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位
2017-11-15
1.城市景观 晨
高楼林立,路上车水马龙。
2.健身俱乐部门口 日
一个衣着光鲜的30岁左右的男人走进了一个高级健身俱乐部。
3.健身俱乐部 日
男子已经换好了运动装,坐在靠门口的长椅上看着手机。
一只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孙松!”
孙松回头,来人也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
孙松:“王翰,怎么才来?”
王翰:“堵车!你女朋友呢?”
孙松:“还在路上。”
王翰:“巧了,我女朋友也是。”
一个身着白色运动装的短发女子走到他们身边。
王翰站起来:“亲爱的曲欣儿小姐,居然没迟到!”
欣儿:“我从来都不迟到!”
王翰:“所以我这么喜欢你!”搂着欣儿,“孙松,这是欣儿,我女朋友。”
孙松看着欣儿:“你好。”
欣儿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好。”
王翰搂紧了一下欣儿:“孙松,海归,大学同僚,国内著名经济学家,他女朋友……”冲孙松,“小乐呢?”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我在这儿!”
章小乐一身浅紫色的运动装向大家走来,王翰做出夸张的拥抱姿势向小乐走去,孙松和欣儿趁机对视一眼,看得出两人认出了对方。
章小乐故作娇羞闪开王翰的拥抱,看见孙松跟一女的站在那,小声问王翰:“新女友?”
王翰得意地:“不错吧?”
章小乐忙点头。她跑两步,一把抓住孙松的胳膊:“都怪你不去接我,害得我来晚了!”
孙松:“嘿,我要去接你,连这点都赶不上。”
欣儿看着他俩。
王翰走过来:“章小乐,孙松的未婚妻,国内特著名的小提琴教师。”
欣儿和章小乐同时向对方伸出手:“你好。”
4.北京街景 傍晚
天空飘起小雨。
5.孙松家 夜
这是一套装修精致的公寓,色彩浓烈,家具简洁现代。
孙松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里的一场羽毛球赛,手里攥着遥控器,机械地换台。
门被打开了,章小乐走进来,顺手将手中的雨伞放在控水筐里:“亲爱的,我回来了!”
孙松闷声闷气地:“哦!”
章小乐走进客厅,胳膊撑着门框,调皮地看着孙松:“看到本宫回来,你居然不上来跪迎!”
孙松看了她一眼:“别闹了,朕今天也欠安。连续三个案子,没有一个是容易的,明天还得再去折腾。”
章小乐冲他吐了吐舌头:“大哥,请问你现在哪天不欠安?”一转身走进卧室,传出章小乐的话,“想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天天都跟吃了药一样兴奋!天天在音乐学院门口蹲点堵我比警察还专业,那时候你怎么不累?倒是我为了逃脱你的魔爪每天东躲西藏的搞得筋疲力尽!”
孙松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面无表情。
章小乐换上一身明黄色的家居服出来,手里拿了本书,挤在孙松身边,头靠在孙松肩膀上,孙松无动于衷。
章小乐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某卫生巾广告:“这有意思吗?”同时欲从孙松手里抢遥控器。
孙松不给。
章小乐:“你行不行啊?你要用还是要搞收藏啊?”
孙松:“哎,你能不能不这样?一回来就抢遥控器!不看电视我会死的!”
章小乐一把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孙松坐直了:“你越来越像慈禧了,不像话!”
章小乐“扑哧”一声笑了,举着手里的书,撒着娇:“我是慈禧那你是谁?哎呀!别这么凶嘛!人家新买了一本星座书,你看……”
孙松:“嘿,拜托!这种书都是骗你这种女人的,哪有男人看这个。”
章小乐:“唉,你懂不懂?这书能解决不少社会问题、家庭问题、个人问题、情感问题等等等问题呢!”
孙松:“是吗?那要政府何用?要法律何用?要律师何用?要我何用?”
章小乐:“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郁闷,可这书知道!”
孙松:“哦?那就请大师为我解惑吧!”
章小乐:“不解,反正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孙松没注意听。
章小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孙松:“啊?哦,差不多得了,你老是看这种书,迟早会出问题的。”
章小乐凑近他:“是是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没问题啊?不就看本书嘛,你就看我不顺眼了?自从上次练完球你就一直不对劲,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人王翰怎么就找着这么个优秀的女朋友,为什么我孙松……”
孙松噌地站起来,打断她:“小市民,说到底,还是你那小市民心理作祟。”离开客厅。
章小乐紧张地:“别呀……我跟你说着玩呢?怎么就生气了?”
6.咖啡馆 日
环境优雅,淡淡的音乐环绕。
欣儿完成工作,合上电脑,独自喝着咖啡,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表情落寞。
7.商场 日
欣儿独自逛着商场。
孙松正在柜台试用新款墨镜,欣儿经过墨镜店,本来目光停在新款的墨镜上,结果看到了孙松。
欣儿推门进去,悄悄走到孙松身后,孙松专心致志地试用墨镜,完全没有发觉。
欣儿幽幽地:“这位先生,请问你试的是墨镜还是寂寞?”
孙松猛回头,有一丝慌乱,看见欣儿,表情缓和下来,微微笑了笑:“哈哈!正好,做我的模特,帮我试试这个墨镜。”
欣儿大方地戴上墨镜,虽然是男款墨镜,但她戴着十分好看。
孙松:“不错,就要这一款了,帮我包起来。”
营业员:“好的,请稍等。”
孙松:“怎么这么巧?”
欣儿:“我公司在附近。”
孙松:“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欣儿:“谢谢,不过我约了客户,下次吧。”微笑着离开,把一个妖娆的背影给孙松。
8.商场外 日
孙松拿着墨镜,追了出来,欣儿正在街对面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9.孙松办公室 日
墙上是醒目的装裱好的英文毕业证书,办公桌的电脑左边是一幅他和章小乐合影,右边是他和王翰穿着硕士服的校园合影。
孙松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底下车水马龙,汽车小的像火柴盒,人更渺小,但这一切似乎都在秩序中有条不紊地运转,没有什么能使之被破坏。
孙松的前额轻轻地抵在玻璃窗上,他闭上双眼,眼前全是欣儿的背影。
10.欣儿家 夜
欣儿躺在水床上玩手机。
王翰洗完澡出来,跳上了床,结果两人就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一样不停地颠簸。
欣儿不悦:“王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家买的不是蹦床……”
王翰享受着颠簸的乐趣:“欣儿,你不觉得这样特像在海上吗?回头我把你这天花板刷成深蓝色,上面画满星星……”边说边伸出胳膊去搂欣儿,“整个海上就咱俩。”
欣儿躲着,不耐烦地:“你有完没完?蹦一蹦就算了,还异想天开了,幼稚!”
王翰收回手臂:“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躺在床上玩漂流!亲爱的,我给你说个笑话吧。新学的,你肯定没有听过!”
欣儿瞟他一眼:“拜托,我不用听,麻烦你以后别用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测我的智商。你去客厅把我的那杯美容水果茶端进来,谢谢啦!”
王翰:“遵命,夫人。”
王翰翻身下床,床继续颠簸。
王翰端着茶进来递给欣儿,欣儿喝了两口茶,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王翰凑向欣儿:“看什么呢?”
欣儿头都没抬:“帅哥。”
王翰:“哼,我吃醋了!”
欣儿:“你也会吃醋?好吃吗?”
王翰伸手搂欣儿:“我还会吃你呢!”
欣儿笑了笑放下手机,将台灯拧到昏暗,躺进了王翰怀里,但情绪却十分平静,她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11.孙松办公室 日
孙松在用电脑写着什么,面前的电话响了,孙松拿起电话,目光并没离开电脑:“谁啊?噢,让她进来。哦,再有什么电话,不要转进来,谢谢。”他挂了电话,站起来,专注地看着门口,像等待着什么。
门被推开,欣儿穿了一件大红色粗线编织毛衣,紧身牛仔裤,斜挎着一个休闲包,孙松似乎被面前的红色扎伤了双眼,有瞬间的眩晕。
欣儿轻轻关上门,故作轻松地:“嗨,原谅我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孙松回过神:“哦,我应该到楼下去接你。”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欣儿坐在孙松面前:“接什么接,你又不是我爹地!对了,你最近手头案子多吗?”
