：姨父，看你说的，多多益善。

万良：那就好。我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你，现在我来回答。你问我为什么跑到欧洲来，我当时确实如你所说，是为了到欧洲学习技术回去把中国也搞得如欧洲这么强大。可后来有些人学了技术回去，没有对中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我的心也冷了，也没回去了。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又萌发出技术救国的念头。这次同你回去，从那个小山城搞起，这样才没枉活一生。

周敏：姨父，你真不简单，你这个年纪了还惦记国家的强盛，还雄心勃勃，比起我们有些共产党员来说，可贵得多。

万良：你不要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只是在这里说说，还没去做。

周敏：你明天去铁市就是去做，可我们铁市有那么几个共产党员、副市长，却反对铁市搞工业化。我说在铁市要搞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他们说没有钱，我把你们请去投资了，他们又反对你们投资，故意抬高厂价和地价，把你们逼走，不让建工业市，可铁市700万人民想要你们，铁市的市委和政府需要你们。他们要我来把你们请回去，还高呼，万老板不能走！沈老板不能走！

万良：姨侄，你真是个有心人，共产党有了你这样的人，中国一定会发达起来，强大起来，中国强大起来了，我们在外的华侨脸上也有光了。回铁市以后就这么定了，沈舅父那里你还去不去了？

周敏：去，不去他不会来。

万良：不急，我今晚同他通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现在去进餐。

21.餐厅 晨

周敏与万良在吃早点。

万良：昨晚我同你沈舅父通了电话，聊了半个钟头，我把你那个“两次技术革命”、“两大主体产业”、“三个组织阶段”、“三个过渡”的理论一说，他听了很是吃惊。你猜他是怎么看的？

周敏：他一定是骂我胡说八道，异想天开。

万良：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你要知道，他也是个博士，对世界大势的研究也颇感兴趣。他恨不得马上飞来，要听你亲自对他讲一讲“三个过渡”。我对他说，周敏现在就是在铁市搞“三个过渡”的第一个过渡。

周敏：他想亲自听我讲，这容易，我明天亲自去对他讲。

万良：不用去了，他要亲自来投奔你了。他原打算也不去的，不去的原因是怕给你添麻烦，因为亲戚关系，在经济上说不清。所以他也为你另外找了家公司，也是华侨，搞水电的，现在是他们两家都去，还是去沈舅父一家？

周敏：当然两家都去，三家更好。

万良：等下，我打电话给他，要他同那家公司一道飞到这里，我们再一同去你那里。你此次西欧之行，收获怎么样？

周敏：收获大大，这要感谢姨父。

万良：不，应该归功你那个高深的“三个过渡”理论。

周敏：谢谢姨父夸奖。

22.铁市市委大院 日

门前挂上醒目的大横幅：热烈欢迎欧美大企业家来我市投资办企业。

一部豪华小车开进市委大院。

谢平率熊洪、姚志明等一批人手捧鲜花在迎接。

周敏先从小车下来，接着沈舅父、万良、覃老板、石老板等四位老板下车，他们接过鲜花，与迎接的干部握手致意。

23.白果树下 傍晚

不远处的桥头，四位投资商在观赏晚景。

朱安站在白果树下，看着桥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情不自禁地说：塞翁失马，二个变四个，该是我朱某命走“麦城”了。

桥头传来四个人及陪同人员的笑声。

朱安狠狠地一咬牙，说：青蛙死也要跳三跳。你要我难看，我要你放血。

24.铁道线旁 日

周敏在察看铁道线路，由姚志明陪着。

熊洪风尘仆仆走来：周书记，售厂情况基本敲定了。万总还是汽制，加两千万，1.2亿。沈总还是雨水桥火电站。覃总纺织厂，还未签合同。石老板液压件厂，也未签合同。高老板制药厂，已签合同。你的那个同学、日本的丁老板已签电子厂。还有韩国、澳大利亚、台湾、新加坡等投资商正在洽谈。总的来说，招商引资形势很好。

周敏显得很欣慰：现在，一是要抓紧办，二要注意新动态，形势越好，越要注意安全，那些反对招商引资的人是不会甘心的，他们可能又在想什么新花招了。

熊洪默默点头。

周敏：这条铁路是重中之重，线路搞好就打路基，既要讲速度，更要讲质量。拆房、征地的赔偿费要落实到户，公家不能扣留而影响施工。谁要违反政策就处理谁，决不姑息。

25.医院手术室外 日

熊洪在打手机：周书记，棉纺厂出事了，覃老板被两个歹徒打伤了，现在中心医院做手术。

电话里：我知道了，我已经到医院了。

片刻，周敏匆匆走来：伤在什么部位，重吗？

熊洪：伤在右头部和右肩，具体伤情，要等医师出来才知道。

周敏：是怎么发生的？

熊洪：纺织厂原来是一个叫姚红宝的职工承包。姚原是本厂职工，后停薪留职出外做生意发了财回厂承包的，因为经营不好才出售。厂评估2.5亿，折半1.25亿，按6折计算，要售7千多万，覃老板同意接受，可姚只同意按4折计，只能售5千万。姚认为是覃在抢他的生意，就指使其外甥张益买通两个歹徒殴打覃老板，两个歹徒，一个叫金明，一个金魁，都是黑社会烂仔。

