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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重”与“轻”

2017-11-04曾芸

卷宗 2017年28期
关键词:昆德拉布拉格拉德

米兰·昆德拉(1929-)是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德小说家,他一生共出版了九部小说,其中的代表作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生活在别处》以及《玩笑》。昆德拉的小说主题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不难发现共鸣,比如爱、死、喜、悲,但他擅长将他笔下的人物同读者建立起一种深层的精神联系。同时,昆德拉也是陀氏“复调小说”的忠实信徒,这一点在他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也不难发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昆德拉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它以“重”与“轻”的哲学讨论为开篇。一方面,米兰·昆德拉在小说中深刻表现出了尼采的“永劫回归”的思想,也就是“重”;另一方面,与前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米兰·昆德拉又将巴门尼德“轻”的思想与之相衬,体现在了小说主人翁的身上。

昆德拉怀疑生命的意义是否存在,因为他觉得一个人一生只能选择走一条路,在每一个交叉路口,一旦选择了一个方向,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不可能回过头来重新选择。因此,没有人能够对比同一时间两条路的好坏,因为没有人能同时走过两条路。昆德拉因此认为,人类无法找到生命的意义,而存在意义的地方,也只能是感受到生命之轻。那么,昆德拉的这篇小说,究竟阐述了昆德拉的什么思想呢?究竟昆德拉认为生命是“轻”的还是“重”的呢?本文将从小说人物和情节来进行分析。

1 生命中的“重”

首先,在小说中不乏代表“重”的人物,比如女主角特丽莎,再比如日内瓦的教授法兰兹。在此先以女主角特丽莎为例。特丽莎是小说中男主角托马斯年轻的妻子。她在捷克一个小镇上长大,她认为自己的母亲凶悍、粗鄙,不能将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有意义。为了寻求自己的理想的生活,不断读书提高自己的修养,并为托马斯的与众不同所吸引,最后深深爱上了托马斯。特丽莎的爱是“重”的,她愿意为托马斯奉献自己的一切。她这种近似疯狂的爱几乎将自己逼疯,她不断饱受噩梦的折磨,比如小说中梦见的泳池中的场景,再比如有关她手受到折磨的梦。这些梦压迫特丽莎的每一根神经,而在现实中,她又要不断忍受托马斯的铁心放荡,寻花问柳。这些现实与梦困扰着特丽莎,以致她甚至想到了自杀。也许小说中有一个令读者们困惑,就是特丽莎和托马斯在小镇上的一家咖啡馆初识,而他们仅接触了一个小时,特丽莎就愿意抛下一切去布拉格找托马斯。特丽莎不是“重”的吗?这个情节她为何变得如此“轻”。其实小说后面就一直在为读者展示了,这就是特丽莎的“重”所在,这一个小时对小说里的其他人物来说是轻的,对读者来说也是轻的,但是对特丽莎来说确实“重”的,这一个小时就决定了她的一生,一直到她生命的终点。因此,这更加体现了特丽莎的“重”之所在。正是这被所有人都看轻了的“一个小时”,却在特丽莎生命中占据了非常“重”的地位。小说中还有一个十分“中”的象征,就是特丽莎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第一次出场是在特丽莎第二次来布拉格找托马斯的时候。那是在被托马斯送回去后不久,特丽莎撒谎说自己为公事来布拉格,实际上是专门为托马斯来的。当时特丽莎就拖着这个很“重”的行李箱。这里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比较明了,就是这个行李箱的实际重量的确是很重,因为它里面装着特丽莎一切的生活用品和家当,特丽莎就是决定要来和托马斯生活的;第二层含义是抽象的“重”,因为这个行李箱承载了特丽莎所有的过去和生活,也装载了特丽莎对未来的憧憬,这个行李箱是她的全部,她将自己的全部一并带来想要交给托马斯。正如特丽莎无法随意对待爱和性一样,她对工作的态度也不是随意的。她对待自己摄影的工作非常认真,她在这份工作中发现了意义、美感与重量。在苏军占领期间,她做得那些激进工作让她深感欣慰,她比托马斯更离不开自己的祖国。还有特丽莎让托马斯听贝多芬的音乐,想要其领会其中的深奥与沉重;包括特丽莎养的狗卡列宁,也象征了特丽莎的“重”。因为特丽莎是根据自己读的小说《安娜·卡列宁娜》为自己的狗命名的。而这部小说的主题是悲剧的爱情、痛苦和自杀。昆拉德把“重”的特丽莎描写成为了值得同情的人物,托马斯有何尝不是呢?