孙松:“不算太多,怎么了?你,原告还是被告?”
欣儿“扑哧”一下乐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的性格好像不适合当律师……看来是我错了。”
孙松看着她:“为什么?”
欣儿:“我觉得你,怎么说,有点闷,而且不够犀利……现在看来,纯属错觉。”
孙松:“你没错,我是挺闷的,而且是闷骚型的。”然后定睛看着欣儿。
欣儿被他看得有些慌乱,只好环顾左右而言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还是跟你说主题吧!就是我公司的租约问题。本来我们的合同到今年七月到期,因为当时我还没有找到新地方,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续了半年的租约,结果这才过了三个月,他就催着我们搬,今天上午居然来了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测量,说是新主人派来的设计师。”
孙松:“那你房东事先通知你了吗?”
欣儿:“没有任何人通知我。”
孙松:“你有没有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装修?”
欣儿:“问了,说下月。”
孙松:“哦。”
欣儿:“很困难吗?”
孙松:“不困难,但我建议你私下解决。因为,法律是要证据的,就是说,他一天不开始装修,你就一天不能告他,但等到那一天,你的损失会更大。”
欣儿:“我明白了,就是说我尽量稳住他,同时抓紧时间找房子。”
孙松:“聪明,加十分。”
欣儿站起来:“十分?你可不算慷慨,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同时伸出了手。
孙松握了一下她的手,忽然看着欣儿发呆,手忘了放开。
欣儿觉得有些尴尬,抽回了手:“我走了!“
孙松:“我送你!”
两人往门口走。
欣儿停在门前,手放在把手上一动不动。
孙松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欣儿。”
欣儿猛地回头,盯着孙松,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欣儿加快了离开的速度,留给孙松一个匆忙的背影。
12.事务所前台 日
孙松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秘书说:“我出去一趟。”向欣儿追赶而去。
13.大厦电梯内 日
孙松阻止了马上要关闭的电梯门,欣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孙松,孙松走进来,站在欣儿身边,面前的电梯门映出严重变形的两人。
14.酒店房间 日
门被“咚”地一声撞开,孙松和欣儿吻着进来。
俩人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欣儿边动作边说:“我们不能。”
孙松:“废话,我知道!”
俩人继续动作着,直到喘息将对话湮没。
15.健身馆外 日
孙松从车上下来,看着对面的车位,王翰从一辆有些破旧的车上走下来。
俩人边走边说。
孙松:“欣儿没来?”
王翰:“去看房子了,唉,那事谢谢你啊。”
孙松:“客气了,正好那栋大厦的老板是我前姐夫。”边说边看着王翰。
王翰:“小乐呢?”
孙松:“今天有学生。”
王翰:“下了课叫她过来,晚上一块儿吃饭。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才结婚啊?我已经被你们晃点5年了,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喜欢非法同居啊?你不怕她跟别人跑了?。”
孙松:“不可能,就算是跑也最多跑到二环,绝对跑不出三环,最后还得自己找回来。”
王翰:“你能不能不得瑟?你把人家看成什么了?家里养的宠物啊?
孙松:“没有啊,我非常喜欢她,她对我好,温顺又体贴,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兴趣来和她去交钱领证。”
16.健身馆 日
孙松和王翰在拳击台上对打。
两人厮杀的难舍难分,一时看不出高低。孙松一记猛拳,王翰没有挺住,被打倒在地。
王翰坐在地上:“唉,老了!”
孙松意犹未尽:“啰嗦!起来!”
王翰勉强起来力不从心地对抗着孙松。这时,欣儿走进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松。
孙松看了一眼欣儿,一分心,被王翰抓住机会,一记猛拳打倒在地,王翰指着孙松哈哈大笑。欣儿走过来,走到两人中间,孙松尴尬地冲她笑笑。
17.健身馆 日
天色转暗,天空飘起小雨。
18.火锅店 夜
孙松和章小乐坐一边,王翰和欣儿坐对面,四个人貌合神离的吃着火锅,孙松和欣儿不时对望又躲避着对方的眼神。
19.孙松车内 夜
孙松带着一双白线手套开车,章小乐坐在一旁。
章小乐:“王翰的女朋友挺不错的。”
孙松:“怎么个不错?”
章小乐:“气质呀,长相啊,反正感觉不错。你有没有看见王翰看她那眼神。”模仿着,“欣赏,仰慕,对了,还有一点害羞,受不了了,就像是初恋一样。”
孙松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章小乐突然一把搂住孙松的右臂,整个身体靠过去。
孙松:“松开,正开车呢。”
章小乐:“不嘛。”
孙松一把抽出手臂,不耐烦地:“小乐,你能不能撒娇的时候分分场合?这样很危险!”
章小乐撅着嘴:“我妈今天打电话又催了,问咱俩为什么还不领证。”
孙松:“你认为两人相爱一定要领证吗?”
章小乐:“那当然!”
孙松:“给我点时间吧!我跟家里商量商量!”
章小乐:“好!”开心地笑了。
20.王翰车内 夜
王翰开着车,欣儿窝在一旁,看着窗外霓虹闪烁。
突然,欣儿坐直了:“王翰你开错了,怎么又往你家开啊,我刚才不是说了,今晚我回我那儿。”
王翰:“我不是想让你明天跟我一块儿见我爸妈去嘛!”
欣儿愤怒地:“什么?王翰,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跟我商量过吗?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王翰:“我这不是正征求着吗?”
欣儿:“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王翰看了她一眼:“怎么就不愿意了?哟!真生气了?”
欣儿:“停车。”
王翰:“欣儿,别这样。”伸手去搂她。
欣儿用力躲开:“停车!”
王翰将车在路边停下。
欣儿并没有马上下车:“王翰,说实话,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王翰继续半开玩笑地:“没有啊,我觉得咱俩挺合适。”
欣儿:“那是你的错觉,我们分手吧!”
王翰惊呆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欣儿:“我不想骗你!我爱上了别人。”说罢,拉开车门下了车。
王翰呆呆地望着夜色中欣儿的背影,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喇叭锐响,自言自语:“妈的!这都什么情况?哎!那你爱上谁了?”
21.街上 夜
欣儿的身后传来喇叭的声音,过往行人都好奇地看着王翰的车,欣儿头也不回,走向夜色深处。
22.快餐厅 日
王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胡子拉碴的,右手托着腮两眼呆滞,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孙松走了进来。
王翰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孙松走向他。
王翰看着孙松,面部开始抽搐。
孙松边说边坐下:“嘿!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王翰:“掰了。”
孙松紧张地:“掰了?掰什么了?”
王翰:“还能掰什么?当然是我跟欣儿掰了,难道掰玉米啊!”
孙松凑近:“谁提出来的?”
王翰深吸一口气,幽怨地看着孙松:“她提出的,她跟别人好了。”
孙松:“等等,说具体点,你怎么知道的?”
王翰:“她自己说的,她说她爱上别人了。”
孙松瘫坐在椅子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坐直了:“别人?那你知道是谁吗?”
王翰:“我知道!”
孙松显得有些紧张,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王翰:“我知道就好了!早就给丫剁了,还用得着找你?”
孙松松了口气:“啊,不至于吧!”
王翰将他的手从肩膀抖开:“你他妈别扯淡!”蹭地一下站起来,“我非把丫找出来大卸八块不可!”说完气呼呼地往外走。
孙松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站起来,冲着王翰的背影:“唉……”
23.公司内 日
欣儿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24.公司大堂 日
大家依次走出来,欣儿走在最后。
孙松靠墙站着,默默地看着她。
欣儿走到他面前:“找我?”