周敏：歹徒抓到吗？

熊洪：已逃走。

周敏：打电话报告公安局张局长，还要抓姚红宝及其外甥张益。此案影响极坏，必须从严处罚。你在这里，我去找秦院长。

26.院长办公室 日

周敏进来。

秦院长站起：周书记，覃老板的伤我看过，肩膀棒击轻伤，主要是右脑颅打破了，要动手术修复，现在手术室，由外科任副院长在做，任副院长是医院一把刀。

周敏：覃老板是德国的华侨，是我亲自到德国请来投资的。你们如果感到手术有难处可从省调专家来，手术成功与否关系到国际声誉问题。

秦院长：我明白，这样的手术在我院做过不止一两例。

周敏：那好，你要亲自过问。我要去白宫城，外国投资商都住在那里，这个事可能会引起波动。

27.白宫城国际大酒店 日

投资商都聚在大厅里叽叽喳喳议论。

“这里怎么这样乱？”

“这里的安全是个问题。”

“这样的资还有投手吗？”

“看来我们得走了。”

“总得向主人打句招呼吧。”

周敏来到大厅。

大家齐声问道：周书记，覃老板是怎么回事？

周敏：覃老板被纺织厂两个保安打了，伤不重，现在中心医院治疗，住两天就出院。

一投资商问：保安怎么打人呢？

周敏：这个厂评估1.25亿，按6折，要售七千万，覃老板同意接受。纺织厂原来是一个叫姚红宝职工承包的，他只同意按4折，售5000万，要购买。政府当然卖高不卖低。姚认为是覃在抢他的生意，就指使两个保安教训覃老板。

投资商：这个姚太混账了，政府不抓凶手吗？

周敏：公安局局长亲自带民警在抓捕，抓到了还覃老板一个公道，请大家放心，安心。我们的法律是很严格的，有法必依，违法必究。

外商们都点头，松了口气。

周敏：各位华侨兄弟们，我想同你们再讨论几句。你们都是大东亚的华侨，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亲兄弟，你们当年出国是因为国家太穷太弱而出外发展。现在我国通过改革开放，已成为世界第二经济体，并且还在继续快速发展、强大，你们在外的华侨脸上也有光彩。现在世界已进入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时代，世界已出现一大批地区共同体，像欧盟、北美自贸区、东盟、阿拉伯联盟等等，这些地区共同体竞争很激烈，东盟作为东亚地区共同体，力量太弱了。东亚应该成立大东亚地区共同体，把澳大利亚也吸收进来，这样才能同世界其他地区共同体抗衡。我希望你们能为建立大东亚地区共同体贡献自己的力量。

外商们热烈鼓掌。

28.医院病室 日

覃老板卧在病床上，脑上、右肩缠着白纱布，他两眼紧闭。熊洪守在一旁。

石老板匆匆走来，惊慌地走到覃老板床边，急急呼喊：覃总，覃总。(见没有回声，就摇摇头，又深深地叹一口气)凶手太没有人性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打成这样！(又转对熊洪)有生命危险吗？

熊洪：医生说，没大碍，治一段会好的。

石老板“哼”一声：伤在头部，有那么容易好？不死也会残的。(停一会儿，又说，请你转告周书记，谢谢你们的招待，液压件厂我不投资了，我今天就回去。

熊洪：你就这么走？

石老板没回答，走了。

熊洪送石老板到门口，回到床边，看看覃老板，无奈地坐下。

片刻，周敏进来，他轻轻走近床边，看看覃老板的伤势，然后低头凑近覃老板：覃总，对不起，是我的安保工作没做好，才使你遭受这么大的伤害。我刚才去找了医院秦院长，问要不要找省里的专家来，他说，这样的手术我们医院做过多例，恢复得也好，你住一段会好的。所以，请你安心治疗。凶手一定抓捕归案，还你一个公道。

覃老板睁开眼睛，眨两下，表示谢意。

熊洪拉周敏到室外，说：石老板刚才到这看了覃总，说液压件厂不投了，他要回国。

周敏很是吃惊：有这事？不好，弄不好会产生连锁反应。(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舅父，我是周敏。石老板刚才到医院来看了覃总，说液压厂他不投了，要回国，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挽留一下，如果他执意要走，请他不声张，免得影响其他投资者。祖国强大了，华侨脸上也有光彩。其实覃老板的伤也不重，医师讲过，住几天就出院。(他收起电话)我刚才去了白宫城，那边投资商因为覃总受伤心情很不安，我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现在心是安下来了，可石老板这一走，又会引起波动，所以，你赶快去白宫城，这里我对秦院长说说，由他在这值班。

这时，周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电话里：周书记，我是姚志明，铁路朱甲亭出事了，朱族三千人把隆县公安局马局长打昏了……

周敏以命令口气说：马上把马局长送医院，你等着，我就到。(转对熊洪)你看，铁路朱甲亭段又出事了，我去朱甲亭，你去白宫城。

29.朱甲亭村朱家坟山 日

周敏驱车赶来。

姚志明、隆县县委书记、镇委书记等一拨人迎上前。

姚志明指着眼前的坟山说：就是前面这块坟山，是朱族三千人共有的，老族长说这坟山是仙鸽印，每代要出一个大人物，动不得，一动，大人物就没有了。但铁道部勘测再三，非从这仙鸽咀过不可，同为上有高山，下有阴河。县、镇因为做不通思想工作，就叫公安来强制执行。结果三千人围攻，把马局长从十来米高圹上推下去，当场昏死……现在在医院里未醒。

周敏：凶手抓到了吗？

姚志明：抓了两个。老族长还说，我们市里就有他们朱族的一个大人物，叫朱平安，就是市人大的朱安。

周敏：朱安不是城东人吗？

姚志明：那是从这里迁去的。

周敏想了想，说：现在大家回去，这个事缓一缓再说。

30.周敏办公室 日

周敏打电话：老谢，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片刻，谢平进来。

周敏：棉纺厂覃老板被打，铁道上马局长被人从十米高的圹上推下去，至今未醒。目前看来，两案都是朱安所为。上次我要你等着看，现在看清楚了吗？朱安从干部里面抓不到人了，就勾结黑社会，大打出手。朱安究竟是什么人，还要我说吗？

