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

从新街口出发，经过9站地铁就可以到达距离市中心17公里的徐庄软件园。这是江苏省知名的软件园，坐落着苏宁、途牛等互联网巨头。也是恒一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即将搬入的办公地。

以新街口为中心，以恒一公司为半径像西南方向画四分之一个圆，就是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9月初，这里刚刚接收了第一批共67名电子竞技分析方向专业的学生。

恒一和南广，两家位于四分之一圆弧两端的机构，共同拉开了电竞教育从零到一的序幕。

诞生

“吃蟹要预定，今天订明天到。从池子里捞出后马上装箱，开车送过来都是活的。”

吃蟹讲究时节、要吃活蟹。从养殖到运输再到烹饪，为了吃一顿上等的蟹宴，要经历漫长的等待。好饭不怕晚，创业也是一样。不管是田云鹏，还是合伙人胡志祥，抑或是投资人秦奋，都拥有多年的从业经历。也因此，才抓住了电竞教育的机会。

随着DotA在国内的风靡，电子竞技的概念开始脱离小众，越来越多的孩子把伍声、Zhou等选手当成自己的偶像，把打游戏、夺冠军当成自己的梦想。2012年，当时还在某俱乐部战队负责品牌宣传的胡志祥，收到许多小孩和家长的请求，为此他开设了为期两个月的暑期选手培训班，模式和现在俱乐部的青训类似。

“当时来了10个小孩，我把他们分成两个队，按照职业选手的标准训练。选手和教练会不定期过来指导他们。因为是尝试性的，所以我们只象征性地收了点住宿费，全当公益性的活动。”

那个年代的电子竞技仍然是野蛮生长的状态，草根出身的选手让这些孩子忽视了职业竞技的艱苦。他们没有意识到电子竞技选手和体育选手一样都是百里挑一，冠军只有一个。

“不到一个月走了六个，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一个。”

“那个小孩最后当选手了么？”

“没有，天赋不够，意识上始终差一点点。”

这段尝试让胡志祥明白了两件事。一是电竞市场存在对教育的需求，二是青训不好做。

同年，专注俱乐部品牌的胡志祥尝试着通过校园行扩大冠军的影响力。但活动期间人手的缺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他后来答应田云鹏一起做电竞教育的重要原因。

“俱乐部业务其实有很大的开发空间，但现在没有满足需求的人。不是说懂电竞历史，懂几个梗就行的，还是需要不少专业的技能。你比如说现在很多俱乐部教练，其实地位很低，新教练选手不买账。”

胡志祥提到，田云鹏一共找过他三次，伴随着前两次的讨论，当2015年底双方第三次碰头后，田云鹏成立恒一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专注做电竞教育，胡志祥在2016年初也加入恒一。

“我一直都是从事赛事方面的工作。最早观察到教育是2013年，有相关机构当时在做培训。其实我开始也想做选手培训，不过门槛太高放弃了。后来我察觉到随着电竞的火热，出现了很多小型的创业公司。这些公司可能人也不多，就5到10个，平时办一些小型比赛，比如一个万达广场的比赛，一个城市的比赛。但因为开不出高薪，所以他请不到专业的人。于是我想着可不可以为这些公司输送赛事方面的人。”

职业培训本是豆玩科技的一项业务，这家田云鹏在2014年创立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做约战APP。后来APP市场太小，所以他将培训业务独立出来，成立了便于发展教育事业的恒一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也许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往回看，电竞教育的出现确实在帮助电竞向更高层次的发展迈进。行业经验上升为理论知识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批量地产出专业人才，更在于为电竞行业正名。然而，如贝作斯所说：“创新，总要忍受长期的误解。”即便2015年的电子竞技已经踩下了高速行驶的油门，但在外界看来，这辆车不应该出现在赛道上。

“很难说服投资人。要么以为我要教小孩子打游戏，要么以为我是淘宝代练。我说我做的是职业培训，他们都把我当成骗钱的。”田云鹏苦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北京、上海、杭州，频繁辗转于三地的田云鹏先后被17家投资机构拒之门外。

“有没有动摇过？”

“很气馁，但没有动摇过。”

在田看来，“先交钱，后培训”的教育行业本来就是一个“不缺现金流”的行业，同时电竞市场又存在着巨大的需求，只是社会对电子竞技没有正确的认知。这件事也促使田云鹏做出了要普及电竞的决心。于是就有了后面提到的5年300场公益性讲座。

“人傻钱多”这句国外对中国消费市场的评价，也许放在资本供给的市场上并非不合适，只是对于恒一来说，这句话是褒义的。

“最后还是找到了天使投资，秦奋进来的时候，其实我们已经融了三轮了，而且当时也有不少投资人也很感兴趣。”