孙松:“跟我到车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25.孙松的车内 日
孙松看着前方:“王翰今天来找我了。”
欣儿:“我还以为你来跟我说你想我了。”
孙松扭头看着她:“他很伤心。”
欣儿勇敢地迎接他的目光:“孙松,如果你继续这个话题我也会很伤心。”
孙松:“我告诉你,当初我从美国回到北京来,心高气傲搞砸了好几份工作,生活窘迫,我当时差不多走投无路,是王翰帮助我找了一份工作。要不是他,我可能也不会有今天。”
欣儿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SO?”
孙松苦口婆心:“我不想看到他伤心。”
欣儿:“所以就可以看到我伤心。”
孙松苦恼地:“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你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
欣儿目不转睛看着他:“你说的对,不过逃避的人是你不是我。”
孙松看着她,目光发生了变化:“欣儿,我没想逃避,但事实确实如此,我们不能总是随心所欲地按我们的想法去做事,总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吧!”
欣儿逼视着他:“那你和我上床算不算随心所欲?那你刚刚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也有顾及我的感受?”
孙松调开目光,看着车前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欣儿没说话,转头定定地看着孙松,一字一句地说:“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错。”
孙松也看欣儿看的出神,叹口气:“好吧,那我们……就一错到底吧。”说罢,一把搂过欣儿。
两人热吻。
26.私人侦探所内 日
王翰和一个40岁左右的女侦探陈梅相对而坐,陈梅是个女人,但看起来却很像个男人。
陈梅写完最后一个字,从眼镜片后翻着眼睛看王翰:“就这些?”
王翰:“就这些。”
陈梅:“照片、录像都要?”
王翰:“什么?”
陈梅:“我说奸夫淫妇的照片和录像都要?”
王翰:“……都,都要。”
陈梅:“嗯,没问题,包我身上了,先交两万吧。”
王翰:“哦!啊?这么贵?”
陈梅急速而亢奋地回答:“抓现行更贵!”语气稍微缓和,“许先生,这已经是最优惠的疗伤价了,我特别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你一定不能就此消沉,一定要像当年的我一样,奋起直抓!宁可抓错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不把那没良心的东西弄到住院决不罢休,就算是住院也还要小心那些护士。总而言之,花多少钱不重要,丢多少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便宜了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好看!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王翰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幻觉:床上,欣儿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紧紧搂抱。
王翰从臆想中收回思路,惊恐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陈梅撕下一张纸,递给王翰:“唉,先去交钱吧。一个月内如果没有任何线索,全额退款。”
王翰:“谢谢。”站起来,拉开门。
陈梅:“下一个。”
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挤进来,哭哭啼啼地:“陈侦探,包青天啊,你可得帮我治死那个陈世美啊!”
王翰逃了出去。
27.三环路 日
天空飘起小雨,路上车水马龙。
28.孙松家卧室 夜
孙松躺在床上看报纸,章小乐背对着镜头,面对梳妆镜,遮盖着整个脸。
孙松打了一声哈欠。
章小乐一边往脸上抹着晚霜,一边说:“说实话,我对欣儿印象挺好,没想到会这样,照我说这种事就得查,咱可不能吃这种哑巴亏。”
孙松:“你这就是小市民心理,查了能怎样?心已经不在了,具体它去哪儿,在谁那儿,还重要吗?”
章小乐:“当然重要。王翰付出那么多,凭什么说掰就掰啊!而且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是个人就咽不下这口气!”
孙松合上报纸:“那你把这人从地球上给挖出来,你又能干嘛?”
章小乐:“哼,我干嘛跟地球过不去啊?没准就在北京。”停下手里的动作,“多半跑不出她周围的人,没准儿王翰还认识!”
孙松:“敢情福尔摩斯在我家潜伏着呢,莫非你有线索?”
章小乐得意地:“哼,线索目前还没有,不过以我超高的智商和推理能力,只要明天跟王翰具体聊聊,线索自然就会浮出水面,到时候……嘿嘿嘿!”
孙松钻进被子里:“章小乐小姐,你能不能不捣乱啊?”
章小乐:“这怎么能叫捣乱呢?我这叫助人为乐好不好?”
孙松不再理会章小乐,假装睡着了:“你怎么对别人家的事儿这么感兴趣呢?”
29.写字楼大厅 日
欣儿走进大厅,欣儿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在楼下,你下来。
欣儿挂了电话,开始在大厅里里踱步。
一个保洁员(陈梅)推着清洁车从远处走向门口,停下,开始打扫。
孙松随着人流从电梯出来,欣儿迎上去。
孙松:“你怎么来这儿了?”
欣儿瞪着他:“我怎么不能来这儿?你躲什么?不想见我你直说,用不着跟我说你忙,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么滥俗。”
孙松凑向前:“欣儿,你别这样!”
欣儿:“那我应该怎么样?”
孙松看了看四周:“中午一起吃饭吧,别生气了!”
陈梅在不远处推着清洁车向他们走过来,手中有一个迷你摄像机。
DV的画面:孙松将嘴凑到欣儿耳边,继续说着甜言蜜语,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动作亲昵。
孙松盯着欣儿的嘴唇:“我其实没胃口吃饭。”
欣儿大胆地迎接着他的目光:“那你有胃口干什么?”
孙松将嘴唇贴到欣儿耳边:“吃了你!”说罢,拉起欣儿的手向外面跑去。
陈梅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乱了阵脚。
30.酒店走廊 日
孙松牵着欣儿的手跑向走廊尽头,陈梅悄悄在转角处出现,她悄悄在转角处出现的镜头里看到他们俩进入房间,陈梅快速追过去,耳朵凑到门上听。陈梅把迷你袖珍摄像头插入门地下,在荧幕上看到地上的内衣、内裤等,背后两人模糊的做爱镜头。
暧昧的声音传出,陈梅听了脸都变绿了,咬牙切齿地说:“一对狗男女。”
31.商场 日
孙松和章小乐牵着手从电梯下来,电梯正对着一楼钻石专柜。
章小乐拖着孙松的手:“咱们去看看呗!”
孙松:“不看不看,最烦你们女人光看不买的恶习。”
章小乐:“你们女人?露馅儿了吧!你还陪过谁?”
孙松哑了,乖乖地跟着章小乐走到钻戒柜台。
章小乐趴在柜台上,看得很仔细,欣喜地靠在孙松身上:“小姐,我戴戴这个试试。”
服务员拿出戒指。
章小乐戴上戒指得意地欣赏着:“孙松,你说好看吗?”
孙松敷衍着:“嗯,好看。”
章小乐:“那你给我买一个。”
孙松:“别闹!”
章小乐:“怎么说话呢?我们不该买婚戒了吗?再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有送过我戒指!我今天还就看上这个了!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孙松:“好好好,怕了你了。小姐,多少钱?”
32.咖啡馆 日
章小乐拉着孙松走进咖啡馆,她一眼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欣儿,她径直走过去。孙松想拉她已经晚了。
欣儿正在看书,章小乐跳到她面前:“嗨!”
欣儿略显吃惊地:“你好!”继而看见章小乐身后的孙松,“哎,你们好!”
孙松拼命掩饰着:“你好!真巧。”
欣儿:“你们……这是……”
章小乐抢过话:“我们俩去买钻戒。”同时伸出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这是孙松挑的。”
欣儿掩饰不住的失落:“噢,恭、恭喜你们。”她看着孙松。
孙松躲闪着她的目光,干笑着。
欣儿问章小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啊?”
孙松抢着说:“还没……”
章小乐打断了他:“快了快了……”
欣儿:“真替你们高兴,恭喜恭喜。我约了人,失陪了。”不愉快地从他俩身边挤出去。
孙松看着欣儿消失在门口,说不出的失落。
33.孙松家卧室 夜
孙松睡不着,又不敢随便乱动,看着无边的黑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34.孙松车上 日
车窗外飘着黄叶,孙松和欣儿坐在车上。
欣儿:“孙松,你真的不用解释。”
孙松:“欣儿,你听我说,你不要太在意买戒指那件事,那什么都不能说明,是小乐逼我的!”
欣儿:“孙松,你真的很混蛋,如果戒指都不能说明问题,那么什么能说明问题?是你和小乐的结婚请柬吗?拜托,我做不到你希望的那样愚蠢!”
