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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玩”
——忆二胡艺术家张锐先生

2017-11-16刘文天

剧影月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练习曲童真二胡

■刘文天

说“玩”
——忆二胡艺术家张锐先生

■刘文天

“文化是玩出来的,会玩的孩子,能玩的孩子,想玩的孩子一般都很有出息。”这是阿里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最近在微博上《重回课堂》的一次演讲中,对中国“教”和“育”精彩分析后的惊人之语,他说“育”是培养文化、情商,“幼儿园的孩子一定学习音乐——激发灵性,音乐对人太重要了……”。我是搞音乐的,一听到有人说“音乐”就特别的敏感,特别的欣慰,而且马云说的“玩”说出了艺术的精彩、事业的精彩、人生的精彩!我如获至宝,它点亮了我心中的一盏明灯,给了我一支神奇的画笔,我要为我的二胡恩师来画一张正能量的漫画,亲切、可爱、善良、真实、幽默……再也没有任何适当的字和词能用“玩”字如此简洁神奇的线条,一笔勾画出恩师张锐对二胡艺术的童真、敬业、专注那栩栩如生的神采和形象!

张锐,二胡艺术家,作曲家,云南昆明人,1920年生。自幼得到父亲传授二胡技艺,1941年进四川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学院深造,1943年在上海国立音专半工半读,他一边向两位德籍教授学习小提琴和作曲,一边勤工俭学,自食其力。用张锐自己的话说,那时候不知道痛苦,只知道饥饿。他教过书,拉过弥撒(教堂音乐)。张锐的主要作品有:歌剧《红霞》《海娘》;电影音乐《夺印》《二泉映月》;二胡独奏曲集《雨花拾谱》《张锐二胡练习曲》等等。说到二胡,用“玩”的新的内涵来诠释张锐,应该说这位二胡艺术家玩出了高妙,玩出了情趣,玩出了品位,玩到了极致:上世纪1955年他第一个将中国二胡玩到了国外,首次将二胡奏响在斯美塔那音乐厅,接着又出访欧洲二十多个国家,将二胡这种中国特有乐器的艺术魅力和韵味展示给了全世界人民。同时,他把二胡从幼年玩到了耄耋之年的96岁,此时的他仍亲自为孩子们演奏、示范、教学,成为中国二胡奇人!

事情追溯到十年前的一天上午,我的父亲在镇江家的客厅里和当时已87岁住在北京的张锐通电话,我见状后悄悄跑到房间拿起一部同线电话偷听,只听到北京那头传来张锐流畅的谈话声:“我正写一首歌,是生日歌。现在我们过生日唱的是那首洋歌,只是重复一句词,没有内涵。我想:中国人过生日这一天,被称作是母难日,一个孩子的出生,从怀胎十月到一朝分娩,这其中经历的酸甜苦辣,300个日日夜夜,风险、巨痛、惊喜……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作为一首好的生日歌,应该写出这样的内涵,目前我正在做这件事。”接着哈哈一笑说:“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得到专家们的认可,你到北京来,可让你先听一听。”他说的专家,指的是他的夫人——作曲家俞频和他的女儿——屡次写出好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歌舞团作曲家张卓娅。

听到当年已87岁的张锐爽朗、洪亮且能随意自在又精辟论述侃侃而谈的语速和音调,把我的记忆带到了2000年冬月难忘的一天。那时我18岁,跟着父亲在全国拜访二胡名师挚友,那天中午父亲领着我从南京艺术学院上完二胡课出来后,直奔北京西路省委大院对面的一座精致的庭院,这里住着省委很多老干部,张锐的家就在这里。敲门后,一位保姆阿姨开了门,走进客厅,父亲指着站在客厅里的一位老人对我说:“快来拜见张老师!”我猛地一怔:他个头不高,精神矍烁,稚气的脸上挂着一付大眼镜,一双热情纯净的眼睛在那变色玻璃片下闪着光彩,听说我是来学二胡的,马上视为知已,滔滔不绝地谈起音乐、谈起二胡来,见他那动作:嘴动、眼动、手动、浑身动,真是手舞足蹈,神采飞扬,整个说话节奏是“霹雳”化了的。然后他走进房间拿出自己的二胡,客厅里便响起了“咙咯”“咙咯”的校对琴音的声响,这是张锐在严格校对二胡音准的一套常规动作……