谢平：老熊与老姚都对我说了，我也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他究竟是为什么？

周敏：对于朱甲亭的案子，你去请他对老族长做点思想工作。

周敏：你既然认为是他干的，我去讲有用吗？

周敏：你去说一说，不是更清楚了吗？

谢平：我去试试，走了。

31.付同家 夜

周敏轻轻敲门，付同来开门：周书记。

周敏示意小声：我是秘密来的，不要让旁人知道。

付同会意，将周敏让进屋，又忙泡茶。

周敏：市里所发生的几桩怪事，你大概都知道了。我提出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朱安说没有钱，我把资金引来了，朱安又指使戴为民、禹红仁把投资商赶走，接着又挑动工人来向我兴师问罪。我再把投资商请来，他又勾结黑社会头目姚红宝，打伤覃老板，铁路上又把隆县公安局马局长从十米高圹上推下去，至今未醒等等。坏事一件接一件，都是朱安所为。今晚我特意来向你请教，他到底为什么？

付同：他心中有鬼。

周敏：什么鬼？

付同：鬼在炒地皮时被枪毙的董尧身上。

周敏：董尧是怎么回事？

付同：董尧原是市房产局的一个技术科长，后兼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当年炒地皮热时，他带五千万去深圳炒地皮，结果血本未归，回来被抓，押到省里，因损失太大被杀。其后，董尧的一崽一女由市调到省里，是朱安和刘真办的。如果朱安和刘真没得董尧什么好处，他俩会帮董尧调动两个孩子吗？我还听说，他们三个人的事，由董尧一担挑了，朱、刘什么责任都没有。这其中有朱、刘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来铁市，他担心你会重查此事，所以，他要赶你走。

周敏：这事后来没有深查？

付同：朱安一手遮天，谁敢去查。

周敏：董尧两个孩子调省里什么单位？

付同：要查才知道，这事已过十几年了。

周敏：我今晚专为这事而来的，董两个孩子的去向就交给你来调查，等稍有点眉目，再要省里派人来接你的手。你要注意安全，朱安消息灵通得很。

付同：我知道。

32.省会刘真家里 夜

刘真开门，朱安匆匆进屋。

刘真不解地看着朱安：你是怎么了？

朱安：要出大事了。周敏派市政协副主席付同在查董尧两个孩子的下落。他为什么要查，就是要挖出你我当年炒地皮的事，所以我今晚来，要你赶快想出对策，不然就来不及了。付同只能查到两个孩子原所在单位，到了省里，肯定王志文要接手的。王一接手要动用省检察院，如果省检院一出马就麻烦了。所以，我们要快点想出办法。

刘真：现在就是不知道董两个孩子手里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不怕，如果有，要他们尽快交出来。我问过他们，他们说，其父一抓，就没见过面，这也是实话。

朱安：要是董尧被抓之前就留下了呢？

刘真：抓之前他会想到自己会死吗？

朱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真：那倒也是。我明天约董新再问问情况。你住哪里，待几天？

朱安：你要注意约见方式，因为王志文很快就会找到董新的，董新会把你的约见告诉王志文的。

刘真：我会注意的。

朱安：我等你约见董新的消息。

33.王志文办公室 日

周敏进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哎，太疲劳了。

王志文：又碰到什么难事了？

周敏：凶案频发，叫人不得安宁。

王志文：怎么的？

周敏：这个朱安，硬是个害人精，他在机关里抓不到人，就转到黑社会去勾结坏头目，棉纺厂把德国覃老板打伤，铁路线上把公安局马局长打昏，至今未醒，闹得投资商人心浮动，不得安宁。为此，我要请你帮我做两件事。

王志文：你说。

周敏：一件是暗查朱安与死刑犯董尧的关系，另一件，抓捕黑社会头目姚红宝。查朱安要省检察院出马，抓姚红宝要省公安厅，不要市公安局插手。死刑犯董尧的一儿一女由刘真、朱安调省里，朱、刘不得好处，他二人会为董尧办这样的事吗？我已交待市政协副主席付同去董尧两个孩子原单位了解情况了，等一有结果就告你。

王志文：好，这两件事交我，你去做你的农工过渡工作。

34.周敏办公室 夜

付同把一份调查材料交给周敏：周书记，我把董尧两个孩子原单位情况及办理调动的手续都写在里面了，要人去省建行一查就清楚了。我走了。

周敏：辛苦了，谢谢。

付同走了。

周敏拨通电话：王书记，关于董尧两孩子的情况向你汇报一下。男孩董新，原市建行职工，调省何单位，待查，当年经办人叫欧阳升，已调省建行，可找到他。女孩董妍，由市自来水公司，调省，其兄董新知道妹所在单位。情况就是这样，请你抓紧。

35.政府礼堂 日

市人大会议正在进行。

字幕：经过差额选举，谢平与熊洪未过半票，均落选。谢平去中央党校学习，熊洪仍为副市长。朱安退休，刘竞之任市人大主任，肖志升副书记调省总工会任主席，周敏兼代市长。

36.周敏办公室 日

王志文在与周敏交谈。

王志文：我这次到西部几个州市走了一圈，再来到你这里，看到你们农工过渡搞得热火朝天，铁路在赶紧修，机器在隆隆地响，城镇在扩大，一派好景象。中央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想要你接替我的工作，参加党代会。

