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夏海波和梁二玲蹒跚大半个中国的爱情

2017-08-31王丽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17年8期
关键词:卖书海波窗户

王丽

“乞丐”与美女“凿壁”相识

2009年盛夏,夏海波在武汉市清芳路租了一间民房,白天去卖他出版的自传体小说《乞讨日记》,晚上在出租屋里埋头创作。每当身体疼痛或疲惫不堪时,夏海波就大声诵读唐诗宋词和泰戈尔的《飞鸟集》。

夏海波住的小屋本来有一扇窗户,后来,房东在窗外的露台上搭了个铁皮小屋出租,窗户用麻袋片封了起来。这天深夜,夏海波又一次充满激情地朗读泰戈尔的诗句。“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读到这里,夏海波不由得仰天长叹。突然,夏海波发现窗户上有一个窟窿,一张妙龄女孩的脸从中探出来,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偷看他!

“啊!你……”夏海波吓得惊叫起来。女孩当即缩回了小脑袋。夏海波一步一挪地来到窗边,只见窗户顶端被剪开一个洞口。对于这个女孩,夏海波并不陌生,他经常见她在巷口洗衣服。

第二天中午,夏海波外出卖书归来,在巷口又碰见了那个女孩。女孩一见他,脸唰地红了,怯怯地说:“对不起,我经常听到隔壁有读书念诗的声音,很好奇,就忍不住在窗户上剪了一个洞……”

这个女孩名叫梁二玲,19岁,身材窈窕,白皙漂亮,是附近夜市烧烤店的服务员。她随养父母在河南农村长大,初中毕业后辍学来武汉打工。

听了女孩含羞带愧的解释,夏海波摆摆手说:“没什么啦,大家都是外乡人,能租住在同一屋檐下,就是缘分。”接着,他也向梁二玲讲述了自己多舛的命运。

1982年,夏海波生于湖北天门市农村。读高二时,他不幸患上类风湿性关节炎,双腿膝盖骨里常常像插了一根针,疼得不能蹲下来。随着病情的加重,夏海波只得辍学回家。为了给夏海波治病,贫穷的家庭倾尽所有,并负债累累。

为了不拖累家人,2006年的一天,夏海波悄悄离开家,决定去找份工作来养活自己。他先后找了打字员、推销员等工作,最后都因身体残疾而被辞退了。既要吃饭,又要吃药,走投无路的夏海波在武汉街头乞讨。有媒体记者注意到他,并得知他在乞讨的同时,还在坚持读诗词、写文章,甚至还能和老外用英语交流,便称他为“史上最牛乞丐”。

后来,夏海波开始去网吧在博客上写文章,以此记录自己的行乞生活和人生体悟。这些年他去了许多城市,受尽磨难,同时也收获了一番宝贵经历。经过无数个日夜的不懈努力,夏海波完成了第一本自传体小说《乞讨日记》,并在出版商的资助下出版发行。从此,他开始以四处推销自己的书为生。

听完夏海波的讲述,善良的梁二玲眼含泪光,既对这个27岁大男孩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又佩服他不向命运低头的自立自强!

患难见真情

2009年8月的一天,夏海波卖书回来,见梁二玲的晚饭只是中午剩下的一小碗米饭,外加一点咸菜,不由得心生怜惜。此后再到外面吃饭时,夏海波就会让餐馆多做一份,带给梁二玲一起吃。偶尔“奢侈”地买几个苹果,夏海波也会分出一半装在塑料袋里,用拐杖举到窗户上的洞口送给梁二玲。

梁二玲见夏海波腿脚不便,有时就主动帮他洗衣服,收拾屋子。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就这样过起了互帮互助的漂泊生活。

一天,梁二玲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撞伤。为了照顾她,夏海波不再出门卖书,而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陪她说话,给她端茶喂饭。夏海波的关心呵护,让梁二玲心底升起了别样的情愫。

梁二玲伤好后,如果晚上下班早了,她就会带些烧烤食品来给夏海波改善生活,陪他说话,用热毛巾为他敷腿。夏海波吃药多了嘴里苦,梁二玲就到山上给他摘橘子……有一次领了工资,梁二玲为自己啥也没买,却买了一个透明的、刻着心形的水晶玻璃杯送给了夏海波,告诉他:“杯子杯子,我俩要一辈子在一起!”夏海波又激动又害怕,尽管他也喜欢这个活泼善良的女孩,但她毕竟小自己8岁,而且健康又美丽!而他,只是一个勉强能养活自个儿的残疾人啊!