作为著名的电竞圈投资人，秦奋更为人熟知的是他三年前投资的King战队。而随着King战队的转手，这位电竞圈早期的“大玩家”一度销声匿迹。如今，当秦奋再次回到电竞圈时，行业快速发展的趋势也让秦奋选择了不一样的投资方向——电竞教育。

“从业人员年龄低，尚待成熟，过去种种原因造成了人才断层。目前第一批新人还在成长中，电竞教育市场刚起步，就是要快速推动。”

电竞行业的发展高度由人才决定，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教育的缺失不仅仅意味着人才产出体系的缺位，也从其他方面间接影响着行业里人才的流动。

“其实教育的缺席会带来社会的不认可，这种不认可会反过来影响从业者的心态。我调查过早一批的从业者，很多优秀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了这个行业。”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恒一现任的电竞讲师兼教材编写者黄竹青提到教育本身具备示范作用。

“同行业大大小小（的教育机构）我也了解过，基本上都是模仿恒一的。恒一是电竞教育做得最早的，行业经验也是最深的。公司团队有8年从业电竞的经验，见证了市场的变化发展。目前恒一和同行业的竞争者相比，教材、版权、师资（都领先），再加上合作学院数量上的优势，未来整体的计划上都很清晰。”恒一的独特优势让其获得了秦奋的青睐，这也是对恒一而言，最重要的一次融资。据悉，得益于奋荣投资近两年的良好业绩，秦奋此次在电竞圈的回归也伴随着上亿资本的注入。因此，虽然教育属于田口中“来钱快”的行业，但为了让手下的其余项目产生协同效应，秦并未在业绩上提过多要求。

因此，恒一才能够编出目前可能是唯一一套成体系的电子竞技理论教材。

探索

“会吃蟹的人都吃得很慢，很仔细，吃完后螃蟹壳还能完整地拼起来。”

电子竞技作为一个高度复合的行业，目前的从业者要么是靠着经验的老一辈从业者，要么是凭借专业技能站稳脚跟的其他行业从业者。因此，在谈及教育时，教什么实际上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08年开始从事电竞行业的田云鹏、2012年开始以职业电竞入圈的胡志祥、查天奇，拥有10多年出版业从业经历的刘俊峰，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黄竹青，金融专业学成归国的留美学生钱浩、高校的播音主持专业老师、动画设计专业老师等……恒一的想法是将电竞教育这只肉质丰富的大闸蟹小心翼翼地拆碎了，取其精华，再拼起来。

首先做的，便是投石问路。

“开始的时候做了很多调研工作，比如去高中发问卷。问题包括如果考上大学，想学哪些专业，有土木、新闻、计算机、电竞等选项。结果超过50%学生选择电竞。”

恒一在教育市场的试探引起了同样身处南京、有意做电竞教育的南广学院的注意。于是南广学院相关负责人和南广毕业的田云鹏从2016年春天起开始了频繁地接触。

2016年5月28日，艺术与科技论坛在南广学院举行，“在会议上，我和传媒大学艺术与科学专职教授戴志强见面，聊了聊电竞教育，有点一拍即合的意思。”

“南广那边呢，想做电竞专业，想找一个有经验的、靠谱的人。我是南广的毕业生，当时是学生会主席、电竞社社长、南京高校电竞联盟的主席，有6、7年的行业经验。和戴教授的商讨也十分顺利。”

随后的时间里，田云鹏与南广学院一边商讨合作办学，一边商讨各自都有哪些资源可以导入，最终确定了联合办学，设立专门的电子竞技本科专业的方向。在后续的深入接触中，双方还详细讨论过专业课和基础课配比，专业课教什么，老师从哪来，教材怎么编等学术方向执行层面的问题。

就此开始，电竞高等学历教育成为了恒一最重要的产业规划。以往做职业培训的经验让田云鹏首先想到了编写教材这个切入点，这无异于是最必要也最困难的点。

在谈及教材怎样编写时，田云鹏做了一个比喻。

“编教材就好像炒菜，有买菜的、洗菜的、切菜的。恒一则是掌勺的，控制火候。如果我们的编写老师有能力，换句话说我们有食材，那我们就自己炒。对于有些教材，我们没食材，那就需要我们的合作伙伴提供食材。比如电子竞技数据分析，其中很专业的数据分析章节就是浮冬数据协助编写的。”