周敏：我怕不行。

王志文：你怎么不行，有理论，有实践，这个担子适合你挑。你先搞市过渡，再搞省过渡，这个思路好。

周敏：谢谢王书记看重。那两个案子怎么样？

王志文：董尧儿女的单位找到了，儿子在省人民银行，女儿在省保险公司。他们都没讲出什么，可能还有思想顾虑，或许刘真已找他俩封了口，不过没关系，他俩迟早会讲的。

周敏：我担心的是两个孩子的安全，朱安和刘真会杀人灭口的。

王志文：我已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了。

周敏：那就好。姚红宝呢？

王志文：还没有抓到。

周敏：还有件事还没解决，就是铁道上朱家坟山那一关，那个老族长抓住仙鸽印不放，那朱族的人又多，不好对付，我想请个风水先生去以毒攻毒，试一下。

王志文：我们去看看。

37.朱家坟山 日

周敏陪王志文来到山下，隆县县委书记、镇委书记、村支书都在。

王志文举目观坟山，山后是一条长龙，步步升高，两边各有一小山，如同仙鸽两翼展翅欲飞，坟山就在仙鸽头上。

王志文：去老族长家里看看。

38.老族长家 日

房屋坐落在竹林深处，前有一小晒谷坪，山字头瓦房，应是民国时期修造的。

王志文等一行人由朱村长领进厅堂坐好，等待见朱老族长。

朱老族长80多岁，银发白须，由其孙子朱村长搀扶走出，颤颤魏魏地走到厅堂正中神龛下的木椅上坐稳。他抬头看看来客，然后说：领导好，各位领导好。新儿，给各位领导敬茶，我身体不方便，失敬，失敬！

王志文：朱老族长，我们今天来，一是看望你老人家，二是有事相求，请你老帮忙。

朱老族长：我晓得，你省、市、县、乡四层领导人都来了，你不说，我也明白，我不同意，就是进笼子，是吗？

王志文：哪里话，你又不犯法，进什么笼子。我今天特意从省里来看你们坟山的那个仙鸽印的。

朱老族长：你书记也懂风水？

王志文：不懂，我只是顺着你们的说法去看，觉得确实有点像鸽子，坟山在仙鸽咀下面，鸽心在上面。平时说，心之所思，说明心是最灵验的部位，如果你将坟山由鸽咀迁到鸽心上，那不是更好吗？迁坟费由铁路负责。

朱老族长：你书记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我那三千族人不好交代。

朱村长：老祖宗，算了吧，这是四级书记给你的面子，历代哪有省长来跟你一个老百姓讲话的，光这一点就是坟山灌气了。

朱老族长：我还有个请求。我那两个孙子，因为你们的公安打枪，他俩才吓得失手推了人的，是失手，不是故意，请你书记高抬贵手，放了我两个孙子吧。

王志文：只要不伤人命，好办。

朱老族长：谢谢书记。

39.周敏住宅 夜

门外有人敲门。

周敏去开门，是谢平，周敏忙让道：快请进。

谢平进屋，坐定。

周敏忙着泡茶：学习结束了？

谢平：结束了。

周敏将一杯水放谢平面前：学得怎样？

谢平：收获很大。但对我触动最大的还是你那个“三个组织阶段”、“三个过渡”的理论。

周敏：是谁对你讲的，是高欣？

谢平：除了她还有谁？你的理论高，她的解说也高，不愧是北大教授？

周敏：她怎么解说？

谢平：她说，“三个过渡”一是农业国向工业过渡，二是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三是地区共同体向世界共同体过度。世界共同体就是世界大同，即马克思讲的共产主义社会，现在世界已到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阶段，而我国还处在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阶段，我国比起世界来，落后一个历史阶段。她说，你下铁市就是搞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的，对于市只能叫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可我没有理解你的用意，妨碍了你的工作。她要我学习回来要好好配合你的工作，把铁市农工过渡尽快搞成功，可我从来没有听说你讲“三个过渡”。

周敏：我那时对你讲，你听得进吗？你一心只想着朱安手里那张选票，尽快把自己头上那个“代”字去掉。

谢平：现在朱安退休了，我也不要他那张选票了。

周敏：他人退了，可思想并没有退。

谢平：他还能怎样？

周敏：他能量还大得很，他省里有刘真，刘真在中央可能还有人，他是不会死心的。

谢平：不管他怎样，我是不会跟他走的。他太一根筋了，最后倒霉是他自己。

周敏：你这次学习回来，思想确实有进步。希望你从现在起，要轻装上阵，全身心投入农工过渡。你的工作，除去市委党群，还要做点政府工作。你不是做过代市长嘛，现在由你作代市长助理。

谢平得意地：我一定尽最大努力配合好你的工作，把助理工作做好。

周敏：熊洪的工业这一大块还可以，关键是铁路，路基搞好就铺轨，还有车站，其次是城建、城镇化。

谢平：老禹现在怎样？

周敏：比原来好一些，但他还没完全从朱安那里走出来，你可以同他去谈一谈。

40.政府大院 日

谢平走进政府大院，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朝院内的一幢宅子走去。来到门前，她敲敲门，发现门没锁，就推门进了去。

41.朱安住宅 日

谢平进来：老领导好。

朱安：好什么好，老朽无用，没人理了。

谢平：你德高望重，谁敢轻看你。

朱安：瞧不起的大有人在。

谢平：不包括我吧。

朱安：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今天才见到你？

谢平：对不起，我一回来，既要做那边党群工作，又要管政府的事，拖到今天才腾出身来看你。

朱安：那倒也是。不过，你现在是春风得意，早把我们这些老朽忘了。

谢平：不可能，三斤子姜抵不得一斤老姜。我也就到此止步了，我心里明白。

朱安：你还年轻，还有前途有机会的。

谢平：老领导不要逗我开心了。

朱安：我说的是真话。你今天来，不光是来看老朽的吧？

谢平：老领导真是诸葛亮，我还没开口，就知道我的心。

朱安：如果又是讲朱族坟山的那件事，你就真不用开口了，那个三千人的案子，公安、书记都解决不了，我一个老头能解决吗？

谢平：坟山的事早解决了。

朱安很吃惊：什么，事早解决了？那你要我做什么？

谢平：支持我的工作。

朱安：你是担心我反对你？我从来没有反对你，而是支持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谢平：我现在不同了，过去，我同你一样，也不赞成搞农工过渡的，现在我赞成了，你还支持我吗？

