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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2017-10-30侯发山

小小说月刊·下半月 2017年11期
关键词:店门口扫帚流浪汉

侯发山

父亲去世后,小康就正式接管了店铺。店面不大,经营的是相机,尼康啦,佳能啦。这种东西,也贼值钱,好的,得上万元,甚至十几万元,不亚于一辆小轿车。

小康每天早上来到店门口,总能看到一个流浪汉蜷曲在店门口。他六十岁左右,胳膊腿健全,长长的头发,像是被糨子给糊住了,一绺一绺的,脸上黑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的衣服长一片短一截的,类似时下流行的混搭,自打套在身上怕是没脱下洗过,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眼下是秋天,他却穿着羽绒服,还是女式的。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刺鼻的味道。这个流浪汉也不傻,只要看见小康来,就知趣地走开了,走得远远的,一整天都不见他的踪影。

难道这个流浪汉打算伺机偷盗?想到这里,小康留了个心眼。然而,媳妇正在坐月子,母亲又有病,他白天不在家,晚上总不能还守在店里不回去啊!父親活着的时候,也不是常常住在店里。有几个晚上,小康不放心,悄悄踅摸到店铺门口,每次都看到流浪汉睡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但老话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把他撵走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这天早上,小康来到时,流浪汉还在店铺门口酣睡。小康也不理会,从流浪汉身上跃过,悄悄打开门,扫地时故意把尘土往他身上扫,即便这样,流浪汉还是没有醒。小康就用扫帚去撩拨流浪汉的脸,流浪汉这才醒过来,讪讪地走开了。小康挥舞着扫帚,捂着嘴朝他叫道:“滚!滚得远远的。”

小康以为,这下流浪汉肯定会流浪到别处去。第二天清晨,远远地,小康看见那个流浪汉还在店铺门口,靠着防盗门,半躺半坐,优哉游哉的,好像自己是店老板似的。小康便气不打一处来,走到流浪汉跟前,抬脚去踢他,同时把手里半瓶矿泉水泼到他身上,一边怒吼着:“滚!滚!滚!”那架势,仿佛他跟流浪汉有杀父之仇。

流浪汉诧异地看着小康,心说,你跟我有多大的仇恨,为啥发这么大的火气?

“看什么看?你聋吗?再不滚我揍死你!”

流浪汉走了。

此后,小康再没见到过那个流浪汉。

大约过了半个月,小康的店铺被盗了,丢了五台索尼高档相机,每台都在一万元以上。

小康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那个流浪汉的影子,他断定就是那个流浪汉在报复。当警察赶到后,小康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怀疑归怀疑,警察要的是证据。幸亏店铺对面有家面包房,人家在外面装了两个摄像头,有一个刚好照到小康的店门口。

警察打开监控,根据监控拍到的画面,短短时间内便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据犯罪嫌疑人交代,他早就盯上了小康家的相机专卖店,因为流浪汉的缘故,才一直没有下手。

面包房的监控录像证明了犯罪嫌疑人所言不虚。小康一边看监控一边泪流不止:小偷光顾店铺几次,每次来都是因为流浪汉睡在门口,小偷才没有得逞。有一个晚上,月黑风急,昏黄的路灯像是眯着惺忪睡眼的醉汉,街上少有行人。那个小偷又鬼鬼祟祟地出现了,拿着刀子威逼流浪汉离开。流浪汉头一低,不管不顾朝小偷身上撞去。不怕人横,就怕人不要命。见此情形,小偷也转身逃了……

流浪汉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包房老板的话让小康如梦初醒:小康的父亲在世时,时常买面包给流浪汉!

小康转遍了大街小巷的旮旯角落,也没有找到那个流浪汉。

大叔,您在哪儿呢?店里清闲的时候,小康常常盯着门口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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