孙松:“欣儿,你能不能不钻牛角尖。”
欣儿瞪着他,一甩头,拧开车门,下了车,孙松立马跳下车追她。
欣儿气呼呼地走在前,孙松在后面紧追。
孙松:“欣儿,你听我解释!不是那么回事,我没说过要和她结婚,真的。”
欣儿听也不听,继续向前走。
停车场的收费员(陈梅)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怀里的迷你摄像机红灯亮了。
孙松一把拉着她的手:“你相信我!”
欣儿挣脱开他的手:“相信你?那你说,人家都把钻戒戴在手上了,你还要我相信你?啊?再说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什么总偷偷摸摸的?”
孙松:“欣儿,你别老钻牛角尖可以吗?钻戒不能说明什么,你别在意。”
欣儿:“如果一个女人这一生连带在左手无名指的钻戒都不在意的话,那她还能在意什么?你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欣儿经过陈梅时,陈梅继续不动声色地跟拍。
35.王翰家 日
王翰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里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门铃响了,王翰一开门立马就紧张起来,门外站着陈梅。
王翰:“陈梅,快请进,快请进。”
陈梅严肃地走了进来,直接把一张DVD递给了王翰:“许先生,你要的资料都在里面了。”
王翰迟疑地接过DVD:“啊?哦……”
陈梅:“怎么?你很紧张?”
王翰:“哦,没有,没有,谢谢陈侦探!”
陈梅很得意地说:“紧张没什么可怕的,想当初我第一次看到我老公和那个贱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抽风,比起我,你的表现还是很好了。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啊,这种事你不要太在意!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王翰无语:“啊?”
陈梅:“哦,我是说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对付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不能大意,一定要让她早请示,晚汇报一次都不能少,兜里不能超过十块钱,24小时内电话不能超过两个,上网你一定要陪同到底!一有风吹草动你就要全民皆兵,严刑逼供,使出你的浑身解数,一定要把红杏扼杀在围墙内!记住了,年轻人,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啊!”
王翰直接傻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陈梅。
陈梅:“介于还有很多奸夫淫妇等着我去揭发,我就不久留了,东西收好了,你要时常观看,引以为戒,有业务记得再找我!”离开了。
只剩王翰在那里傻站着。
36.孙松家附近 夜
王翰站在楼下看着孙松家的灯光。拿着电话拨打。
37.孙松家饭厅 夜
孙松、章小乐两人相对而坐吃晚饭。
孙松吃完了最后一口,将碗放在桌上。
章小乐伸手拿他的碗:“再来点汤?”
孙松:“不了,吃不下了。”
这时章小乐的手机在客厅响起来。
章小乐边嘟囔边走向客厅:“谁呀?”
孙松懒洋洋地走过来,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章小乐。
章小乐:“……行啊,你来吧!我们都在。行,一会儿见!”
38.孙松家楼内 夜
王翰快步地进入大厦,挥手挥拳地往电梯跑去:“这下要剥了你的皮!”
电梯一开,他急忙进去。
39.孙松家客厅 夜
章小乐挂了电话,看着孙松。
孙松:“谁啊?这么晚了?”
章小乐:“王翰。”
孙松皱了皱眉头:“啊?干什么来了?”打开电视机。
门铃响起,章小乐去开门,孙松继续漫无目的地调台。
王翰一进来就大叫大嚷:“我抓住那个奸夫了。”说着把DVD举起来。
孙松站了起来;“怎么来得这么快呀,你!”
王翰将信封一把塞到孙松怀里:“打开你们家碟机,咱们一起看!”
孙松为难地:“咱们一起看,合适吗?”
王翰捶了孙松一拳:“怎么不合适了?是兄弟才给你看的,看完我们就商量怎么把丫给剁了,一定弄丫个正方形……再说我要是一个人能看它,何必冒风冒雪地来你们家看?”
章小乐走过来:“孙松,行了啊!别磨叽了!我来放,你俩坐那儿看去!”边说边伸手去拿DVD。
孙松摆摆手:“哦,我去放。”把DVD抢了过来,“你俩坐那儿,小乐,弄点吃的喝的给王翰。”
王翰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别忙乎!不吃,也不喝,你们俩谁也别走,陪哥们看看这世界上最丑恶的面孔究竟是谁!”
章小乐看了看孙松,只好坐到沙发上。
孙松蹲下,从信封里取出碟片,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右手按了一下碟机的开关,碟舱跳了出来。
孙松看着碟舱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章小乐的声音:“孙松,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慢?”
孙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就好。”
孙松将碟放进碟舱,错开一点,又用力向前推了推,使劲关上,“咔”的一声,碟片被挤碎的声音,孙松拍了拍碟机,一点反应都没有:“碟机坏了。”
王翰和章小乐同时站起来:“什么?”
王翰愤怒着说:“他妈的,这点儿也太背了,煮熟的王八都给跑了。”他捶着自己的大腿,往后躺下。
孙松又鼓捣了一阵,回头说:“今天肯定是看不了了。”
王翰站起来,有气无力地:“妈的,又让这小子多留在人间一礼拜祸害良家妇女。”
孙松暗暗松了一口气。
40.公园 日
孙松走到公园僻静外,将那DVD捏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41.孙松家 日
章小乐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教琴,门铃响了。
章小乐:“你先弹着,我去开门。”去开门。
门口站着欣儿,她怀抱着一束花。
章小乐先是诧异,继而惊喜地:“欣儿,你怎么来了?”
欣儿歪头一乐:“不欢迎吗?”
章小乐接过花:“当然欢迎了,快请进。”
欣儿跟着章小乐走进来。
章小乐指着钢琴前的小孩,悄悄对欣儿说:“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你先坐。”
欣儿:“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先参观一下你俩的温馨小宅!”
章小乐把花插到花瓶里,坐到小孩旁边,欣儿假装无意地走进孙松的书房。
42.孙松家书房 日
屋内很整洁,摆满了书,写字台上摆着一张孙松童年的照片。
欣儿拿起来,端详着,嘴角露出微笑。
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孙松和王翰的合影(和孙松办公桌上的相同),欣儿停在照片前,满腹心事。
欣儿看着书柜里的书,都是些跟法律有关的书,欣儿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屑的表情。
章小乐推门进来:欣儿,来,我带你参观卧室,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知道孙松买完这房子,就被一个案子给绊住了,这房子是我一人装修的。
欣儿跟着她走向卧室:“小乐,你真是年轻又能干,我真羡慕你!“
章小乐看着欣儿:“我哪有,我还羡慕你呢!”
欣儿:“噢?我有什么可让你羡慕的?”
章小乐:“我觉得你总是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魅力,可具体是什么魅力吧,我又说不好,反正我要是男人就追你。”
欣儿摆摆手:“呵呵,我都快被你说晕了!”
43.孙松家卧室 日
欣儿看着眼前的卧室,床头是一个巨大的鲜红嘴唇,床头上挂着章小乐和孙松巨幅黑白合影,孙松和章小乐放肆地大笑着,看起来幸福无间。
欣儿盯着照片,愣住了。
章小乐看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兴奋地:“咳,这都是几年前的照片了,那时我刚毕业。孙松特喜欢这张照片,非让挂在这儿。”
欣儿:“挺好看的,我也很喜欢!”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消沉。
章小乐:“你喝点咖啡还是茶?”
欣儿:“不用了,我一会儿也有课,坐坐就走。”
章小乐:“那我们去客厅聊吧。”
44.私人侦探所 日
王翰坐在陈梅对面,陈梅忙着看手里的资料,并没有抬头看王翰。
王翰:“陈侦探,我那哥们一不小心就把碟给弄坏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麻烦您再给我一份,好吗?”
陈梅纹丝不动。
王翰“腾”地一下站起来:“哎呀,求求你再给我一份吧!您看我都急成这样了……”
陈梅打断他:“你急也是你活该,这种错误太低级了,再说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呢?”
王翰:“是啊是啊!我笨还不成吗?”