朱安：你怎么现在就赞成了？你是怎么转变的？

谢平：一是事实证明，没有农工过渡，铁市经济能上得这么快吗？二是理论，这是主要的。我此次去北京学习，见到周敏的妻子高欣，她讲了周敏的一个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叫“三个过渡”，使我深受启发和教育，原来周敏是受省委指派到铁市搞“三个过渡”的第一个过渡的，正是这第一个过渡使铁市发展得这么快。铁的事实，我能不转变吗？

朱安：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三个过渡”，你详细说说？

谢平：一是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二是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三是地区共同体向世界共同体过渡。第一个过渡在铁市就是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

朱安：这确实是个好理论，只是我老了，不然我也好好学习。

谢平：现在不是提倡学习终身制吗？你完全可以学习，再为铁市贡献一份力量的。

朱安：我试一试。

谢平：老领导，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哪天咱们再细聊。我走了。

朱安送谢平出门：你现在是忙人，我也不留你了，有工夫就过来坐坐。(看着谢平走远了，愤愤地说)什么“三个过渡”，狗屁！

42.野外路上 日

周敏在接手机。

电话里王志文：中宣部来了三位同志，说要到你市搞理论调研，我想恐怕又是朱安、刘真把你告到中宣部去了，你要有思想准备，该回答的就回答，不该回答的，不理睬。反正我是支持你的，他们说我是你的后台，我就是你的后台！说实在话，没有农工过渡，能有铁市的今天？我还要你那个农工过渡在全省推广呢。

周敏：请王书记放心，对中宣部那几个人我心中有数，只是让王书记受牵连了。

电话里王志文：我愿意。

43.周敏住宅 夜

谢平坐到周敏面前：叫我来有什么事？

周敏：有件重要事要对你说。朱安和省人大刘真把我告到中宣部去了，中宣部要来三位同志到铁市搞调研，口头讲搞调研，实际是来抓辫子的。这一调研，铁城可能会掀起一阵风波，对此，你是何心态？

谢平：是不是因为你那个“三个过渡”问题？

周敏：我想应该是，不然不会搞到中宣部去。

谢平顿觉后悔，说：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我那天去看朱安，他问我为何转变得这么快，我说是“三个过渡”的启发和教育，他说“三个过渡”是个好理论，他也要学习。想不到他拿它作为打击你的炮弹，我真不应该对他说。

周敏：我既然在铁市敢做，还不敢说吗？“三个过渡”总规律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三个组织阶段”的过渡规律，是马克思、恩格斯研发的，他们能推倒马克思、恩格斯？自不量力。

谢平：你这样一说，我心中有底了，对农工过渡，我决不动摇。

周敏：你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说，如果我离开，你要把这担子担起来，我讲的是全面工作。

谢平：你怎么会离开呢？

周敏：我说是如果，不是肯定。我前面说了，这次风波比较大，我们要有思想准备。

谢平：我知道了，你要保重身体。

44.市委小会议室 日

中宣部陈局长等三人在等候。

市委呙秘书长领周敏来到。

陈局长三位站起来：周书记。(陈局长递上介绍信)

周敏阅过介绍信说：这里条件简陋，请三位将就。呙秘书长，你去机关宾馆为三位安排一下。

陈局长：听说周书记是中组部下来的？

周敏：在那待过几年。陈局长三位下来肯定有重要问题赐教，你直说吧。

陈局长：赐教不敢，只是听我们黄部长讲，周书记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上造诣很深，提出“三个过渡”的命题，并在工作中施行，取得很大的成绩，请你具体讲讲，供我们学习。

周敏：你们黄部长是哪位，我们没见过，他怎么知道我的？

陈局长：就是黄绍林常务副部长，他在你省曾经任省委书记。

周敏：我不认识他。我就实实在在地讲，如有不妥，请指正。

陈局长：请你先讲讲“三个组织阶段”。

周敏：马克思、思格斯运用否定之否定规律，将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划分为三个社会组织阶段。即公有制无阶级的氏族公社组织、私有制有阶级的国家组织、公有制无阶级的世界大同组织，即共产主义社会。你们觉得马、恩对人类社会作这样三个阶段划分有什么不妥吗？

陈局长：两位先导对人类社会作这样划分，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周书记能说出划分根据吗？

周敏：你们去查恩格斯《反杜林论》第一编第十三节“否定之否定”段。

中宣部邓主任：周书记，我们只熟悉马克思的五种社会形态，没听说三个组织阶段，你把“三个组织阶段”提出来有什么意义？

周敏：这个问题提得好。“三个过渡”来自“三个组织阶段”，没有三个组织阶段就没有“三个过渡”，没有“三个过渡”就到不了世界大同即共产主义社会。

邓主任：你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周敏：“三个组织阶段”在向前过渡时，各自还要经过三个小过渡。氏族向国家过渡要经过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过渡，父系氏族向农村公社过渡，农村公社向国家过渡。国家向世界过渡要经过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地区共同体向世界共同体过渡。这就是“三个过渡”的由来。现在世界已达到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阶段，可我国还处在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阶段。为赶上时代步伐，我国只能将两个过渡结合起来运作，可我们有些人还没看到这种过渡的紧迫性，连第一个过渡都不愿搞，我下铁市就是来搞第一个过渡的。

梁处长：你在这里按“三个过渡”运作，这其中还有社会主义吗？

周敏：“三个过渡”与社会主义不矛盾，你看我国现在一边在搞农业国向工业国过渡，一边不是在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型工业化吗？搞新型工业化与建工业国是一致的。