电竞行业的创业者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如果这个创业者是“老一辈”的从业者，他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行业资源”，即他认识另一些“老一辈”的从业者。也许是电子竞技过往发展得比较艰辛，这些人在能帮上忙的时候都会出力，哪怕仅仅站一次台。对于田也同样。只不过他这次提出的“要求”难倒了这些经验丰富的从业者。

事实上，不管是田云鹏，还是胡志祥，甚至是编写老师，每个人都向自己的关系圈发出了帮忙的请求，每个人也都得到了不同的反馈。为了把这些反馈统一，频繁的修改成了常态。初次涉猎编写成套教材的恒一花费了比预期更久的时间。

“当时预计的编写周期是多久？”

“六个月，但从目前来看，起码要八个月。大纲就改了3次，一校二校的时候又改了两次。”

反复修改内容的情况，随着恒一的团队不断有来自其他行业的专业人员加入，才慢慢改善。编写团队的查老师提到，最开始其实没有考虑编写《电子竞技概论》这本教材，将历史和概念部分的内容放進了《电子竞技编年史》，但拥有多年出版业经验的刘俊峰老师认为每个学科都应该都自己的概论，于是又抓紧编写了概论这本书。

而随着《电子竞技概论》的编写，从开始扬言“不会和电竞人成为朋友”到后来与团队的默契越来越足，刘俊峰老师也完成了个人能力的突破和态度上的转变。

“刘老师刚来的时候几乎对电竞什么都不懂，我们大概给了他所有网络上、媒体上的资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基本弄懂了电竞行业的概况。”

拥有十多年出版业经验的刘俊峰老师确实给教材编写带来了有价值的意见，然而如同其他创业者一样，这一类人往往需要高额的薪酬，才能“请”得动。而这也给当时还在和秦奋商谈融资的恒一，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周期延长会不会给公司运营带来压力？”

“肯定有。但没办法，急不得。”

恒一的编写团队目前有7位全职员工，3位校对员工。按照田云鹏给出的平均月薪8000元、人均成本12000元计算。每个月的成本就是12万，拖延两个月就是24万。更关键的是，此时恒一的账目上，除去推广等外部费用外，余下的资金甚至支撑不了半年。

“到处找钱。急肯定是急，但没办法。这套教材的产出并不仅仅是为一个学校、两个学校，而是为整个高等院校教材打基础，我们不想做一个半成品来抢个名头就罢，我们是真的想做好。”

“那对现在的教材满意吗？”

“第一版第二版不满意，第三版正在做。电竞教材目前还没有一个评判好坏的标准，我们个人而言，永远没有最满意。教材出版后，我们还要负责追踪学校，获得反馈，不断修改。电子竞技是一个快速发展的行业，不可能一本一直用。”

倾注了这么多心血，田云鹏并不打算指着教材带来收益。

“事实上，我们没有考虑过在教材上的投入。（因为）意义大于收益。”

关于教材的编写，田云鹏算了这样一笔账。

“光人力成本就接近100万。这还没有算印刷、出版和刊号的花费。最近纸张成本上涨了20%到25%，快递也上涨了。一本书的成本是35%，除去各种渠道的分成，到我们手里最多20%。我们最初想的是定价要低于50块。就算是50块一本，我们一本书赚个10块钱，要卖10多万本才能盈利，这不现实。”

田并非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或许是融资的经历、或许是编写老师提到的或多或少的责任感，在教材的编写上，田却呈现出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行为模式：“让社会对电子竞技有正确的认识。”

面向大众的科普读物以及5年内300场公益性讲座则是田云鹏实现野心的具体行动。

“（讲座）我们开始是这么定的，一周一场，所以5年下来差不多300场。”

接受采访的前一天，田云鹏刚刚从佛山市下面的一个小镇赶回来。

“去一个高中做讲座。高三学生全去了，一共307个人。满分750分，学习最好的能考400多分。全在玩游戏。我问平均每天玩游戏超过两个小时的请举手，结果三分之二都举手。老师和校长都没办法。”

事实上，很少有哪个讲座人会清楚的记得有多少人参加，这些人的身份又是什么。然而，当这个细节和田在谈及讲座时不停提到的“完全公益性”这个词联系起来时，也许已经很难分清楚田云鹏布道者和创业者的身份，即便他仍不断提到，这在商业上有助于提升恒一在教育市场的权威性。

“所以是学校特意邀请你去的？”

“对，但路费啊、住宿啊什么的都是我们自己承担。我们要做的就是纯公益性讲座。”以正面的形象走入学校，电竞开始得到包括家长和孩子在内的社会大众的认可与正视。

“如果讲座被验证有效果，会不会考虑成立一个专门防沉迷的收费业务？”