陈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笨,要不然老婆也不会跟人跑了。”
王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陈梅:“回家等着吧,我再弄一份寄给你。”
45.孙松家客厅 日
章小乐和欣儿坐在沙发上聊天。
章小乐:“欣儿,我一直想问你多大了,因为看起来,咱们差不多,可是你的谈吐又让我觉得你经历特别丰富,不像是我的同龄人。”
欣儿:“我,今年33岁。”
章小乐:“真的呀!你比我大七岁,你跟孙松、王翰他们一样大……对不起,我不应该提王翰。”
欣儿不以为然地笑笑:“没事!王翰是个好人,只是我不爱他而已。”
章小乐:“哦,那你现在呢?”
欣儿有点得意地:“我现在当然有爱人了,其实我也不会缺人追的。对了,你和孙松很久了吗?为什么还没吃到你们的喜糖?”
章小乐掠过一丝尴尬:“他总特忙。你知道,结婚嘛,一辈子就一次,总得精心准备,是不是?”
欣儿点头:“是啊,你们原来是为这个才拖着啊?早跟我说,我有朋友做……”
章小乐打断她:“唉,不过这不是最主要原因,其实,孙松有婚姻恐惧症!”
欣儿:“婚姻恐惧症?他一个大男人,干嘛有婚姻恐惧症?”
章小乐欲言又止:“说不好。你知道,我很爱他,他虽然对我也很好,可是在他的心里总有些东西好像我无法去触碰的。”
欣儿看着章小乐,若有所思,她看看表:“我该去上班了,代我问候孙松。”站起来。
章小乐送她向门口走去。
46.孙松家卧室 夜
孙松和章小乐已经都睡下了。
章小乐翻了一下身,搂孙松的胳膊:“给只膀子!”
孙松不情愿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干嘛?”
章小乐:“不干嘛,人家睡不着。对了,欣儿今天来过。”
孙松一个激灵:“她来干什么?”
章小乐:“没干什么啊,就是来坐了会儿,还送了束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孙松:“哦,我怕你为王翰打抱不平不给人好脸色看。”
章小乐:“我是这样没有修养的人吗?”
孙松:“嗯,那还真说不好。”
章小乐:“去!”
孙松:“花呢?”
章小乐:我知道你花粉过敏,早放阳台了!
孙松:“噢!”假装无意地,“明天我要去出差,周日下午回来。”
章小乐用力地翻身,失望地说:“啊!本来我明天同学会,还想拉你去的……算了算了,我也不去了。”
孙松:“去吧。对了,带上王翰吧,你知道他心情不好,最好给他多介绍几个美女认识吧……”
章小乐:“你可真操心。你什么时候能操心操心我们的事啊?我妈可又问了,喂,跟你说话呢!”
传来孙松的呼噜声,章小乐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翻过身背对孙松睡去了
47.高速路上 日
黄昏时分,宽阔的路上飞奔着为数不少的小汽车,孙松带欣儿开车在路上飞奔。
48.车内 日
欣儿快乐地看着窗外:“你看天边的那抹红色的云彩,真漂亮!”
孙松看了一眼:“嗯,你喜欢红色?”
欣儿:“对,你知道红色代表什么吗?”
孙松:“激情!”
欣儿:“还有危险!”
孙松:“是吗?我只知道我们美好的旅程刚刚开始。”
欣儿:“呵呵,对,原谅我的悲观主义小神经。”
孙松亲了欣儿一下:“没事,亲爱的,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把手放我的手里就好。”
欣儿幸福地笑了,孙松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
49.孙松家 日
章小乐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电话,她耳朵夹着电话,两只手用钳子在夹胡桃。
章小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我今天有个同学会,你跟我去吧……不行,必须去!这可是孙松交待给我的政治任务。”
50.王翰车内 日
王翰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电话:“孙松怎么不去啊……哦,那这么着,我一会儿过去接你,不说了,我看见警察了。”立即将手机放一边。
51.郊外 夜
孙松和欣儿相拥走下车。
欣儿小鸟依人地举起双手,大声地喊叫:“太好了,这个世界终于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了。”回头双臂环绕着孙松说,“咱们去哪?现在该说了吧?”
孙松眼神温柔地亲了一下欣儿的额头:“一个只有咱俩的地方……”
欣儿仿佛被幸福融化了一般。
52.一栋别墅前 夜
孙松的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他和欣儿从车的两侧下来。
欣儿抬头看天,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夜晚真美。”冲着孙松伸出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孙松走过来,抱了抱她,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走,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家。”
两人相拥着走进院子。
53.别墅内 夜
欣儿和孙松在温馨的环境下拥吻着。
孙松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是章小乐来电。欣儿示意孙松不要接,但孙松还是没有忍住,接了起来,欣儿不满地离开了房间。
54.院子里 夜
欣儿在前面跑着,孙松从后面追上来,拉着欣儿。
孙松:“欣儿,你这是干嘛?”
欣儿:“孙松,你爱我吗?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松:“欣儿,我说过,给我时间。”
欣儿:“给你时间干什么?给你时间来培养对我的爱?还是给你时间来忘却你生命中的小乐?”
孙松张嘴想辩白,被欣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欣儿:“爱是一种感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孙松用手握住欣儿的手:“欣儿,我……”
欣儿:“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角落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那些附着在我们生活中的回忆和人都会如影随形让我们不得安宁!所谓的旅行不过是一场逃避,我总是忍不住反复地确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彼此都不够坚定!”
孙松默默地看着她。
55.酒吧 夜
灯光昏暗,有几对男女拥着在舞池里慢舞,周围的沙发上做着一些人在聊天。
章小乐和王翰并排坐在沙发上,章小乐穿一件宝石蓝色无袖的高领毛衣,一头长发盘起,显得格外妩媚。
王翰面前摆着三四个啤酒瓶,又伸手拿一瓶新的,被章小乐拦住了。
章小乐:“你别喝了,我叫你来想让你认识一些……一些新朋友,你说你一会儿喝多了原形毕露,还不把人都吓跑了?”
王翰:“算了吧,我就那个旧恨还没解决呢,甭再添新愁了。”
章小乐同情地看着他:“王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想了……”
王翰打断她:“所谓过去的事,是针对那些没有爱过或者已经不爱的人,对于她,一天心里没有放下,这个事情一天就没有过去。”
章小乐叹了口气:“哇塞,你说话真的好有深度哦,孙松从来不说这些,我是越来越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王翰接着喝酒。
章小乐环视四周,自言自语:“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来的都是有主的。”
56.别墅内 夜
孙松把欣儿拉回了别墅,欣儿一脸不高兴。
孙松亲着她的额头:“欣儿,别再把这点事无限制升级了,咱还有美好的两天等着咱们呢!别为这点小事破坏咱们的计划!”
欣儿站起身:“两天?可我想要的是未来的一辈子!”
孙松:“是是是,可一辈子也要一天一天过啊。”拥吻欣儿。
57.酒吧 夜
王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然后我再踏踏实实回家自己喝。”
章小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不行,还是我送你回家,我再自己打一车回去。”
王翰:“不用,我一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你送?”
章小乐站起来,拉着他:“行啦,我送你,就这么定了。”说着拿起大衣就往外走。
迎面走来一个30出头,衣冠艳丽、珠光宝气的女子。
章小乐:“杨丽,你跑哪去了?找你都找不着!”
杨丽看着章小乐身后的王翰,表情暧昧:“不就在这儿吗?你呢?还住那儿?”
章小乐纳闷地:“对呀,不住那儿我住哪儿?别瞎猜,这是我老公的朋友!”
杨丽看着王翰,表情暧昧:“哦!你老公最近如何?”
章小乐纳闷地:“很好呀。”
杨丽:“对了,我和我老公要拜拜了,想找你老公出出主意,看有什么办法来整他一顿。”
章小乐:“好啊,你直接找他吧!”挥挥手,“走了啊,再见?”
杨丽:“祝你俩周末愉快!”
58.酒吧门前 夜
章小乐:“这杨丽,脑子里没正经事。”
王翰抬头看着月亮,淡淡地说:“你看,今晚的月亮多漂亮!”
深蓝的天幕上悬挂着满月。
章小乐:“哟,王翰,没看出来,你还挺诗情画意的嘛!”
