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熊情深：70岁母亲与她的“百岁女儿”

还记得北京亚运会的吉祥物熊猫“盼盼”吗？她的原型“巴斯”今年已37岁，相当于人类百岁以上。她是一只闻名世界的传奇熊猫，在创造生命奇迹、配合国家外事等方面贡献巨大。她能有今天都与她“妈妈”——李兴玉老人有关。

四川“妈妈”让它死里逃生

2015年，记者联系到当年奋不顾身跳下河救巴斯的主要当事人之一—当时70岁的李兴玉老婆婆。她回顾了当年救下巴斯的情景：

1984年2月22日下午，家住四川宝兴县永富乡永和村的李兴玉上山（夹金山）砍柴，跟她一起的还有邻居张天玉的孩子石家明。当他们背着柴禾回家途经巴斯沟时，看到激流中有一只大熊猫正在挣扎。

李兴玉把柴禾放在地上就冲到河边，大熊猫被冲到河中央，刚好卡在了两块大石中间。石家明跑回家喊来了母亲张天玉。此时，李兴玉已解下了捆柴的绳子，只见她一头系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准备拴在树上。张天玉母子赶快接过绳头，李兴玉“扑通”一声，跳进了刺骨的河水中。

夹金山终年积雪，激流中挟带着冰块，冻得李兴玉浑身发抖。她坚持着，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大熊猫。躺在水里的大熊猫早已冻僵了。李兴玉轻轻地把它从冰水中抱起来，在张天玉母子的牵引下，艰难地走向河岸。

上岸后，李兴玉探了探大熊猫的鼻子，觉得它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她把大熊猫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大熊猫取暖。随后，张天玉点燃了柴禾，让李兴玉把大熊猫放在火边取暖，看着李兴玉冷得直打哆嗦，她催李兴玉赶快回家换衣服。

李兴玉一口气跑回家，换了衣服，拿了红糖和玉米面，又飞快地来到大熊猫身边。此时，大熊猫已苏醒过来，瞪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着李兴玉等人。李兴玉赶紧煮了一大碗玉米糊拿给它吃，但它就是不张口。李兴玉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地说：“小宝贝，你吃了才有力量走回大山……”

大熊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终于张开了口，李兴玉一勺一勺地喂它。不一会，一碗香喷喷的玉米糊让它吃了个底朝天。

当装入笼中的大熊猫被大伙七手八脚地抬上汽车，就要送往蜂桶寨自然保护区时，李兴玉跑上前几步，但欲言又止。保护区管理干部高华康问她还有什么事，李兴玉小声地问：“这只大熊猫，你们叫它什么名字？”“大熊猫是你救的，你就是它的娘了。你的娃娃还得让你取名。”高华康说道。

巴斯是目前世界上健在的最高寿的大熊猫

李兴玉站在巴斯沟桥上，听着“哗哗”作响的流水声，说道：“就叫它‘巴斯’吧，哪怕它将来成了明星，也不能忘记是我们在巴斯河里救的它。”

天资聪颖成为动物明星

蜂桶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对巴斯进行了全面的体检，发现这只大熊猫是雌性，年龄在4岁左右，身体健康。估计当地箭竹开花，巴斯因饥饿下山觅食，在涉水过河时，不小心被激流冲走，正好被李兴玉所救。

巴斯在蜂桶寨住了几个月，得到精心的照顾后，被送到了卧龙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后经国家林业部调配，1985年，巴斯来到了福建省福州市动物园。

福州动物园工作人员发现巴斯对音乐仿佛十分入迷，只要音乐响起，它总是静静地蹲下，支起双耳聆听。“给它上训练课！”工作人员看准了这一点，开始有意培养小家伙的各种表演能力。经过精心训练，聪明伶俐的巴斯学会了蹬车、举重、吊环等20多项表演技能，成了动物园的明星。为此，福州动物园在“熊猫世界”门口竖起了一块牌子：“熊猫美女——巴斯。惊险身世：1984年，保护区竹子开花，因饥饿而漂浮在小河上，被一位女社员救起，1985年国家林业部分配它至福州落户。性格爱好：运动、交朋友、专心事业、不谈恋爱……”

1987年7月至次年2月，巴斯远赴美国圣地亚哥市表演。圣地亚哥市沸腾了，动物园门口人山人海。其中一位吵着要抢先进园的美国老太太被门卫拦住，老太太急中生智，马上填写了一张一万美元的支票，高高地举在手上，大声嚷着：“我要给巴斯捐款！”门卫见状只好放行。

