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许青山

花谢花开的故事

安徽/许青山

黄花菜，学名萱草，别名“金针”、“忘忧草”，认识已久。

这种花草，皖南山区，溪水边、道路旁、菜地里，房前后，不难看到。每次见到，我都要停足观看。所在学校前面，有一口池塘。塘边沿，有一丛萱草，每年六月，灿然开放。只见晨光沐浴，黄花灼灼，水光倒影，与相连的碧绿稻田、远山相映。微风轻吹，漾开一池塘水，荡开心中笑靥。突然感觉，每一种花，都有精彩的美丽瞬间，惊羡人们的眼球。相视静默而望，时光静好，暂且忘忧。

昨晚，饭后闲着无事，低头看着微信，一张定格的照片吸引着我：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初中数学教师，在上完最后的一节课后，低下自己的头，深情亲吻了相伴自己40年的讲台。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学生在赴食堂吃饭的路上，却被恰巧路过的体育老师悄悄拍下。面对相伴40年的讲台，这位老师有点像都德《最后一课》中的韩麦尔老师，面对神圣告别，穿着别致，深情眷念教室里的一切，尤其是讲台。据了解，这位教师是杭州市富阳郁达夫中学802班的数学老师，名叫盛志军，是浙江省数学特级教师。感动之余，看着自己白天在学校前面池塘拍的一丛萱草花，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个花谢花开的暖暖故事。

去年暑期伊始，微信友圈发来一组照片，令我煞是惊讶，不禁喜上眉梢，多想在这片黄花丛中，羽化成一只彩蝶、一只蜜蜂，翩翩起舞，释放心中烦忧。那是海拔1450米的一个狭长平坦地带，长一公里，宽30米，一丛丛萱草遍地开放。以前所见，只是局部丛数，从未见过这等规模，全部野生。朋友友圈温馨提示，附言相告催促：已迟发两天，要欣赏，快快动身，不然，等黄花菜凉了，千万莫怪没有提醒。于是，连忙联系要好朋友，不尽人意，不是忙于事务，就是怕见炎炎烈日。一等四五天，心潮水沸，花不我待，一人只身前往，开启一场搁时已久的赏花之行。

风光在高处，欣赏须付出。搭车至徽杭古道口处，沿台阶拾级而上，蜿蜒12.5公里，至蓝天凹，再往清凉峰方向爬行灌木乔木掩映山路6公里。渴了，坐下喝水，看山峦起伏，看山雾云卷云舒；累了，躺下休憩，听林涛阵阵，鸟禅美唱，仿佛置身在童话中森林举办的大自然音乐会，动听极了，美妙极了。

一路汗流浃背，花了4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睁眼一望，拔凉拔凉，不仅成片黄花未见，而且雪上加霜，只见南边峡谷口一阵雨云迅速涌起，蔓延开来，仿佛告诉我：“小子，你来迟一步，为了等你，特在入口处的松树林带，给你备了几簇，你看一下马上走吧。不然，大部队上来，你就一身透凉了！明年，长点记性，欢迎早来！”高山的天气，是这样让人难以捉摸。

返回赶车的路程，步履急行军，起初用力过猛，后期双腿灌铅，一步一瘸。一路纳闷嘀咕：黄花，沿途可见，海拔高处的黄花应该迟开，为何早早谢幕？看来，这次黄花，有点透心凉，凉得不轻。

几天休整，算是恢复原状。没事网查，竟然发现萱草，是萱草属植物统称，自然种类约20种，我国8种。黄花菜属于萱草，但萱草却不等于黄花菜，黄花菜只是萱草的一个品种。花色淡黄，其他萱草一般呈橘黄色，或接近红色。非专业人士，一般人俗称“黄花草”。对比友圈朋友发来的图片，属于橘黄色或红色。生发此说，是说兴致所去观赏的不是黄花菜，不为别的，只为下面延续的花开。

一天，听到手机信息铃声，打开一看，一个2002届的学生，拉我进入正在建立的同学微信群，群名302班。这是流逝整整14年曾经教过的一个班级。中考结束后，升学的升学，学艺的学艺，打工的打工，自己呢，秋季开学前，也调到了另一所学校工作。四处散开，失联多年。现代通讯技术真是好东东，分散的东西可以聚拢，不仅可以看到聊天记录，还可以听到原汁原味的声音。看他们活跃问候，海阔天空，聊天南地北，聊自己的岗位，聊自己的工作，风生水起，有滋有润。看到他们的成长，我忽然觉得，他们就是生活在大江南北的一丛丛萱草，粲然开放在自己生长的大地上。如果把一丛丛萱草聚拢在一起，不就是我梦想看到的那地灿灿的萱草花吗？

徜徉这片花海，我已忘忧，成了一丛忘忧草。于是，远眺那片好心的雨云，不禁大声高喊：“不用等到明年，我已看到那片生机盎然多彩多姿的黄花!”听，那葱绿绵延的山谷林涛，正帮助我接力呼喊，从下往上，传递欣喜呢。

时光如梭，眨眼一晃，时光又转到了新的暑期。此刻，我扪心自问：去年的心动依然闪现吗？今年是犹豫后动，还是先动不豫？我感觉不那么重要了。看着圈友的图片，得而复失；行动之后，失而复得，这，就是去年的花谢花开。萱草的花开花谢，呈现规律不变；但时光意义上的“凉了黄花菜”，惊醒我明白：想做的事，马上去办，切莫留下遗憾。盛老师讲台深情吻别，感动了教室也感动了为师三十载的我。

信步来到学校前方那口泉水满满的池塘，欣喜看到那丛萱草花开，感觉花开的萱草是一年一届的学生，自己是那口池塘，相伴相随，彼此相映相续着育人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