梁处长：不矛盾你为何又要提“三个过渡”？

周敏：因为社会主义阶段是五种社会形态其中一个阶段，按五种社会形态机制运作会迁到一个“国家消亡”问题，不好处理。恩格斯说，国家不是被废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既然国家是自己消亡自己，那共产党就不能消灭国家，但国家不灭共产主义就不能实现。为实现共产主义就要消灭国家，为消灭国家就要通过“三个过渡”的轨道来消灭，不通过“三个过渡”轨道不能消灭或消亡国家。

梁处长：我们明白了，谢谢。

陈局长：听说你按“三个过渡”规律操作取得很大成绩，请你讲讲。

周敏：这个你最好去调查政府的人，这个工作是他们在做的。

陈局长：还是你先讲讲。

周敏：要我讲我只能简单提示一下。我来铁市提的第一个口号是农业市向工业市过渡，具体操作是四个字，水、路、城、工。因为现在世界处在工业国向地区共同体过渡阶段，故我们又加四个——科、教、金、工，这个“金”字指金融。共八个字统一运作。但前期还是水、路、城、工为重点。通过八个字运作有些什么变化呢？我只提几个数字，可见一斑。铁市人均GDP由500美元增长到5000美元，增长10倍，三年翻三番。一、二、三类产业之比，由原来二、三类产业之和的60%增长到现在的90%。原来铁市城镇人口只占22%，现在长到45%。我为铁市700万人民了立军令状，5至7年时间由农业市过渡到工业市。

45.中宣部调查组住处 夜

陈局长等三人在议论。

梁处长：明天去哪儿调？

邓主任：还调什么，常部长是要我们来抓辫子的，我看是来抓工业化先进典型的。

陈局长：那明天回部吧。

邓主任：调查报告怎么写？

陈局长：实话实说呗。

邓主任：你是要挨批了。你说，周敏有哪点要不得，要理论，有理论，要实践，有实践，三年GDP翻三番，城镇人口三年增长一倍。二、三产业之和由原60%增长到90%，全国地市寻得出几个，你照实写，不挨批吗？

陈局长：反正我不能说假话。

梁处长：我觉得要实话实说。

46.中宣部黄绍林办公室 日

陈局长把打印的一篇调查报告送到黄绍林面前。

黄绍林从头到尾浏览一遍，边皱眉头边看，然后说：什么三个组织阶段，什么三个过渡，纯粹是一派胡言，马克思在哪里说过“三个组织阶段”、“三个过渡”的原话，完全是他周敏杜撰出来的。

陈局长：他指出恩格斯《反杜林论》中的出处。

黄绍林：我知道，恩格斯原话不是这样讲的，周敏歪曲了。

陈局长：我们三人把调查结果报给你，原原本本的报告了，结论由你常务部长做，我走了。

黄绍林：你等一下，你根据我刚才讲的，起草一个意见，发至各省委宣传部，铁市宣传部也发一份，一个省部级高级干部，宣传工作要统一口径，要同中央保持一致，不能凭自己兴趣胡来。

陈局长：这个我拿不准，还是你自己动手，文字又不多。(说完走了)

47.王志文办公室 日

省委宣传部长拿了中宣部一份文件匆匆进来：王书记，你看中宣部这份文件……

王志文接过文件，从头至尾细看一遍：哼，帽子扣得真大，什么反五种社会形态，什么反社会主义，什么反马克思主义，什么对马、恩原著的篡改、歪曲，这个“三反一篡改”简直把泰山都要掀下来了。

宣传部长：传不传？

王志文：压着不动。(马上拿起电话)周敏吗？我这里收到一份中宣部下发的文件。

电话里周敏：我们宣传部也收到一份，送我看了。

王志文：你们压着不动，我们也压着不动，等我去北京了解一下情况，回来再作处理。你照样搞你的农工过渡，不用慌。

电话里周敏：我慌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农工过渡高。

王书记：好家伙。

48.中宣部黄绍林办公室 日

黄绍林在接电话：那当然是一株毒草，我们为此发文到各省委宣传部，你们宣传部传达了没有……没有？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他们当年炒地皮丢失17亿，是我包庇你们过关，胡说……好，文件我给你寄一份。(话筒一丢，坐在沙发上发呆)

黄绍林画外音：我仅仅是听你刘真讲是群众自发搞起来的，后形成群众运动，市委和市政府阻不住了，才造成17亿的损失。我当时说，既然是群众自发搞起来的，那就算了，以后吸取教训。

49.刘真办公室 日

刘真在打电话：老朱，中宣部给周敏“三个过渡”定性为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大毒草。他给你们宣传部发了文件，也给我私人寄了一份，你们宣传部传达了吗……你没听说，肯定是没传，我们省委宣传部也没传的，我给你复印一份用快件寄来，你用中宣部这份文件搞他一下。

50.铁市市委门前 日

墙上挂着大横幅。

“中宣部下文批判周敏的‘三个过渡’是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大毒草”。

一些观众在围观，人们议论纷纷。

“什么是‘三个过渡’？”

“为什么周书记的‘三个过渡’是大毒草？”

“我不信，一定是坏人造谣。”

“是污蔑，公安为什么不抓？”

51.中宣部黄绍林办公室 日

王志文在向黄绍林询问周敏的“三个过渡”情况。

黄绍林愤愤地严肃地说：“三个过渡”的提法是错误的，更不能在工作中施行，马克思只提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从没说“三个过渡”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分低级阶段和高级阶段两段，你周敏分三段不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篡改、歪曲吗？我们已下了文，你们传达了没有？