“现在想的就是先做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做到500场，600场，一直当成公益做下去。这个是我们自己想做的，不是投资人给的压力，也不需要完成什么指标。”

“那带来的成本压力呢？”

“只能说尽可能去平衡。我个人的想法是，只要恒一还在，教材和讲座永远不会停止。”田云鹏不假思索地抢着回答。这可能源于他心里存留的最原始的电竞基因。

经营公司总会回归到如何赚钱这个问题上。田云鹏认为，近两年的任务主要是树立权威性的同时占据市场份额，未来支撑公司发展的盈利业务将是职业培训。

成熟

“吃大闸蟹要蘸着醋和姜吃，而且要吃一只公蟹，再吃一只母蟹；女生吃完还要喝姜茶，不然容易体寒生病。”

目前，恒一的主营业务高等学历教育相关和职业技能教育。然而，恒一的想法却不止于此。

“因为我之前在俱乐部工作，所以和各大俱乐部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胡和田并没有完全放下做青训的想法。在他的看法里，青训仍然是教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形态与之前完全不同。田提到：“我们是输送青训队员，配合着俱乐部做辅助类工作。”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再次做回青训业务，也有了不同的理由。

“通過我们的咨询和讲座，我们已经给很多家长树立了正面的形象。他们认为我们是正规做教育的，所以会比较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们。”胡志祥认为，合作办学的主营业态让家长对恒一做电竞教育的看法发生了改观，破冰之后再开设青训业务就不会遇到过大的阻力。而青训业务的商业前景，则来自于胡志祥多年的人脉关系。

“我和RURU（LGD老板）聊了很多次，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谁掌握了青训，谁就掌握了未来。所以她投了那么多资源做CDEC联赛。这个观点行业内很多知名俱乐部的管理者也都赞同，比如cu。”

“但目前的青训都掌握在俱乐部手中。”

“仍有很大的开发空间。”胡志祥认为，从传统体育看，青训掌握在俱乐部手中的行业现状是正常的，但目前电竞行业缺少的是进入俱乐部青训体系的途径。

“其实我们做的是一个筛选。比如一个小孩来了，我们会先评估，适合打职业的留下接受培训。培训过后还会有考核，通过考核的我们才会推荐他去俱乐部。”

“所以俱乐部相信你们的筛选能力？”

“那如果筛选的效果不理想呢？”

“肯定不会每个人都能成为选手，但至少在我们这里先筛两次，去俱乐部试训筛一次，之后的青训体系还会再筛选。效果肯定比之前好。”

“俱乐部为什么不自己做这方面的事情呢？”

“大部分俱乐部没有现成的团队和资源。如果他要组建的话，要花很多的成本。另一方面，有条件可以自己做的比如LGD俱乐部，他们在建设青训团队时，我们也可以提前筛选人才，以合作的形式将这方面的工作更简化、更便捷。我们自身有高等教育的运营基础在，可以精准对接到学生群体，比起俱乐部在家长，学校，老师面前的形象更加正面。”

与传统体育一样，电竞选手的培养多多少少像是在买彩票，投入与产出的不对等意味着巨大的成本压力。在俱乐部普遍盈利状况不佳的情况下，这部分投入就会成为俱乐部的负担。俱乐部出身的胡志祥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与其说恒一做的是青训，不如说恒一做的是球探。利用自身的口碑吸引那些立志成为选手的孩子们，再通过筛选为俱乐部完成“买彩票”的过程。

“具体的过程是怎样的？”

“首先从三个维度对小孩进行评估：分别是段位（个人能力）、个人素质（心理素质、职业素养）、提升速度（个人潜力）。在培训期间，不断重复这种评估。专业的心理评估师会参与进来。之后的培训，也会有职业选手和教练不定期指导，还会带这些孩子参加一些线下赛。”

既可以玩自己喜欢的游戏，又可以赚取不菲的收入，同时还可以成为明星，在这种动机的驱使下，很多小孩放弃学业，意图走上职业选手的这条路。很多家长在赞同与反对的摇摆中耐不住孩子的软磨硬泡，只能妥协。然而，如同恒一团队中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黄竹青老师提到的：“这种动机本身就是不对的。如何逆转这种动机很重要。”

黄老师和国内多家俱乐部都有密切的接触，她认为教练和管理人员除了骂就是哄的现状是不利于行业发展的。“目前我本人就在做这方面的尝试。看看能不能借助传统体育和心理学咨询的经验发展出一个可行的模式。”

