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天泽

拍摄1100座中华古塔

◎祝天泽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来到上海市川沙南桥路上海老干部大学分校，拜访有“中国古塔活地图”之称的离休干部解敦武。年已耄耋的解敦武，20年来跑遍中国，拍摄了数千张形状各异、风格独特的古塔照片，出版了《中华古塔倩影》一书。

千里寻古塔

古书记载，江西景德镇勒功街东南双峰山上有座双峰塔，建于北宋天圣年间，是座六角七层砖塔。1999年，解敦武乘公交车到达景德镇汽车站。下车一连问了二十多个单位、三十来个行人，都不知道双峰塔在哪里。他只得乘中巴到达浮梁县城，到处询问打听，然而都回答没有勒功街，也没有双峰塔。

解敦武想文化局的同志可能知道内情，径直向文化局走去。半道上遇到一青年，说勒功街远着呢，有30公里，要换两次车。青年说：“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勒功乡图书馆的李先生，他有‘活地图’之称,今日休息在家，可去一问。”

来到李先生家，先生很热情，告知古塔、古寺方位，前去路线及沿途注意问题。

差点丢了命

勒功乡又名九龙，条件很差。解敦武搭乘一辆摩托车前往，几小时后才到达。进山第一关是一条大河，河上架着又高又长又窄的木桥，幸亏向导又搀又扶，帮他过了桥。又走了一里多田间小道，转入山道，蜿蜒山道旁是一人多高的荆棘。走了很长时间，才见到巍巍挺立的双峰塔。

解敦武早忘了全身疲惫，手握相机，围着古塔四处转悠，寻找合适拍摄位置。他只顾取景，换变焦镜头，不料身后土堆窜出一条蛇。他一闪身，蛇扑了个空。向导说：“这可是种极毒的蛇，咬一口就要致命！”

解敦武拍摄宝塔十分用心，讲究构图、光线，追求最佳效果，发现瑕疵推倒重来。一次他去松江拍摄斜塔，由于光线不好，印出来的塔竟是直的。后来又去拍还是不理想,直到第三次拍摄，才满意而归。他到九华山下拍三座银塔，管理人员以“保护文物”为由不让拍。解敦武拿出离休证，拿出老干部局的介绍信，软磨硬泡一个多小时，才说动对方。拍摄时，解敦武远近反复取景，后退时竟忘了背后是山崖，观看的游人大声提醒“危险”，解敦武才及时止步。

解敦武拍的数千张照片，张张浸透着心血与汗水。

古塔“搬”回家

20年来，解敦武拍摄的照片里，有广为人知的延安宝塔、大理崇圣寺三塔、彬州古塔、西双版纳景谷县树包塔、傣寨井塔、道教定风塔、伊斯兰教的额敏塔、佛教五台山五铜塔等。按照建筑材料不同，金、银、铜、铁、琉璃、砖、木，甚至钢筋水泥结构，应有尽有。前几年他出了本《中华古塔倩影》，收录其中四百多座古塔照片，并配以文字说明，详细介绍各种塔的来龙去脉、结构特点、艺术特色等。

随着将一座座古塔“搬”回家，解敦武对塔也越来越有研究。在他拍摄的一千一百多座塔中，有几百个“最字级”：最高塔、最小塔、唯一砖雕塔、现存最老塔……解敦武对塔名、地点和各自“绝活儿”脱口而出。光是“母子塔”，他能一口气说出塔里塔、塔室塔、塔底塔、塔罩塔、塔顶塔、地宫塔、塔中塔等十几种。

他还能绘声绘色地讲述每座古塔的故事：莺莺塔和宝轮寺塔会像青蛙那样叫；开裂的西安小雁塔几十年后地震中神奇“复原”；山西崇福寺石塔塔刹（塔刹是指佛塔顶部的装饰）被工匠巧妙掩藏免遭日寇抢掠；镇江金山寺雷峰塔下白蛇的传说；九华山肉身塔里金地藏王救狮子的典故……解敦武还把故事写成文章发表在报刊上。妙趣横生的文章深深吸引广大读者，四川、湖南等地读者来信求教，有的还提供信息，索要照片，解敦武都会一一热情回复。

解敦武到各省市自治区和港澳都跑过、拍过，唯独没去台湾拍过塔。问到中华古塔为何没有台湾名塔，他说：“问题解决了，我特意请在台湾的同学寄来两张古塔照片，分别是台中慈恩塔和高雄中兴塔，总算圆了中华民族‘全家福’。”

摘自《金秋·上半月》2017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