听着他的校音,再看着眼前的这位二胡大师,和我想象中的张锐形象距离太大了!记得小时候听他演奏的二胡唱片录音,那饱满浑厚的琴声,恰似山涧流出的清泉,那么细腻,那么甜美,那么流畅,那么醇厚。透过这清澈的泉水,我仿佛看到一位身材魁伟高大的人,在自如地抚弄一件得心应手的心爱之物,使它发出令人震撼、令人神往的乐音,这声音把我幼小的心灵迷住了,我心中的张锐,应该是个高大庄重、气宇轩昂的人,可是眼前的他……

“来”,张锐见我愣在那里,指着客厅的凳子说:“你坐这儿,我先听你拉拉”,我调好琴,拉了《兰花花》、新《赛马》,张锐似乎很感兴趣,问我:“还拉过哪些练习曲吗?”我立即从包里拿出几本专业练习曲书籍,当他看到其中有他自己创作的《张锐二胡练习曲》时,显得特别激动:“没想到你保存得这么好,我自己连一本也没有了。”当他翻到扉页见是他亲笔书写于1988年赠送给我父亲时,竟信口念了出来:生命贵长青,独创才出奇,美中必有古,神笔无不怪。

张锐接着用他风趣幽默的朗诵长腔尽兴地念着,然后若无旁人地说:“凡是最好的艺术品,没有不怪的。”“这是我感受到的艺术的四个元素,诗末最后一个字取自苏州风景中的四棵古树,原为‘稀、奇、古、怪’。乾隆皇帝下江南,把‘稀’改为‘清’,我比乾隆皇帝厉害,把‘清’字的三点水拿掉了,改为‘青’,这一个‘青’字表现了旺盛的生命力。”他很认真地接着说:“生命贵长青,我像一个宗教徒一样信仰童真二字,一个人要保持童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不少人讲保持晚节……”张锐像孩子似的仰着头想了想,然后闪着怀疑的目光对着我们说:“保持晚节?保持晚节好象这个人不大保持得住的样子,这句话含意不确切,主观积极性不够,带消极因素,说法也不新鲜。生命贵长青,整个生命的过程应是在追求童真中度过,多年来,我是追求到一点儿……”

“玩”,有玩耍、研习之意,而张锐的“玩”则升华至“童真”这样一个层面。稚气、朝气、活力、凝聚力——这就是张锐对“玩”和“童真”的诠释。任何接触到张锐的人,很快就会被他那天真烂漫的性格所感染而和他亲近,正如他自己平时说的那样:“我经常忘记了自己的年龄。”难怪有一个从北京跑到南京向他学二胡的小姑娘对他说:“张老师啊,我就是要向您学二胡,我不走了!”张锐说:“那你得向你的团长请过假再来学呀!”小姑娘说:“嗯……,我不敢,我怕我们团长。”“那你怕不怕我呀?”张锐故作严肃状,很认真地瞪着眼对着小姑娘,小姑娘“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才不怕您呐,您像个小孩儿。”这句话把张锐说得乐坏了,他逢人便说:“这简直是对我最大的表扬了,我比得到一个这么大的奖章还光荣。”他兴奋地用手比划着:“为什么呢?因为这话出自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正因为她是天真无邪的,她这个表扬才更有价值。”

张锐在耄耋之年,练习二胡的琴兴仍然丝毫不减。他说:“我就像刚学琴的孩子那样,对练琴兴致勃勃。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放过一个音符,我总是使自己的脑袋不留下空虚和寂寞,尽量使它充实更多的知识和信息。当然搞这个专业本身就是很苦的,它疲劳的不光是手,脑子、耳朵在拉琴的过程中都会疲劳。我练琴最多的时候,保持每天五——六个小时,上午拉一拉,想一想;下午拉一拉,想一想;先是自我演奏,投入艺术境界,然后激动;激动以后控制,控制后再激动。我拉各种各样的作品,这叫做透练,透练就是我在追求、探索……艺无止境啊!”张锐不无深情地感叹道:“我坚信理智对于感情是一种重要的约束。思想的约束,而感情对于理智是一种激素,他可以点燃你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然后爆发出无尽的光华……”

张锐的眼睛闪烁着明净智慧的光芒,像宇宙中灿烂夺目的星光那样晶莹剔透,那里面仿佛有一个个新的生命在不断诞生,那里面是一个智者在历尽艰辛后,在他那片神秘的艺术境地中捧回的无瑕美玉。

“玩”,精彩纷呈;“玩”,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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