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豆子

莫哈维沙漠的昼与夜

◎ 毛豆子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被旅伴乔安娜的惊叫声唤醒：“红光！都是红光！！”的确，我们面前的每一扇窗外，都是粉黛色的。当转过头后，我们又齐声惊呼起来，因为那两扇东窗完全是粉橘色！我们迅速扑到窗口，拉开百叶窗，窄窄的窗子此刻就好像一块魔术画板。凝视着窗外，乔安娜再次惊叫起来：“兔子！一只兔子！”一只灰色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兔子在我们的窗前迟疑了一下，迅速向灌木丛间飞奔而去。

我们连忙穿衣出门。我们站在一个小小的制高沙岗上，把眼前的全景以45度为一个分割单位，小心地将视线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平移，在第四个45度，也就是180度的地方，我们再次惊呼起来：眼前那自然的晨光和木屋的颜色水乳交融。

清晨7点15分，早晨的黄金时光倏忽过去了。我们回房煮了咖啡，并在门廊上支起了吊床。我们没有打开音乐，因为此时沙漠中各种动物正在卖力地演奏自然的交响曲。在天光之下，我现在才看到了这个沙漠农夫小屋内部装饰的苦心。房间里没有堆积东西，清洁而质朴，甚至有空荡的感觉。如果昨天夜晚抵达时尚且有些荒凉感的话，此刻，大面窗户已经把户外的自然景观引进到了居室里，那种宽阔的场景让孤寂的荒凉变成了温柔的壮阔。房间的白墙上没有挂任何画，因为，门外就是自然，就是画。

莫哈维沙漠的昼与夜是这样的，天是一点一点沉稳地亮起来的，紫色的朝气一点点弥散，可是暮色紧接着就来了。它们在沙漠里风驰电掣交接的瞬间，隐约能够用肉眼觉察得到。

深夜，我把三脚架支在沙子里。村镇的灯光就在不远的天际。我架好相机，蹲在旷野里，周围非常安静。有一次我把相机放在离小木屋蛮远的地方，用B门让它尽情地在荒野里曝光，结果再回去的时候，差一点找不到相机搁哪里了！所有的地方在暗处看上去都是一样的。

（摘自《嗯，就这样睡了一下世界》中国旅游出版社图/千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