王志文：黄副部长，你不用动气，你能耐心地听我讲两句吗？

黄绍林：你说。

王志文：周敏同志的“三个过渡”只是对极个别同志说过，连我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公开发表，就算是公开发表，也只是学术讨论，值得你中宣部下文批判吗？你不批，大家都不知道，你这一批，大家都知道了。如果是大毒草，那不是宣传传播吗？请问，你下这样的文件，部长知道吗？书记处知道吗？

黄绍林：部长出国了，我作为常务副部长，有权处理部里事宜。

52.中央书记处接待室 日

王志文走进去，递上介绍信。

接待人问：你有何事？

王志文：我有事请示书记处领导。

接待人：领导不在家，你有报告吗？放这里我为你呈上，他会答复你的。

王志文拿出报告，又在结尾处加一句话，“请书记处尽快答复，因为中宣部黄绍林个人的批文闹得我省天翻地覆了。”然后交接待人。

53.中组部易副部长办公室 日

王志文走进：易部长好。

易副部长：王书记一定为周敏的事而来吧？

王志文：是的，中宣部那个黄绍林太无法无天了，周敏一句没有公开发表的口号，他居然以中宣部的名义下文批判到各省委宣传部，现在周敏那个点上闹得天昏地暗。我刚才到书记处，书记处领导不在家，我只能放个报告在那里，请你帮我过问一下，要他们尽快答复。

易副部长：书记处知道这事后，他们想就周敏提出的“三个过渡”命题，召集全国著名的专家、学者和教授开个研讨会，要周敏作中心发言，然后就周敏提出的问题，大家研讨。

王志文：那说明周敏提出的“三个过渡”没有定性？

易副部长：因为中央准备要周敏参加党代会作代表，当然要审查身份，既然有人提出意见，就要研讨一下，作个结论。

王志文：黄绍林对周敏有私人意见。当年炒地皮，周敏办点的铁市丢失17个亿。当年任省委书记的黄绍林到铁市表态，说炒地皮是群众自发搞起来的，与市委、市政府没多大关系。群众向周敏反映此事，要求再查，周敏接受群众要求，在查此案。这事刘真可能已告黄绍林，黄绍林对周敏进行报复。

易副部长：有这事？

王志文：千真万确。

易副部长：好，我会将这情况反映到书记处的，你放心。

54.省委王志文办公室 日

王志文在打电话：周敏啊，我从北京回来了，有好消息，你快回省一趟，咱们当面详谈。

电话里周敏：好！

55.省委王志文办公室 日

周敏匆匆走进，说：王书记，辛苦了。

王志文：我这次去北京，先去中宣部找到黄绍林。那个文是他下的，部长不在家，书记处也不知道。接着我去了书记处，没遇到人，只留下报告走了。再到中组部找到易副部长，他说书记处已经知道这事。他们想就你周敏提出的“三个过渡”开个研讨会，邀请全国著名的专家、学者和教授研讨，你作中心发言。这说明你的提法没有定性，中宣部的批文不作数。你现在准备中心发言稿，搞好一点。

周敏：那两个案子怎么样？

王志文：姚红宝及其外甥张益已抓捕归案。

周敏：怎么抓到的？

王志文：在他孩子十周岁生日酒席上抓到的。姚红宝为孩子作十周岁生日酒，为显阔气，贺喜只喝酒，不收礼，封了礼的，也退回去。

周敏：他交代同朱安的关系吗？

王志文：他不承认同朱安有来往，黑社会的头目都是这样，宁可自己死，也不举报同自己有关系的人，这叫哥们儿义气。

周敏：朱安的情况呢？

王志文：董新俩兄妹还没提供什么，他俩的顾虑严重。

周敏：他们顾虑什么？

王志文：他们顾虑你与中宣部黄绍林谁胜谁负的问题。如果你在此次研讨会上胜，他把东西交出来；如果黄绍林胜，那东西就永远交不出来了。刘真肯定把中宣部批你的文件给董新看了。所以，你在此次研讨会上只能赢。

周敏；好，我走了。

王志文：回去等研讨会通知。

56.周敏办公室 日

周敏在等什么，突然来电话，他抓起话筒：王书记好……啊，通知来了，我知道了。(放下话筒，又拨电话)老谢，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片刻，谢平进来。

周敏：刚才省委王书记来电话，说北京通知了，要我去参加“三个过渡”研讨会，我后天就赴京，家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谢平高兴地：这下中宣部那顶大帽子该砸了。

周敏：那还要看这次研讨会结果。

谢平鼓励地：结果肯定是好的。

周敏：这次被朱安勾结黑社会闹成这样，虽然对农工过渡没有大波动，但影响还是有的，特别是外商不理解，造成他们心理比较大的疑问，他们担心，我一倒，经济政策会变，而影响他们的投资。我去北京参加研讨会，他们心理会平静些。好吧，我去了，你就大胆干吧。

57.中央党校礼堂 日

主持人：这是一个理论研讨会，参加会议的基本上是全国一些著名的专家、学者和大学教授，还有少量党政机关干部，都是一些知识人士。大家在研讨时，要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不受别人观点影响。首先请周敏同志作中心发言，然后就周敏同志的发言内容，大家发表意见。这是学术研讨，不抓辫子，不打棍子。现请周敏同志发言。

年轻英俊的周敏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

周敏：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学者、各位教授老师，我的发言稿已发到各位手上，题目是《三个过渡与社会主义》，我没有必要再念一遍了，现只从中抽三个要点讲一讲。第一个要点，什么是“三个过渡”……

58.市政府小会议室 日

谢平在与众多前来铁市投资的外商座谈，显然，大家谈得很愉快，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

