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翼

珍视“老房子”在城市中的“原点”价值

■ 张 翼

理查德·傅莱被誉为“天津的白求恩”，作为奥地利共产党员、国际主义战士为中国人民的抗战和进步事业做出过卓绝贡献。他的故居在今天津和平区云南路48号，一直被完好保存。7月11日，《天津日报》刊载了他的儿子小理查德·傅莱撰写的《访父亲天津故居》一文，深情回顾了其父在天津的经历，讲述了自己探访故居并遇到父亲故人的经过，并表示：“今天，能看到父亲几十年前居住过的百年老屋，这得益于天津人民和政府重视保护历史建筑的大智慧。”

小理查德·傅莱先生的文章给我们很多启示，其中之一，是关于那幢当年位于英租界的登百敦道262号（即今天的和平区云南路48号）的典型欧式小洋楼居然一直被保存至今。其实，国内大中小城市，这类“享寿”五六十年、上百年的中式、欧式老建筑被保存下来的，远比人们想象中要多，只不过大都掩蔽在高楼大厦的城市森林之中，加上人们由于选择性聚焦而忽视了其存在。很多故事，和建筑本体一样，依然充满勃勃生机。一幢故居，作为地方历史缅怀和文化积淀的场所和符号，链接起了历史和当下，甚至不同国家人们之间的共同感情，令人欣慰。

名人故居也罢，平常百姓的百年老屋也罢，都需要一份妥善的呵护和厚待。对于一座老屋是否有历史价值的认定，民间人士、广大群众和来自政府机构的专家们应该多做沟通，不能严格照搬教科书，不能唯“发展”的绝对意志而论，更不能一直靠来自底层的呼声推着走，而是各方利益、诉求、愿望和整个城乡精神生活厚度建设的最大公约数。作为前现代的文化生态的见证，故人故事全在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与其周边环境的和谐交融之中，时空错落、人事纷纭，都有其特定的场域和特定的情境。

申国全绘

联系到国内不少地方发生的围绕故居、老屋而产生的文物与旅游、保护与发展的争执不下；联系到在此过程中有关方面没有搭建足够长的沟通和缓冲装置以消解多元纷纭的意见表达，现在呈现于理查德·傅莱故居中的安谧景致和生活景观，或许是个不错的参照系。

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必须被足够重视，来自治理层面的推进城镇化、现代化、便利化的努力本身正是对这种民生需求的积极回应。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作为现代化的表征之一，是不能被轻视，更不能被“敌视”的；同样，故居、老屋所伴生的复杂的生存境遇、低品质的安全环境和分散化的治理结构、高成本的公共服务支出，也不能淹没在一味怀旧的情怀中。

在当下，几乎成为常态的搬迁式“保护”以及寄居式安排都需要认真反思。假如单就一座建筑谈本体保护以延展其生命力，犹如将某些原本活色生香烟火味儿十足的物件家什唱念做打全都搬进博物馆，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摆在光怪陆离的舞台上，作为古董仅供观瞻，实则已失掉了太多的生动气息，也因而剥蚀掉了其历史韵味。在常态的纪念日或正式活动之外，怎样既最大限度保护文物或老建筑本体不受割裂、封闭和改造，同时又适当发挥其对当下精神生活的建设性作用？理查德·傅莱故居依然作为一种当代居住载体鲜活滋长，是个不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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