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淑敏

罚你种树

◎ 毕淑敏

哥斯达黎加极其重视保护野生动物和原生态，被视为“人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处”的典范。青琳说：“在哥斯达黎加，没有人敢擅自伐树。如果你违反了禁令，不仅要罚款，而且还要罚你种树，如果你种的树没有活，就要继续种，直到活下来的树达到了罚种的数量。”

青琳继续说：“哥斯达黎加没有任何其他值得炫耀的资本，只有环境令人称道。”

车窗外闪过农田。青琳说：“哥斯达黎加人现在很爱吃米饭，稻谷是主要的农业作物。”

我听罢生出疑惑，问：“你说现在爱吃，莫非从前的哥斯达黎加人是不爱吃米饭的？”

青琳说：“不是不爱吃，是没的吃。因为本地人原本不会种稻谷。”

我问：“那以前他们吃什么？”

青琳说：“吃木薯。这里的土壤很适宜木薯生长，产量很高，是这里的主粮。”

我吃过木薯，一点也不好吃，像糠菜之类的粗糙之物。我把这看法告知青琳，青琳笑答：“是的，我也这样觉得。”当地人还吃一种大蕉，类似香蕉的模样，口感却很不相同。

大蕉体魄壮健，说是香蕉的哥哥实在委屈了它。我们的餐桌上不时出现它的身影，号称是当地的风味餐。烹制方法是将大蕉剥皮切片，用糖浆裹起来炸脆即食。卖相尚可，但入口太甜，干硬无比。

青琳说：“哥斯达黎加人把米饭当成最好的食物，据说这要归功于当年修筑巴拿马运河的中国工人，他们大啖米饭，哥斯达黎加人学了艺。只是哥斯达黎加种的是旱稻，一年只有一季收成。”

我说：“旱稻好吃吗？”

青琳说：“旱稻没有黏性，是粒粒分明的籼米。中国人喜吃糯而有油性的米，但哥斯达黎加人吃不习惯。”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青琳说：“哥斯达黎加国民生产总值的60%来自旅游等涉外产业，现在旅游业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农业，成为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和国家象征。哥斯达黎加还有一个重要的决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碳中和’国家。”

什么是“碳中和”呢？

简单地说，就是通过计算你排出的二氧化碳得出一个数字，等于是你活在地球上消耗的各种物质的总账单。你通过植树等方式把这些排放量吸收掉，达到了环保的目的，就算“碳中和”了。

地球变暖，碳的排放量大量增加是罪魁祸首。要保护地球，就要减少碳的排放量。光是减少还不行，你还要把你制造的碳排放量给吸收掉。这个理念最初是由绿色环保人士提出来的，渐渐深入人心，获得了越来越多民众的支持。

（摘自《美洲小宇宙》湖南文艺出版社 图/Pat Pe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