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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舅

2017-09-19文志碧

参花(下) 2017年9期
关键词:日报社舅舅四川

◎文志碧

我的舅舅

◎文志碧

我的舅舅,是四川日报社的一名退休工人。虽然已经去世十余年了,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音容笑貌总是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还是那么亲切,那么慈祥,让我觉得可亲,可敬。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过舅舅。其实,白天工作太忙,我根本就无法去想别的东西。哎,也许是太怀念他的缘故吧。

母亲九岁就被外公外婆送出了家门(旧社会,穷人家的女孩子就这个命),成了父亲的童养媳。父亲家也不富裕,是佃户农,姊妹多,因生活不好,他们经常蛮横地欺负母亲,让母亲帮他们干活,抢母亲的饭吃,甚至连母亲娘家做的过年衣服也要抢去穿,母亲不让,二姑妈索性用剪刀剪成碎片。她说:“干脆大家都不穿。”母亲本性软弱,常常一个人躲到一边,偷偷地哭。舅舅是母亲娘家唯一的哥哥,他不经常来看母亲,但却对母亲的遭遇了如指掌,心痛母亲,却又帮不上忙。父亲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特别严重,不但没有好好对待母亲,还动不动就对母亲拳打脚踢,母亲的身上经常遍体鳞伤。为了照顾母亲,舅舅就在母亲家门口的河对面的山洞里住了下来,为了生计,什么样的活都找来干,吃尽了苦头。没有办法,舅舅就用弱小的身体去拉船,后因船难几乎丧生。经辗转漂泊,到重庆西南工人日报社(四川日报的前身),当了一名锅炉工,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才成了家。

舅舅虽然有了家,可母亲依然是舅舅心中最多的牵挂。他给母亲写了很多信,但母亲都不知道,母亲还以为舅舅已经不在人世了。信其实被父亲藏了起来,直到父亲去世后,母亲才发现。

作者与舅舅合影

我读二年级的时候,舅舅来南充看母亲。我看到,母亲眼里含着泪,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天下午,她光着脚丫来学校接我,因为下雨,母亲一直把我背回家。路上,母亲说了好几句你舅舅来了。舅舅是哪个?我十分陌生。因为,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到过舅舅,更没有叫过舅舅。

舅舅是见过了,除了他给我买的一个书包,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自从舅舅来过后,每学期开学前,家里就会收到成都寄来的钱、粮票和包裹,钱是用来交学费的,包裹里都是哥哥姐姐们穿过的衣服,虽然洗过多次水,但很厚实,穿在身上还可以御寒。其实,这些都是舅舅一家人省吃俭用挤出来的!难为舅舅了。

一九八四年,我读书毕业,母亲叫我来成都找工作,投奔舅舅。我提前写了信,叫舅舅到新南门汽车站来接我,可是,没有任何人来接我(信没有到,人先到,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最后,我还是靠一个信封找到了舅舅的家。他们对我的到来显得十分冷漠,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来成都一个多月,都没有人给我找工作,只是看到他们一家人早上从家里出去,晚上从外面回来,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在我天天嚷着要回去的时候,舅娘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我不懂事,舅舅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要想给你找份好工作,哪有那么容易!“你没有看到舅舅比你还难受!”我这才了解到,舅舅他们一直都在忙着给我找工作,我错怪他们了。

舅舅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除了看报、看书、听川剧,就忙着干活,没有别的爱好,从不和他人多说话,明知道我对他不满意,却也不解释。他给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本来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却对我说:“没得啥子,小事情。”

记得一天早上,舅娘的钱包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着,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遭小偷了。舅舅突然大声说,是自己拿去用了。舅娘看了舅舅一眼,埋怨他不早说,害得一家人忙乎一大歇。过了几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舅娘找到了钱包,分文没丢,她说是自己放忘了。舅舅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开了。看着舅舅的背影,我幡然大悟,舅舅当替罪羊,是怕舅娘冤枉好人,是在保护我们呀!陡然间,我想到了舅舅的好。不是吗,他经常带好吃的东西回来给我,说是自己不喜欢的。他用“耙耳朵”(小型的人力三轮车)搭我去逛街,说是练技术,其实都是在骗我。到公园去耍,他背着舅娘拿钱给我,叫我去买门票,舅娘还直夸我懂事了呢。早上,舅舅帮小区的住户送牛奶,别人说:“屈伯伯,你这么大年纪了,今后就不要送牛奶了,我们自己来拿。”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睡不着觉,不好耍。

舅舅的好远不止这些。哥哥姐姐爱学习,他就鼓励我多向哥哥姐姐学习。为了提高我的书写能力,他去找四川日报社最好的编辑、记者做我的老师。他叫我多写、多练,我每写好一篇文章,舅舅就立马拿去叫老师修改、点评,有的还上了报刊;为了让我做一个正直向上的人,舅舅经常带我去找赵叔叔耍,听赵叔叔讲抗战故事;舅舅还鼓励我以“吴言”的名义向犍为县的贫困群众捐款,乐山市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在《四川日报生活》上找“吴言”,我和舅舅相视一笑,谁都没有站出来。

这就是我的舅舅,一个外冷内热的舅舅。虽然并没有什么光辉的形象,但我永远都难以忘记他。

(责任编辑 陈安丽)

文志碧,网名岩上草,四川成都天府新区人。文学爱好者,酷爱诗歌和散文写作,在网络和纸刊上发表作品百余篇。现为《雪魂》杂志编辑,系双流区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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