夏海波选择了逃避!2010年1月10日,他带着20万字的新书稿《爱在人间》来到南京寻找出版商,在中央门附近租了间4平方米的小屋,安顿下来。为了生存,他还让货运公司从武汉发去1000本《乞讨日记》,准备继续靠卖书生存。

不料,刚到南京5天,夏海波就病倒了。危急关头,他在南京的一位热心网友,悄悄给梁二玲打了电话。梁二玲辞去烧烤店的工作,连夜赶到了南京照顾夏海波。

房租、生活费,加上买药,两人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情急之下,梁二玲把夏海波卖书的牌子“卖书——本人作品《乞讨日记》”挂到自己身上,开始沿街叫卖。

靠着梁二玲的“跑街”卖书,两人饥一顿饱一顿,总算挨了过来。最苦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钱只够买一碗清汤面,但两人一人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90后妻子愿为爱受苦

2010年春节前夕,夏海波带着梁二玲回到湖北天门老家,陪家人过年。见儿子竟带回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年轻姑娘,夏海波的父母喜出望外!

与男友订婚后,梁二玲带着夏海波回她河南商水县的老家,尽管心中不安,但她还是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河南提亲之行的遭遇,比夏海波预想的更坏。梁二玲跪在养父母面前苦苦哀求,夏海波也哭着请求二老能成全他们的爱情,但遭来的却是无情的棒打鸳鸯——他被打骂一番轰出去,梁二玲也被软禁在了亲戚家。

被迫离开女友的家乡后,夏海波却不忍离梁二玲太远,他辗转在河南周口、郑州等地,一边继续卖书,一边寻求媒体的调解帮助,但都被梁二玲的养父母坚决拒绝了。

两个多月后,梁二玲逃出亲戚家,不顾一切地去寻找那个曾给予她温暖和爱的男人。一见到又黑又瘦的夏海波,梁二玲就放声痛哭。夏海波鼻子一酸,紧紧搂住日思夜想的爱人,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婚后,兩人在湖北天门老家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2012年春,随着儿子的出生,夏海波体验到了更多生命的惊喜。当孩子会走路以后,夏海波一家三口来到广州,梁二玲摆摊卖书,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夏海波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他的双手骨关节已经变形,全身浮肿。以前靠一根拐杖生活可以自理,现在拄着双拐也行走艰难,不能弯腰,甚至上床下床和大小便都要妻子在旁边帮忙。2016年去医院复查时,医生建议夏海波尽快住院做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学费高昂。一家幼儿园校长知道内情后,免费收下了孩子,但每个月600多元的生活费免不了,夏海波夫妇不得不拼命卖书,以保障孩子的生活费用。

近两年,夏海波年迈的父母也加入了卖书的队伍,他们经常捧着一摞《乞讨日记》,走街串巷。看着母亲的白发,夏海波心如刀割,含着眼泪写下了散文《行走的母亲》,文章被出版社看中,于2016年12月与他写的其他散文一起,结集出版。但由于图书市场不景气,这些书也得靠他自己售出才有收入。

2017年春节前夕,夏海波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越来越多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有时疼得受不了,恨不得把双腿锯掉,这样,也许还可以拖着残躯生活自理,可以照顾妻子和小儿。”有网友很心疼,建议他在网上开展众筹自救,但被夏海波否定了。他希望能够通过卖书和出版小说来筹钱,而不是轻易地摊开双手向社会伸手讨钱。

目前夏海波的书稿《梁二玲》已经完成。这是夏海波献给妻子的书,书中,他最大的梦想是可以为妻儿遮风挡雨。

梁二玲最大的心愿,是尽快治好丈夫的病,这种病情的发展是不可逆的,再拖下去就彻底没机会治好了。但手术医疗费起码要9万元,这对每天为了一家三口的温饱而忙碌的她来说,是一笔巨款。

她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出售自己两三年的时间,以换取丈夫的手术费用。如果哪位老板愿意承担这笔手术费,在丈夫手术出院后,她就去给对方打工还债。她会养猪,会做烧烤,会做家务,不怕苦,肯学习,什么都愿意干!

令人欣慰的是,当地政府已获知夏海波夫妇的窘境,目前正在研究帮扶对策。相信他们历尽风霜培育出的这株爱情之花,一定会在尘世绽放得格外娇艳!

猜你喜欢

卖书海波窗户
搏浪
刘勰“卖书”
山清水秀
说海波
爬窗户
窗户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