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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有光的人生里

2017-11-14千年雪

莫愁 2017年11期
关键词:张允周有光汉语拼音

□千年雪

行走在有光的人生里

□千年雪

提起汉语拼音几乎无人不晓,从小学课本的学习,到如今被广泛应用到电脑、手机上,它已是人们便利的交流工具。周有光被称为“汉语拼音之父”,他前半生是经济学家,后半生是文字学家和语言学家,百岁之后仍然著书立说笔耕不辍……2017年1月14日凌晨,112岁的他走完了传奇的一生。

翩翩少年

周有光考入美国圣约翰大学后,主修经济学,选修语言学。大一那年,他们开了一门十分枯燥的学科,叫世界哲学史。但凡涉及到哲学的东西大都晦涩难懂,少年的他们更是提不起兴趣。教这门学科的老师是当时的校长美国人卜舫济,他看到同学们无心听讲,便给大家讲些外国名人小故事,深奥的大道理巧妙地用故事演绎出来,同学们立刻来了兴趣,后来变成同学们最喜欢的学科。

周有光的两个同学闹别扭了,被老师知道后,把两个人叫到讲台上,让他俩握个手。但是,两个人正在闹别扭,谁都不愿意主动和好。这时候,老师说:“为什么要生气呢?尼采说过,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俩想想看,既然你们都没错,那么,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同学们哄堂大笑,那两个原本闹别扭的同学也笑起来,并主动握手言和。

老师的一席话启发了周有光,让他对人生有了思考,也就是那段时间,受这位有趣的老师影响,周有光渐渐树立起开朗乐观的人生态度。

在大学快乐氛围里,周有光接触到拉丁文,语言天赋好像天生就埋在他的骨子里,一接触到拉丁文,周有光就喜欢得不行,投入得忘记吃饭和睡觉,他对语言文字的痴迷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在圣约翰大学,周有光参加了拉丁化新文字运动,这让他对我国的语言文字有了新的认识。我国民族众多,各地区民族语言互不相容,造成严重的沟通困难。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周有光在拉丁文上看到了希望。他起早贪黑,利用业余时间自学字母管理法,就是这样一个还不成熟的想法,奠定了我国日后语言文字改革的基础。

孤单漫长的人生里,总会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遇见了,就不再离开。周有光是个幸运的人,他遇到了才女张允和。周有光的妹妹和张允和是同班同学,两人日渐要好,成为闺密,张允和一有空就去找周有光妹妹玩。偶然相遇,周有光被张允和的栀子清纯所打动,由此一见钟情,火辣辣的眼神总是围着张允和转。聪明的张允和自然看出了门道,她害羞了,躲着周有光不见。周有光并没气馁,主动制造见面的机会,次数多了,张允和看出他的真心实意,便不再躲了。

叶圣陶先生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一辈子幸福。”在周有光和张允和两人七十多年相互陪伴的烟火日子里,更多的是尊重和快乐。

张允和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对生活和爱情有着自己的恬淡和深意。张允和喜欢喝咖啡,周有光喜欢喝茶,不同的喜好在两个恩爱的人身上并没有产生任何芥蒂。他们上午喝茶,下午喝咖啡,兼顾两人的喜好,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一次,两人闹别扭了,好几天互不理睬。这天正赶上过节,周有光提议,碰下杯子庆贺一下,张允和勉强配合。当杯子轻轻碰撞的一刹那,周有光突然想起古代夫妻举案齐眉的故事,他高兴地说:“如今没有‘案’了,我们就叫‘举杯齐眉’吧。”一句话把张允和逗笑了。从此,两人举杯前都要先碰碰杯沿,之后,所有的烦恼都融化在对方的笑靥里了。

汉语拼音之父

1945年,周有光被新华银行派驻纽约工作,有幸认识了爱因斯坦。那时的爱因斯坦刚退休,虽然还在工作,却有了很多闲暇时光。周有光十分敬爱这个个性坦率、待人真诚的科学家。一天,周有光的朋友何廉来家里做客,谈到爱因斯坦近况,何廉说既然你这么崇拜他,他正好刚退休,闲着寂寞,不如你陪他聊聊天吧。周有光欣然应允,隔天便去爱因斯坦家拜访。

爱因斯坦在家里穿着很随意,他把周有光带到书房,亲切地端上两杯咖啡,这让周有光有种多年知心好友的感觉。两人唠家常般说着眼下时事,最后聊到成功,爱因斯坦告诉他,成功的秘诀很简单,就是努力工作,懂得休息,少说废话。“人的差别在如何利用时间,一个人到60岁,除去吃饭睡觉工作,还有很多业余的时间,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这些时间,完全可以在一门学科上有所建树。”这些话看似简单,却警醒了周有光。遇见爱因斯坦以后的日子里,周有光刻苦精勤,从不荒废时光。

1955年,周有光从一名经济学家变身为一名语言学家。他被调到北京文字改革委员会,专门从事语言文字的研究。

当时我国语言文字研究领域正在探讨汉语拼音方案,有人提议采用通用的拉丁文字母,有人坚持在汉字基础上创造字母。周有光根据多年来对字母的研究,写了一本书,叫做《字母的故事》。这本书系统地介绍了字母的历史和各国的字母,旨在普及人们对字母的了解和认识。这本书凑巧被毛泽东的秘书看到了,觉得很有趣,推荐给了毛泽东。

毛泽东那时也主张在汉字基础上创造字母,与周有光的主张完全相反。看过这本书之后,毛泽东找到周有光,在拉丁文字母这个问题上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周有光认为,拉丁字母国际通用,要想让中国走向国际,富民强国,必须融入世界大格局,采用拉丁字母,便于中国与世界交流,省去中间诸多环节,让语言作为沟通的桥梁,承载国际文化交流的重任。

听取了周有光的建议后,毛泽东认为他的想法具有远见卓识,最后,毛泽东决定汉语拼音方案采用国际通用的拉丁字母,并让周有光参加汉语拼音方案的制定。周有光和其他人利用三年的时间制定了《汉语拼音方案》,并参与设计,推广了汉语拼音体系,为汉语拼音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

有光的人生

周有光老年时光,大部分在一间仅有9平方米的小书房中度过。屋里摆放着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他和老伴的照片,桌子上是一台打字机,自从老伴去世,每天陪伴他最多的就是这个默默无声的老朋友了。

这台打印机是上世纪80年代日本夏普公司根据周有光的“从拼音到汉字自动变换不用编码”的设想,研制出来的中西文电子打字机,送给周有光试用。看着自己的设想变成了现实,周有光非常高兴。

早在美国工作期间,周有光曾学习使用过打字机,85岁离休以后,他开始“弃笔”写作,所有书稿都用这台打字机完成。打字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按下的汉语拼音立刻打出汉字,他对自己的设想很满意。“工作效率提高了五倍。”周有光这样评价这台打字机。有了这台打字机,周有光仿佛有了重生的力量,他安然地敲打着老年时光,这一敲又敲出了《百岁新稿》《朝闻道集》《拾贝集》等著作。

周有光曾经预测华语将会在未来被全世界的华人应用,汉字将在未来的语言世界中占有重要地位,成为定形、定量、规范统一的文字。随着历史的发展,将来的某个时段,汉字将会被再一次简化,形成更简单易学易使用的文字。未来,被大多数人学会并使用的拼音将会帮助华文,在网络上便利使用。他的这些预测正在现实生活中渐渐被演绎成事实。

“我是认真思考了这个世界的。”周有光用睿智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又用豁达的态度把这一生过得很有趣味。他从容地行走在自己有光的人生里,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

编辑 吴忞忞mwumin@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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