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宁夏银川的贾攀乐目前就职于美国常春藤联盟高校之一的康奈尔大学经济学系。在此之前，她工作于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系，截止到目前，依然是该校经济系教师中唯一的黄种人。2006年，毕业自耶鲁大学的贾攀乐凭借其求职论文（job market paper）《当沃尔玛走向城镇发生了什么：一项基于零售企业的实证研究》，拿下当年几乎所有常春藤学校的接收函，成为全美经济学博士的求职明星。以该文为核心内容的博士论文被美国统计协会（American Statistical Association）评定为当年的全美策尔纳最优博士学位论文。贾攀乐选择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系作为自己职业生涯的起点。同年，她在博士期间撰写的论文《评价全球药物专利保护技术的效应：来自印度喹诺酮类药品的证据》，发表在经济学类的最高期刊《美国经济评论》上。两年后，她的求职论文发表在经济学公认的前五大期刊之一的《计量经济学》杂志上。近年来，她还相继在《美国经济评论》、《计量经济学》、《美国经济学》、《兰德经济学》等经济学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数篇。

贾攀乐一直致力于实证产业组织的研究。她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基于实证产业组织中最重要的一个模型——201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教授安格斯·迪顿（Augus Deaton）与其合作者约翰·米尔鲍尔（John Muellbauer）共同提出的“几近理想的需求系统（Almost Ideal Demand System，AIDS）”模型。该模型巧妙且不失一般性，从数量上分析了消费者对不同消费品的选择，直到今天在学术领域和实际政策评估中都有广泛的应用。贾攀乐在该文中，运用并发展了传统的AIDS模型，并用最新的印度药品数据对其进行了实证检验。该文的选题背景是：1995年，作为世贸组织成员国，必须承认并实施包括技术、药品在内的所有领域的产品专利保护协议。然而，当该协议进入实施阶段时，许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却都在药品市场上做出了例外的选择，原因在于能够以极低的成本获得必须的、用于救命的药物是独一无二的选择，而跨国公司的药品因价格偏高导致国民福利的极大损失。然而，《与贸易相联的专利保护协议》（Trade—Related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TRIPS）要求，截至2005年，即使最不发达的国家，也都必须在药品市场上实施专利保护技术。这一政策为此饱受争议。由于许多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宣称药品市场上的专利保护会导致药品更高价格，从而对该国公民健康和福利有不利影响。而那些跨国制药公司，由于第三世界国家的制药企业对其产品反向工程而导致的专利侵权，已让他们损失了数十亿美元，则反对说，大多数专利产品都有许多替代性配方，专利技术的增加不大可能显著增加药物的价格。不仅如此，他们还宣称专利保护技术的缺乏已经致使疾病方面的研究大大受挫，而这会导致世界范围内的贫困。更有甚之，他们还宣称药物的专利保护技术会因为刺激创新和技术的转移而使欠发达国家大大受益。

研究专利保护技术在欠发达国家的实施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药品的价格，以及由此导致的福利损失究竟有多大，是一个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问题。任何试图评价这一政策带来的潜在价格和福利效应的研究，都必须要对欠发达国家药品市场的需求和市场结构有深入扎实的了解。比如说，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消费者愿意选择低价但效果较差的国内药品而不是同种但可能疗效更好的高价药物？消费者愿意为这种拥有专利和商标声誉，同时也有着许多替代品的产品支付多大的溢价？药品市场上的竞争程度又是怎样的？消费者福利其实是依赖于价格策略和制药企业的决策，而这些又都来自企业对市场需求结构的判断。如果消费者不愿意为更新的专利产品支付更高的溢价，而宁愿使用现存的、老的，甚至可能低效的替代品，那么专利持有人在市场索要高价的能力就是有限的。但现存的研究在解释这种能力有限对评估专利技术造成的可能冲击时，都是基于对消费者特征和市场结构的假设，而不是对这些系数的现实估计。于是，贾攀乐和她的合作者运用并发展AIDS模型，利用从1999年1月到2000年12月整整两年期间基于产品层面的月度药品价格及销售数据，估计了印度的抗生素类药品——氟喹诺酮——主要的价格和消费弹性以及涉及供给方面的参数，进而估计出发展中国家由于药品专利在价格和福利方面的可能效应，从而真实揭示了药品市场的市场结构和消费者的特征。最后，他们运用该估计结果进行关于价格、利润的反事实模拟。研究结果显示，欠发达国家认为该政策会带来他们的福利损失并不是空穴来风，即便存在价格管制，在药品市场上所有国内产品的撤回都意味着印度经济的大量福利损失，而这其中的极大部分来源于消费者福利的损失。

贾攀乐博士论文的第一章《当沃尔玛走向城镇发生了什么：一项基于零售企业的实证研究》，研究的是在过去几十年里，大量的连锁零售企业尤其是那些拥有超过上百家零售商的企业，都经历了大幅的增长，但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公开抗议，认为这些连锁企业及其零售商对当地的商业企业存在严重的冲击。究竟是否存在这种效应，贾攀乐试图基于现实的数据来回答这个问题。文章构建了一个实证模型来评估连锁企业在其他非连锁商业企业上的影响，用来量化计算一个连锁企业达到其规模经济的规模。该模型选用了一种灵活的竞争模式，用来保证所有的参与者都可以参与其中。而且，对于连锁企业，该模型还可以容纳计算来自于周边区域多个连锁店导致的规模经濟。该模型利用格论去解决零售业市场上连锁店和其他非连锁的商业企业这一复杂的进入模型（Entry Model）。研究发现，卡马特（Kmart）的出现对于沃尔玛（Wal-mart）利润的冲击在1998年远远大于1997年。沃尔玛的出现也会对卡马特的利润造成同样的影响。在一个市场上拥有一个连锁店，将会使50%的其他非连锁商业企业无利可图。沃尔玛从20世纪80年代末期到20世纪90年代末期的扩张解释了小的非连锁企业数量减少40%～50%的净变化，以及其他所有非连锁企业减少30%～40%的变化。这一数字并不会随着连锁店规模的扩大而成比例增长。规模经济对于沃尔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对于卡马特就没有如此重要。

贾攀乐的研究都是以扎实的数据作为研究基础，研究事件冲击、政策变化对于产业、行业乃至整体国民福利的影响，不仅为公共领域引起诸多争议的问题提供了翔实的数据分析，而且为政策制定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依据。

目前，贾攀乐不仅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终身教授、美国经济研究局的研究员，顶级经济学期刊AER、JPE、Econometrica等杂志的审稿人，而且还在2015年10月1日和她的同事一起筹建了康奈尔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希望可以运用经济学理论和规范的经济学研究范式来解释中国社会的现象和问题，以期能为祖国的建设尽一份力量。尤其是针对我国目前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城市化问题，贾攀乐与同事合作申请了一项由美国社会科学合作机构赞助的关于中国的城市化、移民以及污染的研究项目。相信不远的未来，我们会从她的研究中，找到我国城市化建设的部分答案。

（作者为陕西师范大学国际商学院教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