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兴志

三、上贼船为虎作伥

老抠奉了姚瑶之命去公园，把那包药交给一个绰号“药罐子”的人。不料没到接头地点就接到了电话，告诉他身后有人跟踪，和郑胖子闹了场误会。老抠有点儿恼火，这些药贩子真是做贼心虚，如果惹得郑胖子生了气，就别想搞到那些过期药了！

郑胖子跟墨镜男走后，药罐子又约老抠去停车场接头。老抠一边走一边猜测，当地人管那些整天离不开药的老病号叫药罐子，这家伙一定是个面黄肌瘦的病秧子，没想到拉开车门一看，药罐子竟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老抠惊愕之后差点儿笑出来，她那圆滚滚的大肚皮真像个药罐子！

药罐子看到老抠憋不住笑，给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黑汉子使了个眼色，那黑汉子鼻子里“哼哼”两声，突然伸手揪住老抠的衣领，一甩手就把他连人带药拽进了车里。开车的也是个黑汉子，回过头来“哈哈”两声，掐着老抠的脖子把他按在药罐子脚下。药罐子指着老抠的鼻子，开口就骂老抠是色狼，害得她替姚瑶垫付了医疗费，若不是姚瑶说情，又通过他发现了郑胖子这条搞药的门路，一定让他入残协！

药罐子骂够了，又详细地问了郑胖子的情况，命令老抠一定要打通这条门路，事儿办成了，姚瑶的医疗费一笔勾销，还警告老抠不准再起色心，否则后果自负！

黑汉子把老抠踹下车后开车走了，老抠冲着车尾巴又吐唾沫又骂街：我欠债还钱不就得了，你管我起不起色心？再说人活着总要有点儿追求，不然老子这么辛苦地伺候姚瑶图什么？骂归骂，老抠心里有数：要姚瑶就要搞药，明知是贼船也得上，只要别要了命就行！

第二天，老抠来到医院，姚瑶一见他就挤挤眼：“挨骂了吧？”老抠苦笑着点点头：“差点儿进残协。”姚瑶笑道：“看到那两个黑汉子了吧？那是药罐子的保镖‘哼哈二将，别看他俩一个爱哼哼，一个爱哈哈，打起人来可是心狠手黑！”吓得老抠直吸冷气。

姚瑶问：“接到任务了吗？”老抠叹了口气：“刚闹了场误会，就怕郑胖子不搭理我了！”姚瑶“哼”了一声：“猫吃鱼，狗吃肉，只要舍得喂，不怕他不上钩。这样吧，幸亏我的腿没毛病，咱们就以感谢为名，一块儿去趟郑胖子家，咱俩一唱一和，事儿办好了，你的债一笔勾销，办不成嘛……恐怕你也要上手术台了！”

为了这个一笔勾销，老抠只好忍痛出血，他知道郑胖子喜欢喝两口，于是买了两瓶好酒，带着姚瑶来到郑胖子家。郑胖子一见果然高兴，客气了两句就收了下来，那场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下面就该言归正传了，老抠已经跟姚瑶取了不少经，知道镇痛药能卖高价，试探着问郑胖子：“能不能搞点儿镇痛药？”郑胖子说：“这种药管得严，没有处方不能卖。”老抠捻捻手指头：“我多给钱还不行吗？”

郑胖子突然站起来，“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是药贩子还是毒贩子？”姚瑶吓了一跳，老抠也吓得一哆嗦，顿时目瞪口呆。郑胖子喝道：“你们不想要命随你们作，别拉我当垫背的！”

姚瑶赶紧打圆场：“他哪儿有胆子贩毒呀，开个玩笑嘛。我就是想搞点儿过期药，只要包装完好，我亏不了你！”郑胖子不吱声了，姚瑶掏出了一叠钞票，抖得哗哗响：“这是两千定金，只要你能搞到药，有多少要多少。”郑胖子看着哗哗作响的钞票，想伸手又犹犹豫豫，姚瑶笑起来，把钱往桌子上一放，拉上老抠就走，郑胖子既没喊也没拦。

回到医院，老抠要去买酒菜庆祝，姚瑶警告老抠：“你先别得意，药罐子可不是好惹的，还是赶紧把事儿办好。她让你先去郑胖子的大药房侦查一下，把药房布局、人員安排都了解清楚，再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过期药！”老抠搔搔脑袋：“了解这个干啥？让郑胖子把药搞出来不就行了？”姚瑶点点老抠的脑门：“一脑袋糨糊！药罐子人粗心细，她可不干没把握的事儿。”

老抠嬉皮笑脸：“好好，我去看。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伸手就要掀姚瑶的衣服，姚瑶的左胳膊可没毛病，“啪”地给了老抠一个大耳光，老抠“哎哟”一声，揉了揉这半边儿脸，又把另半边儿脸凑上去：“打是亲骂是爱，你接着打。”姚瑶咯咯笑了起来：“狗改不了吃屎！看一眼顶屁用，你先把这笔债还了，往后再搞到药就是你的了，手里有了大把钞票，啥样儿的女人找不到？”老抠抓住了姚瑶的手：“我就要你，有了大把钞票我也只要你！”姚瑶笑着挣脱：“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侦查药店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不过老抠已经有了主意。他笑嘻嘻把嘴伸过去：“亲嘴为定？”姚瑶又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又轻又柔，把老抠的骨头都打酥了。