王翰:“你说话怎么跟孙松一个味?要是欣儿在我身边就好了,她最喜欢在这种月光下散步了。”
章小乐:“咳,对,可是她不在啊。”
俩人边说边向汽车走去。
章小乐:“有时候都不敢想,你说孙松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王翰:“这还用问吗?他不知道谁知道?”
章小乐:“那可不一定。”她看着王翰向驾驶座走去,“哎,把钥匙给我,你开我就自杀!”
59.别墅内 夜
卧室,一张双人床居中,孙松和欣儿在床上拥抱着。
欣儿失落地说:“孙松,其实我们就是一个错误!”
孙松:“欣儿,别再想了,如果我们错了,我们也错的很快乐!”
欣儿:“短暂的快乐有什么意义?我都已经33了,我不像小乐,有大把时间跟你耗,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需要婚姻,需要一个安稳的家,需要一个爱我如命的男人。而你,能给我这一切吗?”
孙松:“唉,我说过,我需要时间!”
欣儿歇斯底里地说:“我也说过,不要跟我要我给不起的东西。”
孙松放开了抱着欣儿的手,起身去了卫生间。
60.卫生间 夜
刚洗过澡的孙松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进退两难。
61.卧室 夜
欣儿突然安静下来,看看四周围没有孙松的影子,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没有反应,便换了一张温顺哀怜的面孔:“亲爱的,你生气了对不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发神经,不该胡乱责备你。你别生气了,好吗!我已经想通了,你出来吧,这个周末我会让你过的开开心心的。你出来吧,真的,相信我!”她反复重复这几句话,蹲在地上哭了。
62.卫生间 夜
孙松打开门,蹲下来拥抱欣儿。
63.王翰家楼下花园 夜
王翰和章小乐分别从车两侧下来。
章小乐:“送君送到家门口,你上去好好休息吧,别再喝了!”
王翰:“上去坐一会儿吧,反正孙松又不在家,你回去还不是一个人。”
章小乐想了想,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冲王翰笑了一下:“也是。”跟着王翰上了楼。
64.天空 夜
深蓝色的夜幕上悬挂着孤零零的月亮。
65.王翰家 夜
王翰和章小乐面前放着半瓶红酒,两人边喝酒边开心地大笑。
章小乐:“……那后来呢?”
王翰:“哪有后来!笑话都是没有后来的。”
章小乐:“再讲一个!”
王翰冲着杯子里的酒开始愣神:“每次我讲笑话,刚讲到一半,欣儿就把后面的全猜出来,再加上一句,以后你能不能别用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测我的智商?”
章小乐:“咳,孙松在家就从不说这些。”一仰脖,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王翰:“我知道,孙松这厮肯定这么说,小乐,别强迫我看你们女人看的那些电视剧,好吗?”
章小乐哈哈大笑:“对啊,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你学的可真像。其实女人不就这点爱好吗?他都不能理解!”
王翰看出章小乐情绪开始低沉,故意调节气氛:“孙松这小子一直都是这种死德行,你对他千万要多多包容才好啊。”
章小乐幽怨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从来没有强迫过他……”
王翰托腮看着章小乐:“小乐,你真的挺好的!”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章小乐也看着他傻笑:“那是必须的!”她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想拿起酒瓶给王翰倒酒,结果手指着酒瓶看了半天都下不了手,困惑地说:“怎么这么多酒瓶啊?到底哪一个是啊?”
王翰握住章小乐抓着酒瓶的手:“喝高了,眼花了吧?只有这一个。”
章小乐一把拨开王翰的手,笑着:“我知道!逗你玩!”
66.王翰家 夜
章小乐趴在桌上,侧脸看着王翰。
王翰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滴酒,顺手拿起酒瓶,晃了晃,发现已经空了,随便扔到一旁:“操蛋!想恋爱的时候女人跑了,想喝酒的时候酒喝没了!”
章小乐显然已经喝多了,“嘎嘎”地笑着:“你还挺幽默的。”
王翰:“幽默什么啊?欣儿以前总嫌我说话糙,说我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
章小乐:“咳,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受过高等教育怎么样?不还得关起门来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
王翰痴痴地看着章小乐。
章小乐:“过日子是另一门学科,叫什么来着?对,生活的艺术,这可比学校里学的那些磨磨唧唧的玩意儿都重要。”
王翰慢慢向章小乐靠近。
章小乐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说,孙松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啊?”
王翰用拇指给章小乐抹泪,章小乐居然和王翰抱头痛哭:“其实我知道孙松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拖着不结婚,不就是还想找个更好的吗?你们男人不就是这个德性吗?”
王翰拍拍她的头,突然悲从中来:“胡说?我就不这样,我就对谁都专一,结果老被人甩。你说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章小乐泪眼迷离地看着王翰:“女人就是想自己爱的人能永远爱自己……一辈子能安安稳稳的!”
章小乐下面的话被王翰的热吻堵住。
窗外,一轮火红的朝阳正在晨风中腾升。
67.一座破败的庙宇 日
欣儿和孙松手牵手走在庙宇前。
孙松:“你信佛?”
欣儿:“信,也不信。”
孙松:“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欣儿:“信又有什么用,情深缘浅,不如不见。”
孙松:“我不许你这么说!”
孙松看她一眼,低下头沉默,俩人在庙宇的院子里慢走。忽然孙松拉住了欣儿,两人深情地对视,终于忍不住亲吻起来。
68.窄巷子 日
一连串孙松和欣儿凌乱、跳跃又有些模糊的在窄巷子里的奔跑、亲吻的镜头,配合温情浪漫的乐章。
69.王翰家 日
一缕阳光照进王翰家的客厅,王翰和孙松的合影正好在阳光照射之内。女人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内衣甚至就搭在茶几上。章小乐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王翰端着早餐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到茶几上。
章小乐迷迷糊糊睁开眼,俩人四目交接,都有点不好意思。
王翰递给她一件男式T恤:“去刷刷牙,吃点东西。”
章小乐接过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翰。
王翰很自觉也很尴尬地说:“我回避……”
王翰走到卫生间,看着橱柜里的女人用的瓶瓶罐罐,陷入沉思。
章小乐穿着大T恤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王翰回头,忙让开,两人错开身体时,气氛很尴尬。
章小乐看着洗手池旁一柄白色的牙刷,上面挤好了牙膏,突然感触颇多,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残妆,她机械地拿起牙刷刷牙,刷着刷着眼眶里积满泪水。
70.野外 日
欣儿指着一处建筑物:“我喜欢它的色彩。你看,就像生活一样,无论你走到哪一面,都有不一样的色彩等待着你,明亮或者阴郁,无所谓好无所谓坏,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安排好,只能带我们去接受。”
孙松:“一开始我觉得你是那种特别现代的女孩,还有一点神秘,没想到你这么宿命。”
欣儿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把谁一眼看穿?其实没有人天生宿命,宿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挫折,知道生命的渺小,我们能改变的实在太少。而只有学会不断地妥协才不会被生命淘汰。”
孙松:“你能有什么挫折?男人都是你不要的,你只要一旦发现他们有瑕疵,就走得义无反顾,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欣儿笑:“不,我不是发现瑕疵离开他们,我是发现他们不够爱我……我是女人,我想得到很多很多的爱,我想我爱的人和我厮守,为我疯狂,这有错吗?”
孙松:“当然没有错,问题是,你要给男人时间,爱都是逐步积累的,瞬间爆发的太狂热的爱,是靠不住的……”
欣儿:“比如说我们?”
孙松:“不是……”
欣儿的脸色突然变了:“孙松,你太自私了,享受着我带给你的激情,又霸占着小乐对你始终如一的仰视,你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安全感,却不和她结婚,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吗?”