半年多的展览时间，聪明可爱的巴斯吸引了250万美国人参观，每天购票观看的长龙达1公里多，凡是和大熊猫有关的物品全部脱销。美国人惊呼：“中国的熊猫居然会表演体操！”

“百岁”高龄屡战病魔

巴斯回到国内不久，就接到了北京亚运会组委会的邀请，为亚运会开幕助兴。1991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巴斯又走上了舞台，表演了投篮、举重等节目，一招一式，惟妙惟肖，令人捧腹。它还蹲在椅子上，煞有介事地拿起了电话“说”：“四川的亲人你们好，我在福州生活得很好，请家乡父老乡亲放心。祝四川家乡人民新年快乐！”虽然巴斯说的话是早就配好的，但让它拿起话筒“说”这几句话，令观众们激动不已。

客居福州的巴斯活泼好动，给福州市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年轻时的巴斯几乎从未得过病，当它步入老年后开始多病起来。

大熊猫的年龄与人类相比，1岁抵4岁。1996年，已是“60岁”的巴斯患上了白内障。福州东南眼科医院、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医务人员联合操刀，为巴斯做了白内障摘除手术。巴斯的眼睛对亮光有了反应，这表明世界首例大熊猫白内障摘除手术获得了成功！

眼疾刚好，巴斯又患上了高血压。经过抢救，巴斯在一天天地好转……巴斯再一次从死亡线上被人类抢救了过来。九死一生的巴斯，真如它的“母亲”李兴玉所预言的那样成了大明星：它是世界上第一只被发现患有高血压的大熊猫，又是首例接受白内障摘除手术的大熊猫，这些经历，为今后珍稀动物的保护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21 年后“母女”再相会

巴斯在福州经历的这一切，虽然远隔千里，但李兴玉都很清楚，她的二儿子王兴琦建了一个巴斯网页。李兴玉有4个子女，但在她眼里，“巴斯是我的老五”。

李兴玉早就想去福州看望“女儿”，但由于自己没有收入，仅靠老伴的退休金过日子，要实现这个愿望太难。她没想到的是，福州人民没有忘记她，要让她实现这个愿望。

2005年10月26日，千里之外的福州客人——福州大熊猫研究中心主任陈玉村走进了李兴玉的家里。一见面，陈玉村就握住李兴玉的手激动地说：“你是巴斯的‘母亲’，我是巴斯的‘养父’。我们可找到你了，在巴斯‘百岁生日’时，我们将特邀你到福州，为你的‘女儿’庆贺‘百岁诞辰’。”

2005年11月 18日，以“庆贺传奇巴斯‘百岁寿辰’”为主题的“中国·福州第二届熊猫文化节”在福州举行，一支来自巴斯故乡的亲友团从宝兴县出发，来为大熊猫巴斯“百年寿辰”贺岁。李兴玉专程跑到当年抢救巴斯的地方，打了一壶矿泉水，并采集了鲜竹叶、夹金山上的野生苹果，这是她送给“百岁”女儿的生日礼物。巴斯接过礼物，向“母亲”和家乡的亲人们不停地摇啊摇。

在巴斯“百岁”寿辰仪式上，福州大熊猫研究中心授予李兴玉“巴斯救主”荣誉称号，特型演员、毛主席的扮演者李克俭亲手将荣誉证书、水晶石纪念品郑重交到李兴玉手中。

走下领奖台，当时60岁的李兴玉为“百岁”女儿巴斯贺岁，她切开了生日蛋糕，也许是表演天分在体内重燃，这只曾轰动美国的大熊猫，摇晃着身子又来到观众眼前，爬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椅子，招“手”向饲养员索要了蛋糕和叉子，自己吃起蛋糕来。

2010年11月，李兴玉再次应邀到福州，陪伴“女儿”巴斯过了30岁生日，李兴玉带去了雅安的“熊猫”牛奶和夹金山鲜竹叶、山苹果等生日礼物。

虽然终生未嫁的巴斯未能生育，但它献出了自己的体细胞，为克隆大熊猫作出贡献。经历了高血压、白内障等疾病，在专家和护理人员的悉心呵护下，这只目前世界上健在的最高寿大熊猫健康、安逸地过着它的晚年生活。

（《华人时刊》2017年0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