四、起贪念鸡鸣狗盗

半夜了，老抠悄悄溜出了医院，直奔郑胖子的药店。

药罐子命令他侦查药店，老抠不敢不去，可是白天去也只好装作买药在大堂里看看，仓库什么的能让你看吗？郑胖子是药师，隔一天就要上夜班，应对急需买药的人。今天就是郑胖子上夜班，正是侦查的好时机，就算被他抓住了也好脱身。

药店正门面对大街，这时候已经上了锁，只留下一个小窗口，夜里急需买药的人按下门铃就有人接待。药店的后面是个院子，药库肯定就在院子里。老抠转到后面的院子，看看院墙足有两米多高，墙头上插了好多玻璃碴，防范真够严的，只是百密一疏，墙边有根电线杆。

此时万籁俱寂，老抠看看四周无人，顺着电线杆爬上去，掏出预先准备好的钳子，轻轻敲掉玻璃碴爬上墙头，墙里恰好码放着一堆空药箱，老抠蹬一下试试还算结实，不料刚刚滑下墙头踩上去，脚下就“嘎吱嘎吱”响起来，没等老抠转身抓墙头，药箱“轰隆”一声垮塌了，把老抠整个埋在了里面！

药店的后门“咔嚓”开了，吓得老抠趴在箱子底下一动不动，一个人跑出来大喝一声：“什么人？”听声音是郑胖子，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见鬼！箱子怎么塌了？”听脚步声是朝着后院这堆箱子走来。老抠急中生智，捏着鼻子学了几声猫叫，郑胖子喝道：“哪儿来的野猫？咄咄！快滚！再捣乱我拿大棒子揍你！”脚步声渐渐远去，药店的后门“咔嚓”关上了。

老抠长出了一口气，才觉得身上的分量不轻，也不知道压了多少药箱。老抠试探着往外爬，哪知刚刚一动，压在身上的药箱“嘎嘎”一响，几只药箱骨碌碌滚了下来。老抠吓坏了，他生怕郑胖子报警，赶紧又学了几声猫叫，支起耳朵听着动静。

药店后门又开了，却没有听到脚步声，老抠松了口气，郑胖子准以为又是野猫，看了一眼没有过来。虽然这次又是侥幸，可是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爬出去逃跑。身上少了几个药箱，老抠觉得轻松了不少，决心再试一试。他小心翼翼地扶住身边的药箱，一点点地往外拱，头出来了，上半身出来了，他刚要抬头看看，一只脚突然踩住了他的脖子，眼前出现了一只大棒子，大棒子在老抠脑袋上“乒”地敲了一下。就听到郑胖子的声音：“不准动，再动我敲死你！嘿嘿，你学的那是猫叫吗？纯粹是老山羊！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儿！”

这家伙真狡猾！老抠急忙“嘘”了一声，小声叫道：“别喊别喊，是我！”老抠一扭脸，郑胖子看清了，抬起脚把老抠拽出来，气呼呼地骂道：“混账东西！怎么跑到我这儿做贼来了？”老抠急忙又“嘘”了一声，一边作揖一边解释：“不是做贼，我先来看看地形，过后好帮你把药搞出来嘛。”郑胖子冷笑：“我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你来看个屁地形！”老抠又作了一个揖：“你别生气，我们是怕你瞎忽悠，来看看到底有多少过期药。”

郑胖子没说话，拉着老抠来到院里的两间平房前，一间门上写着药库，另一间写着杂物间，郑胖子打开杂物间的门，指着里面说：“这些都是过期药，进去看吧。”屋里黑乎乎的，隐约看到堆了半屋子药箱，老抠说：“知道了，快放我走吧。”趁郑胖子回身的工夫，老抠赶紧抓了两盒药塞进怀里。郑胖子嘱咐：“千万别再来了，回去等我的消息，一有机会咱们就里应外合把药搞出去。”打开院门把老抠放了出去。

回到医院，姚瑶还没有睡，老抠刚要汇报，姚瑶突然叫起来：“哎哟，你的脑袋怎么了？”老抠抬手一摸，疼得“哎呀”一声，脑门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正是郑胖子的大棒子敲的，当时紧张没觉得痛，这一摸可就发作了。

老抠龇牙咧嘴掏出那两盒药，姚瑶看了点点头：“不错，过期时间不长，包装也挺好，回头你告诉郑胖子，只要他能把药搞出来，我给他二折！”老抠摇摇头：“给的价不低，可是那些药起码要一辆面包车才能装下，他自己怎么搞得出来呢？”姚瑶说：“药罐子有人有车，只能求她出动帮忙了！”

转天一早，姚瑶给药罐子打电话，汇报了老抠侦查的结果，药罐子起初挺感兴趣，详细地问清了药房的布局，姚瑶问她能不能去帮忙偷药，药罐子竟然翻了脸：“真他妈麻烦！为点过期药就让老娘冒险？他搞得出来就搞，搞不出来拉倒！”

老抠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如果不能把那些药搞出来，姚瑶的医疗费怎么办！姚瑶挂断电话，点点老抠的脑门兒：“唉！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这样吧，我去求求药罐子，不行就给她下跪！”老抠“咕咚”一声先跪下了：“你是我的亲老婆，不不，是亲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