2 生命中的“轻”

再来说“重”。小说的主人公托马斯就是小说主题“重”的代表。托马斯是布拉格的一名外科医生和知识分子,并且非常出色。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和前妻离婚了,当时他们已经有了儿子,最后儿子判给了妻子。但其实这都是托马斯的阴谋,他追求自由,根本不想被小孩儿牵绊住,所以当时也只是装模作样地争取了一下儿子的抚养权。托马斯实际上是一个很轻浮的寻花问柳者,他在生活中就像一个演员,工作中实际上也是一样的。但是特丽莎的出现使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无法不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寻花问柳,因为他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在“性”方面,是一个很“轻”的浪荡子;另一方面他又深爱着自己年轻的妻子特丽莎。昆拉德试图让托马斯在小说中演绎“轻”的哲学思想。他认为爱和性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物。他可以与许多女人睡觉,来满足他对性的需求,但他只爱特丽莎一人。并且托馬斯认为,二者同时进行并没有什么不妥。虽然他是一个优秀的知识分子,但他不像小说中的其他知识分子,比如西蒙和法兰兹那样拥有浪漫的理想主义。正如托马斯的情人、好友赛宾娜称其为“媚俗的彻底反对者”,或者说,托马斯反对一切有关政治和爱情的理想主义。因为他无法遵守那些政治与爱情中的既定规则。这些规则都代表了责任,代表了“重”,因此托马斯反对它们。尽管托马斯喜欢女人,但是他绝对不会想要一个“带着行李箱的女人”闯入他的生活,干扰他和别的女人睡觉。他也从不让情人们在他的房子里过夜。所以,尽管托马斯对特丽莎有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并没有中断与其他“肉体的友谊”。文中的性行为是昆拉德“轻”与“重”主题冲突的重要表现形式。“轻”就代表这风流。视性为生殖力和创造力的象征。小说中还有一个“轻”的代表就是圆顶礼帽。圆顶礼帽被赛宾娜称作她的生活主题。而赛宾娜又是小说中除托马斯以外另一位“轻”的代表人物,她象征着放荡和反叛。因此,在小说中,圆顶礼帽也象征了放荡与反叛的“轻”。这个圆顶礼帽正好和特丽莎的行李箱形成了鲜明的对立。

3 作者的思考

最后,作者将问题留给了读者自己思考。人生究竟是不是有意义的呢?轻是不是一种辉煌呢?重是不是一种负担?意义只能从重中产生吗?

当然,作者也不是完全自私的。昆拉德也给出了自己的思考。还记得故事开篇,托马斯咖啡桌上放着一本书吗?就是这本书使得特丽莎一下子爱上了托马斯。实际上,这本书就是托马斯与“重”的羁绊。托马斯成了小说中也不是完全“轻”的人物。托马斯的人物性格一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实际上,他自己也一直纠结于“重与轻”的论题重,他在用自己来寻求答案。只是特丽莎的出现加重了托马斯的思考。比如他对原本的生活和存在的坚定看法有了动摇,他愿意为了特丽莎回到布拉格,即使这意味着他将失去自由。最后,他跟着特丽莎离开了布拉格,回到了小镇,这也堵住了他继续寻花问柳的路。但是,我们会发现,小说的结局,无论是“重”的特丽莎、法兰兹,还是“轻中有重”的托马斯,都死了。最后唯一活着的,是托马斯的情人赛宾娜。赛宾娜是“轻”的全权代表,她代表了彻底的“轻”。这是不是说明,作者最后还是认为,生命由于不可能“万劫回归”,一个人无法比较两种生活,因此生命的意义就在其“轻”呢?

参考文献

[1]AJI, ARON, ed. Milan Kundera and the Art of Fiction: Critical Essay. New York: Garland, 1992.

作者简介

曾芸(1990-),女,云南昆明,陆军边海防学院,硕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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