也许恒一的评估与培训体系仍需完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已经是国内电竞行业最专业的体系，即便是俱乐部自己也只能仿照这个模式开展。至于青训业务的商业模式，胡志祥也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其实我们最终是要形成一个渠道。对于俱乐部而言，我们输送青训选手的渠道比他们稳定。因为我们是教育机构，很多家长听我们的。对于家长而言，我们背后站着大部分俱乐部，他的孩子直接找俱乐部可能没有机会，但来我们这儿，机会就大得多。”

筛子，也许是对恒一商业模式最好的形容。将那些抱有错误动机或是本身没有天赋的小孩筛出来，这就是职业培训的潜在市场。

“职业培训我们正在筹备，今年年底就能完成，过了农历年就可以招生了。”

事实上，早期在豆玩科技的职业培训中，田向斗鱼、腾讯等行业巨头输送了十多名从业人员，“这些人目前都还在任职。”因此，田和胡都认为权威性的树立必然会反哺职业培训。恒一作为徐庄高新区重点招商引资的项目之一，已开始共同建设电竞人才培训基地。为未来培训配备了包括容纳300人、500人、1000人不等的大教室和阶梯厅。

在更充足的资本支撑下，升级的不仅是硬件，还有更专业的培训体系。

“（培训）分为基础班和高级班。基础班就是普及知识，学生自己选择以后的从业方向；高级班是分专业的：会教授专业的知识，提供试训的机会，可能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实践。”

未来

“今年你们来得有点早，明年再晚一点来，螃蟹更肥更好吃。”

“您提到职业培训中会有实践，去哪里实践呢？”

“一方面是电竞产业内的合作伙伴及资源，可以提供不同岗位的实习机会。另一方面，恒一和奋荣也准备在南京市中心，就新街口那里，建一个综合性的电竞馆。未来会相应的有赛事、会议、节目制作等一系列产业进来，提供实践的机会。”

综合性电竞馆，是恒一接下来的重头戏，但不仅仅是追随电竞从线上向线下落地的趋势，更重要的是和自身教育业务的契合。

年初的时候，恒一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和上海奮荣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成立合资公司江苏奋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并在南京市中心新街口的一座国家级文化产业园里，拿下了一栋层高11米，占地面积4000平方米的老厂房。目的是将其改造成国内第一个综合性电竞馆，囊括了赛事、俱乐部、约战、教育、电影、娱乐等多种业态。“里面有容纳1000和1500人的比赛场地。教学和实践也都在那边。下半年已经开始动工，预计年底投入使用。”

“听上去，很像是民办学校。”

“这个一直是我们想做的，但是可能要等到拿到资质。”

在恒一参观采访期间，恒一的媒介给我讲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上届培训，有一个小孩专门从辽宁过来，学完又回去了。”

当我向田云鹏提起这件事时，他谈到了一个更大的计划。

“其实不光是辽宁，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孩。”

“那有没有考虑过开设分校？”

“基本上完全是新东方的模式，当地的教育机构提供场地和生源，我们这边提供教材和师资培训，已经和包括北上广在内各城市的相关机构签订合作协议，将在未来陆续启动。”

“除了南广外，您觉得未来还会有学校开设电子竞技本科专业吗？”

“肯定有，毕竟现在电竞教育受到的关注已经超过想像，不少校方、企业都想分一杯羹，只不过一方面学校内部要商量这个事，另一方面商量好了各种报备也非常消耗时间，一个周期就是一年，在获批之前校方也不会公开任何信息。不过只要我们掌握了学科建设的核心资源，那开设的学校也会优先考虑与我们合作。”

恒一最终的愿景不仅仅是民办学校这么简单。用田和胡的话讲，“要形成教育闭环。”将涉及到的青训、艺考培训、与专科院校合作办学的专科教育、与南广合作的本科教育以及恒一自身的职业培训打通。青训生输送、艺考培训、专升本、职业技能培训，田云鹏企图打造出从业者培训的流水线。

离开恒一时，恰巧碰到了一位南广刚毕业的学生。

“我的很多师哥师姐都在恒一工作，我也是毕业后经过几轮面试才进入恒一。”

“那你现在还住在南广附近？你过来要多长时间？”

“差不多1小时50分钟吧。先从南广坐地铁到新街口，然后从新街口坐地铁到这儿。其实打车很快，走绕城公路也就半个小时。”

“没有直达的地铁吗？”

“在建，说是5年后投入使用。”

玄武、江宁、新街口，这三个地理位置相隔甚远的城区因为电竞联系在一起。

恒一、南广、电竞馆，这三处构成了年轻人进入电竞的通道。

也许5年后随着直达地铁的开通，恒一的员工与学生可以更快地在三地之间通行，完成从学生到从业者身份的转变。

一切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