孙松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咱们能不能不互相指责?我们都没有结婚,即使结了婚,也有重新选择伴侣的权利。我知道我也有很多问题,但是,有一点我是非常肯定的,我很爱你,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欣儿凄凉地笑了:“我明白。可是孙松,那种感觉不叫爱,那种感觉叫欲望。”
孙松用手抚摸着欣儿的额头:“不,不是的……”
欣儿用一个突然的拥抱打断了孙松:“好了,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71.王翰家 日
章小乐对着面前的早餐掉眼泪,王翰走来走去,手足无措。
章小乐幽怨地说:“孙松这么多年都没给我做过一次早餐……”
王翰:“我,小乐,你听我说,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和孙松是多年的朋友……”
章小乐一把抹去眼泪,稍稍振作了一下:“你这么说就没劲了,你以为我走出你家门,还会旧事重提?我才不会离开孙松,他再怎么不好,我都认了。”
王翰:“那……吃点东西吧!”
章小乐端起早餐。
72.别墅房间 日
孙松和欣儿在疯狂亲吻对方。
73.王翰家 日
王翰送章小乐向门口走去。
王翰:“孙松什么时候回来?”
章小乐:“应该是下午吧。”
王翰:“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小乐:“嗯。”
空气中突然被沉默充斥,两人停在门前,谁也不去主动碰门把手,稍停片刻,两人同时将手伸向门把手,手和手自然碰在一起,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章小乐:“我要走了,要记得,孙松问起了我们,就说我跟杨丽一起先走了。”
王翰:“好的,我知道了,不多待会么?”
章小乐:“不了。要教课呢。”
王翰:“我送你。”
章小乐:“不用了。”
章小乐走了,王翰看着她的背影。
74.别墅房间 夜
孙松和欣儿半裸着相拥,月光穿过窗户照在他俩的脸上。
孙松闭着眼,欣儿睁着眼看月亮,若有所思。
75.别墅房间 日
欣儿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袋里,拉上拉链,看着熟睡的孙松,偷偷地离开房间。
76.公园 日
章小乐的出租车停在门口,章小乐下车,走进公园,盲目的逛着,来到水池旁边看着水塘里的一对情侣鸭子,互相用头抚摸着对方。章小乐眼泪流了下来。
77.别墅房间 日
孙松在梦中说着梦话:“就爱你一个,就你一个。”转身一手趴到床的另一边,发现没人,惊醒,起身,到洗手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欣儿,转身像玩游戏一样地说,“欣儿?”
孙松用猫的动作,轻轻地来到衣柜前,猛地打开,空的。
孙松:“欣儿。”慢慢地走到床边,突然趴在床底下找。
78.公园休息庭 日
五六个老人家合奏着京剧,其中的一个唱起京剧,休息亭里坐满了观众欣赏着。
章小乐一个人坐在靠近水池的一边盲目着看着演出,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79.别墅外 日
孙松开车离去。
80.孙松家 日
孙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站在卧室门口,看到空无一人,整洁的大床,他临走时随手放的领带依然躺在床上,孙松纳闷地扭头看看沙发,也是空的。他打开所有的房间门,都没有找到章小乐。他只好拿起电话,用手机拨着一串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你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孙松懊恼地将电话摔到沙发上,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一只困兽一样,突然盯住了面前的纯平电视,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扑到碟机前,捣鼓半天,还是打不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觉得哪不对,拿起电话又放下,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81.孙松家 日
听到开门的声音,孙松将靠垫放在脑后,躺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章小乐回来了,孙松在沙发上赶紧闭上眼,装睡。
章小乐看着孙松熟睡的脸,脸上浮现温柔充满歉意地笑。她轻轻地坐到孙松身旁,给他盖好被子。
孙松迷迷糊糊地醒来:“哦……回来了?”
章小乐:“嗯,怎么睡这儿啊?”
孙松:“等你。”
章小乐:“那我都回来了,进屋去睡吧!”
孙松坐起来:“你头两个晚上在哪儿?”
章小乐站起来给自己倒水喝:“我还以为你晚上才到。”
孙松看着章小乐:“哦,临时改计划,上午就回来了。你在哪儿啊?我打你手机关机。”
章小乐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哦,手机没电了。那天去参加同学聚会,后来晚了,就去杨丽家睡了。赶上她心情不好,又多陪了她一天。”
孙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82.王翰家 日
王翰还在熟睡。
欣儿从外面开门进来,径直走向卫生间,将架子上几个女人用的瓶瓶罐罐装到随身背的大包里,然后走进卧室。
当她看到熟睡的王翰时,并没有直接打开衣柜取东西,而是悄悄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歉意和怜爱。
这时王翰家的电话响起,王翰被惊醒,欣儿也被惊得站起来,两人面面相觑。王翰一边纳闷地看着欣儿一边接电话:“喂?在呢,来吧!”挂了电话。
欣儿:“我,我来拿我的衣服。”
王翰:“没,没事,你可以放在这儿。”
欣儿摇摇头:“不了,你还好吗?”
王翰:“还好,那……你呢?”
欣儿没有回答,只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而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暗涌,她赶紧站起身打开衣柜拿衣服。
王翰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欣儿将衣服装进包里,把钥匙放在床上。
王翰忧心忡忡地看着欣儿:“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欣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我……还好,我很抱歉,希望你也好……”后半句忍不住有些哽咽。
王翰:“他……对你好吗?”
欣儿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83.孙松家门廊 日
孙松蹲在地上换鞋,章小乐靠墙站着。
孙松:“那王翰去了没?”
章小乐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但随即平静下来:“去了,不过他真背,这回来的基本都是有主的,所以待了没一会儿,他就走了。”
孙松:“噢。”
84.欣儿的车里 日
欣儿开着车,车上播放着一首悲伤的音乐,欣儿听得泪眼朦朦,没看见孙松迎面走过来。
孙松从她车旁走过,也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车辆,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85.王翰家 日
孙松坐在沙发上,王翰端了一杯水放他面前。
孙松:“不喝。”
王翰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孙松:“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胡思乱想,我总觉得小乐有事瞒着我。”
王翰一脸紧张:“什么事?”
孙松:“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有事发生,我正想问问你。”
王翰眼神躲闪:“问我?”
孙松:“那天的同学会你不是跟她一块儿去的吗?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王翰不敢抬头看孙松:“没有啊,你现在怎么疑神疑鬼的?倒是有几个男的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可人家都带着伴儿呢!”
孙松:“你几点离开的?”
王翰:“我?记不清了,怎么着也得有11点了吧!”喝了一口给孙松倒的水。
孙松:“她这两天都没有回家,说是睡在一女伴儿家。”
王翰偷偷地看了看孙松:“对啊,当时她和一女孩也准备走来着。”
孙松:“问题是她手机也打不通。你知道,小乐跟我这么多年,无论我出差到外地还是出国,从来没有找不着她的时候。”
王翰站起来,拿起水杯,故作轻松地:“咳,你呀怎么越来越敏感了?战斗机都有出问题的时候,何况是手机!”
孙松看着王翰从自己面前走过。
王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了,刚才欣儿来过。”
孙松:“是吗?”继而回过神来,掏出烟,点上。
王翰:“她来收拾衣服走了。我真不懂女人,来去都像一阵风一样。”
孙松颇有同感:“是啊,永远难以理解。”
王翰:“可我看见她的时候才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恨过她,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竟然还有点心疼,也不知道那个小子对她好不好……”边说边坐下。
孙松:“你真这么觉得?”
王翰:“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装过丫挺?”
孙松:“早知道这样还花钱请什么狗屁侦探!”
王翰激动地站起来:“不,欣儿是欣儿,那小子是那小子,不恨欣儿不代表我不想收拾他,他要是对欣儿不好,我更不会放过他!不出三天,我就会知道那混蛋长什么样!”
孙松泄气地看着他。
86.琴行 日
章小乐正在指导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女孩拉小提琴,手机响了。
章小乐:“丹丹,你自己先练这一段,好吗?”
丹丹点点头。
章小乐:“喂?杨丽……什么?对啊,我还在琴行,怎么了?”
电话里杨丽:“我正要上去找他说事呢。”
章小乐:“啊!你听我说,杨丽……要是孙松问起我上星期五的聚会,我在哪里过夜,你就说我在你家过的。”
87.车上 日
杨丽开着车:“什么,我听不到,什么,上星期五的聚会?再说一遍,我手机没电了?”