谢平：刚才大家谈了许多想法和建议，很中肯也很实际，我们会很认真地加以研究，尽快地改善我们的投资环境以及相应地调整我们的投资政策。总之，各位来我市投资，也是来帮助我们建设这个发展中的城市的，我们既欢迎又感谢，让我们共同携起手来，为我们各自的利益，为达到我们的共赢而努力。

众人鼓掌。

59.中央党校礼堂 日

中宣部黄绍林问：你说“三个过渡”来自马、恩有何根据。

周敏：来自恩格斯的《反杜林论》第一编第十三节，“否定之否定”段。马、恩对人类社会作这样三个组织阶段的划分就是否之否定的结果。

黄绍林：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马、恩只划分两段(低级和高级)，你划分三段，这不是篡改吗？

周敏：非也，划分两段，因跨度太大，操作起来，容易走偏，当年前苏联就吃此亏而解体的。正如一条路分两步走，还是分三步走，本质上没有区别，谈不上篡改。

黄绍林：你说“三个过渡”是人类社会运行总规律，那五种社会形态是什么规律？

周敏：“三个过渡”的全称应该是“三个组织阶段的三个过渡”，“三个过渡”就是三个组织阶段的过渡。这正是我要讲的第二个要点，“三个过渡”与社会主义的关系。划分是一门科学，来自古代的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我们用划分学划出人类社会有四条基本规律。除了社会组织共同体发展总规律，还有三条分规律，这三条分规律分别是，一、按生产力划分的农业社会、工业社会、信息社会的生产力发展规律；二、按生产关系或经济制度划分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发展规律；三、按上层建筑公共权力体制划分的氏族民主制、家族君主制、阶级或政党共和制、人民民主制的公共权力体制发展规律。生产力、生产关系、公共权力体制等三条规律，对于一个社会组织共同体国家共同体来说，只是国家共同体构成三要素，是从属国家共同体的，所以属分规律，而人类社会四大段八小段共同体属总规律。总规律是纲，三分规律是目。人类社会运行时以纲带目，协同运转，人类社会才得以平衡运转。

黄绍林：五种社会形态怎么是分规律的？

周敏：五种社会形态的本质属性是生产关系或经济制度，划分标准也是生产关系或经济制度。而生产关系只是社会组织共同体和国家共同体的构成三要素之一，所以，对国家社会组织共同体总规律来说只能是分规律。

黄绍林：五种社会形态的本质属性怎么是生产关系呢？

周敏：你去读读马克思的名著《雇佣劳动与资本》一文就明白了，他说，人们在生产中彼此结成一定的关系，生产关系总合起来构成所谓社会。古代社会、封建社会、资产阶级社会，就是生产关系总和。马克思自己都是这么说了，你还有何异议。

黄绍林似乎还不服气：难道五种社会形态中就只有生产关系没有生产力、上层建筑公共权力吗？

周敏：当然有，但毛泽东说，事物矛盾主要方面决定事物的性质，五种社会形态中，矛盾主要方面是生产关系，故决定五种社会形态的性质是生产关系。

黄绍林不说话了。

一教授问道：社会主义为什么要走“三个过渡”道路？在“三个过渡”中，还有社会主义吗？

周敏：社会主义在前进道路上过不了“消灭国家”关卡，因为恩格斯说，国家不是被废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国家不被我们共产党所灭，共产主义如何实现？为消灭国家，必须走“三个过渡”道路，因为“三个过渡”可达“国家消亡”目的。为何“三个过渡”可使国家消亡，而社会主义不能？因为二者运行机制不同。五种社会形态之社会主义的运行机制是生产关系或经济制度，经济社会制度动摇不了社会组织共同体，国家就是一个社会组织共同体。“三个过渡”运行机制是社会组织共同体在变，国家就是通过三步过渡而使之被世界共同体所取代，国家就是这样消亡的。历史上的血缘家庭、氏族也是这样自行消亡的……

60.省委王志文办公室 日

王志文与周敏走进办公室。

周敏满面笑容地问：王书记，你在电话中说我是双喜临门，什么双喜？

王志文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周敏：这是董新交来的。

周敏看着纸条，不禁念了出来：送礼金，刘真500万元，朱安300万元……董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愤怒地)这两个败类，果然不出我们所料。

王志文：这就是他俩要赶你走的原因。

周敏：逮捕了吗？

王志文：那还用说。

周敏：还有一喜呢？

王志文：应该是你给我报了。

周敏：你是说研讨会？大获成功！大家对三个组织阶段的“三个过渡”作了肯定结论，没有一个持反对意见。

王志文：黄绍林呢？

周敏：他提了很多问题，我一一做了回答。然后大家对“三个过渡”总规律表态，他也只能认同了。

王志文：领导怎么表态的？

周敏：学术研讨会，主持人只讲会开得好，结论他们怎么好做呢？

王志文：黄绍林不能就此了结，他包庇刘真、朱安损失17个亿，不是小问题，我给他搞了个材料，你看看。

周敏接过材料：书记的手笔不用说，快送中纪委。

61.市委礼堂 日

礼堂里坐满了处级以上干部。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坐在主席台上。

谢平主持会议：市委、市政府各位领导、各部办委局的领导、县市区领导，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是因为省委王书记有重要决定要宣布。现在请王书记讲话。

王志文：我现在不是省委书记了。在这里我通报一下，现在省委书记是周敏同志，是中央任命的。

大家热烈鼓掌。

王志文：同时，周敏同志也不再兼任铁市市委书记了，铁市的市委书记由谢平同志担任。

大家又热烈鼓掌。

王志文：熊洪同志为铁市代市长。

大家又热烈鼓掌。

王志文：上述任命等组织部门文件到达后正式宣布。最后还要通报一个事儿，原市人大主任朱安、原市委书记、现省人大主任刘真因贪污受贿巨款被捕。

众人齐声惊叹。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