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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名人到人名没多远

2017-11-13陈庆贵

特别文摘 2017年11期
关键词:基利流氓良知

陈庆贵

名人,某一领域知名、杰出、显要之士也;人名,则是人群区分个体的标记。抽象起来,若谓前者属于价值层面,有体温,是代表善能量的影响力、良知、操守、德行,后者则可算器物层面,无体温,是仅供身份甄别的身份证、标签、符号、代码。

《吕氏春秋·劝学》语云:“圣人生于疾学,不疾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尝有也。”意思是说,圣人是在努力学习中生成的,不努力学习而能成为贤士名人的,未曾有过。不过,不同的是,有的“疾学”成了名人,有的“疾学”未成名人。当然,名人到底属实至名归还是“银样镴枪头”,须待时间说了算。曹雪芹一生只完成大半部《红楼梦》,却登临中国小说珠峰,地位至今无人撼动。一生留下数十上百部小说的人有的是,却很少有被时间记住的。张若虚一生诗歌仅存二首于《全唐诗》中,《春江花月夜》被公认为“孤篇盖全唐”。而写诗“冠军”乾隆皇帝,一生创作约4万首,数量可与《全唐诗》比肩,却无有一首传诵成名。

诚信良知乃名人底线,也是防止名人滑向人名的“生命线”。美国机械工程师和化学家小托马斯·米基利,因完成四乙基铅和氟利昂的工业应用而闻名于世。两样东西虽因性能优良被大量使用,但对环境安全和人体健康损害巨大。随着含铅汽油的推广引发铅中毒者增多,人们的质疑也与日俱增。然而,米基利却在新闻发布会上信誓旦旦坚称“使用安全”,且以自己为实验对象向媒体证明“安然无恙”。事实是,实验后将近一年他才从铅中毒中缓过神来,两种物质后来也逐渐被限制使用。作为名人,米基利虽然赢得过很多光环,但也因为学术良知的缺失,而被戴上“地球历史上对大气影响最大的个体生物”这顶帽子。

在“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放卫星”年代,某著名科学家居然论證“亩产万斤粮”的“科学性”。那些荒唐的“科学论据”,自然难逃成为历史笑柄的命运,非但未增加粮食亩产,反而消减了名人光环。

名人之所以成为名人,自然有赖其道义坚守和气节把持。美国心理学家里奇拉克说过:“烈士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不愿意肯定与自己相对立的观点。”可以说,当知识与权力交媾,名誉与利益结盟,在为了公共利益而需要发声的时候,如果知识分子选择集体沉默或“顾左右而言他”,将导致社会价值体系崩溃,引发道德灾难。

鲁迅先生就曾激愤地诟病:“无论古今,凡是没有一定的理论,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流氓。”不怕流氓有武功,只怕流氓有文化。文化流氓的特异功能惊人逆天,无论是刚有点风吹草动还是已经四面楚歌,他们都能拿出粉饰太平令主子满意的“杰作”。无论为东家代言什么荒谬观点,他们都能拿出“无懈可击”的学理阐释……与其说他们丧失学术道德,不如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过独立人格,不过是被豢养起来为权钱伴唱的夜莺罢了。鲁迅先生骂得痛快:“我宁可向泼剌的妓女立正,却不愿意和死样活气的文人打棚。”思想知识界的失守、放弃、逃逸、堕落,使名人滑向人名事小,带给一个民族致命灾难事大。纳粹德国时期,大部分教授公开表态支持纳粹政府,大师级哲学家海德格尔演讲时就曾叫嚣:“任何教条和思想,将不再是你们生活的法则。元首本人,而且只有他,才是德国现在和未来的现实中的法则。”爱因斯坦痛斥:“德国知识分子——作为一个集体来看——他们的行为并不见得比暴徒好多少。”纳粹德国被埋葬,失守变节的名人难道不是陪葬品吗?

拿破仑说过:“从伟大到可笑只有一步之遥。”其实,由名人到人名也誉毁存乎一念,只有一步之遥。

(摘自《银川日报》 图/陈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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