88.琴行 日
章小乐紧张地问:“喂,喂,你听到我说话吗?”重拨电话。
电话语音:“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章小乐气的把电话挂了。
89.王翰公司 日
王翰坐在办公室内,手机响了。
王翰:“对,我是。”看了一眼手表,“我大概三点左右到,行,送过来吧。”
90.孙松公司 日
杨丽带着一副大墨镜,走进大楼大厅:“孙大律师!”
孙松:“你好啊,杨大美女,前段时间听说你嫁入豪门了?恭喜你啊!”
杨丽:“嗨!甭提他了,拜了,正要找你谈如何跟他离婚,办理离婚手续呢。”
孙松:“怎么了?嫁入豪门还不满意啊?”
杨丽:“他比我大30多,身体又不好,多半没几天活头了!他把所有财产都在遗嘱上写给了他的前妻和孩子,我要到的只是芝麻小钱,我才不吃这种亏呢,你得帮我出出主意。”
两人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
91.孙松家 日
沙发上放着一本《星座解密你的每一天》,章小乐打开,胡乱翻着,突然停住。
章小乐轻声念道:“2009年12月20日,今天综合运势低迷,抽空打扫一下家中环境,不仅讨对方欢心,还能让家中运气更旺盛一些。”
92.孙松办公室前 日
孙松和杨丽刚走进来。
秘书马上起身,走过来:“是杨丽小姐吗?小乐小姐来过电话,要你立刻跟她回个电话。”
杨丽:“啊,好的,一会儿吧。”
秘书:“她说要马上回。”
杨丽:“我跟孙律师谈完事再说。”
秘书不好意思追问,两人走进孙松办公室。
93.孙松家 日
章小乐有些焦躁不安。
94.王翰家 日
王翰站在门里签字,外面站着快递公司的人。
王翰将单子递给他:“谢谢。”
快递:“不客气,再见。”
王翰将DVD插进电脑,看着看着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看完以后,马上拿起手机,拨通:“小乐……我……我马上发给你个东西……你看看……”
95.孙松办公室 日
孙松和杨丽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杨丽的墨镜已经摘下了,左眼周围被打得青紫一片。
杨丽:“……总而言之,这次得来狠的,不搞他个几千万美金决不罢休!”
孙松:“但是你手上的筹码少了点,照我看来,先跟他生个孩子再说?”
杨丽:“我也这么想过,试过,但是我跟他这么久,就是怀不上。”
孙松脑中立马浮现章小乐说过的话(画外音):“我在杨丽家睡的……”
孙松回过神来:“对了,上周你在同学聚会上见到小乐了吗?”
杨丽:“见到了呀!”
孙松:“你跟小乐一起走的?”
杨丽:“没有呀,她是跟你的那个朋友走的呀。”
孙松当场怔住了。
96.孙松家 日
章小乐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眶里渐渐积满泪水。
屏幕上正放着孙松和欣儿在停车场拥抱。
97.王翰家 日
相同的视频画面。
王翰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眼眶里积满泪水。
98.王翰家楼下 日
孙松疯狂地开着车进院里,一个急刹车,停下,孙松下车,气冲冲地走向一个楼门。
99.王翰家 日
王翰抬手关掉了电脑。
门铃响了,王翰僵硬地走去开门。
王翰拉开门,孙松沉着脸走进来,一拳将王翰打倒在地。
王翰跳起反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孙松:“你他妈够朋友吗?”
王翰:“我他妈正要问你呢,兔崽子?”
孙松愣了一下,被王翰一拳打在地上。
孙松扑上去,将王翰按在身下:“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王翰双手紧紧掐住孙松愤怒地吼道:“就凭欣儿那天不开心的样子,就凭我一直掏心掏肺地把你当朋友,就凭你在我面前装得像个人!”
孙松听到这话顿时泄了气。
王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孙松,两人坐在地上,喘着气。
孙松也定定地看着王翰,缓缓地说:“那你和小乐……”
王翰突然哽咽的怒吼道:“滚!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你滚!”说完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极力地控制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孙松看着王翰缓慢地走出去,关上门的一刻听见王翰失控的哭泣声,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绝望地离开了。
100.孙松家 日
悠扬而悲伤的小提琴曲渐入,章小乐在拉琴。
孙松从外面进来,脸上的伤掩饰不了他的疲惫,他在客厅入口处停住了,看着面前放着两个旅行箱发呆。
章小乐继续拉着。
孙松默默地走到章小乐的背后,他很想向以前一样抚摸一下章小乐的头发,而手却停在了半空。
孙松:“很久了都没有听过你拉琴了。”
章小乐动作漂亮地拉完了最后一个音,轻轻地合上琴盖:“是你太久都不再想听我拉琴。”
空气顿时陷入死一般寂静。
章小乐扭过头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伤,欲言又止,随后平静地说:“药箱在卫生间右边壁柜的第二层。”
孙松像被什么堵住了咽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章小乐站起来,提起两个箱子走出去。
孙松:“小乐!”
章小乐停住了,没有回头:“钥匙放在餐桌上了,多保重!”
随即,门被重重地带上了。
孙松一拳砸在墙上。
101.西餐厅 日
孙松和欣儿对坐靠窗的餐桌两边,窗外是形形色色来去匆忙的人们,侍应生站在一旁,桌布雪白。
欣儿合上菜单:“就点这些吧。”
侍应生不住地点头,随后接过菜单离去。
孙松忧郁地看着欣儿:“欣儿,那天你为什么?”
欣儿诚恳地说:“孙松,那天我很抱歉,那天……我醒来后看见你在我身边熟睡,我突然觉得幸福又绝望,我不知道你醒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想到了王翰,想到了小乐,我第一次认真地审视我们的未来,无论怎样,我们不是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别人,我突然觉得我们好自私,于是我问自己,两个如此自私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吗?”说完便看着孙松。
孙松有些悲伤:“那么……你有答案吗?”
侍应生端上一瓶红酒,打开。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侍应生的动作,侍应生看起来动作并不娴熟,被他俩看得有点紧张。打开后,先给欣儿倒了半杯,又给孙松到,孙松用手拦住。
孙松:“不用了,我不喝。”
侍应生离去。
欣儿不动声色:“我想听你的答案。”
孙松忍不住伤感,把头埋得有些低:“我们的事,小乐知道了,她离开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了?”
欣儿脸色微微一变:“我很抱歉,但是我想……”
孙松突然抬起头:“不,我是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惩罚我辜负了所有爱我的人。那天,我看到小乐离开,我真的好难过,我才知道我从未想过失去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挽留她的资格,而现在我是不是也没有资格挽留你?”
欣儿听到这里突然哭了,却极力强忍着泪水:“我决定去美国读书,明天就走。”说完便拿起酒杯对孙松说,“谢谢你!”
孙松不解:“我害你失去这么多,为什么谢我?”
欣儿:“谢谢你给我的美好时光,也谢谢你让我明白我想要怎样的幸福。”说完便一饮而尽。
孙松:“为什么要走?你想要的幸福是王翰吗?其实他还很爱你。”
欣儿突然有些激动:“我知道,可是我也已经配不上他的爱了。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有多爱他,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她一直看着窗外,眼中充满了泪水和忧伤。
孙松闭上眼睛:“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欣儿:“可我不能容忍自己继续这样自私下去,你……会回去找小乐吗?”
孙松闻言苦笑,默默地低下了头。
102.教室 日
窗外飘着黄叶。
王翰站在讲台上,底下都坐着些西装革履的人。
王翰:“我们这个季度的销售任务超额完成,这与每一位销售人员的努力分不开,谢谢大家!”
底下想起热烈的掌声,王翰走到窗口将资料装在包里。
103.王翰家 夜
王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手机短信响起。
短信内容:其实她爱的是你,她明天要去美国读书,快去追!孙松。
王翰看着夜景,嘴角浮起一抹笑。
104.琴行外 夜
孙松在马路对面,深情地望着正在落地窗内授课的章小乐。
章小乐下课了,孙松向琴行走去。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