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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音乐剧《虎门销烟》的人物造型创作

2017-08-30刘红曼

演艺科技 2017年7期
关键词:虎门销烟音乐剧服装

刘红曼

【摘 要】 介绍音乐剧《虎门销烟》的服装及人物造型设计,如何运用大写意小写实的创作手法刻画人物,表现历史题材 的厚重感。

【关键词】 音乐剧;《虎门销烟》;服装;人物造型设计

文章编号: 10.3969/j.issn.1674-8239.2017.07.014

【Abstract】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costume and character design of the musical Destroying Opium at Humen Beach, how to depict the characters with the creative technique of the freehand brushwork, and shows the decorous feeling of the historical theme.

【Key Words】musical; Destroying Opium at Humen Beach; costume; character image design

《虎门销烟》是由著名音乐人三宝担任作曲及监制的一部原创音乐剧力作,主创团队颇具实力:编剧关山,导演黄凯,形体设计胡磊,舞台美术设计边文彤,灯光设计刘建中。笔者担任服装及人物造型设计,再一次面临全新的挑战。这种压力一方面源于三宝对这部戏的总体艺术风格有独特的想法和追求,另一方面源于剧作本身的题材。这部戏的创作难度在于对题材和形式的把握:根据音乐剧的特性和创作规律,运用恰当的表现形式将历史题材的厚重感和悲怆感、人物性格和命运、人物关系等元素通过设计外化出来,并且体现出人物的气质和质感。

1 《虎门销烟》内容概括

“虎门销烟”是每一个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名词,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重大历史事件,同名音乐剧就是以此为创作素材。清朝道光年间,朝廷大臣林则徐被委以两广总督重任,前往广东查禁鸦片,虎门销烟成为了广东禁烟的一页重要篇章。

该剧本的创作非常有特点,它所关注的是在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命运,它放弃了宏大的叙事方式,把视角从高高的庙堂之争,放置在几个民间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把民族英雄林则徐从已经在几代中国人心目当中被固化了的“高大上”的“公务员办公”形象,转向了更加生活化的微服私访,从发布禁烟令到民间寻找销烟秘法,通过融入配角阿忠和倩娘的爱情戏作为该剧的切入点和亮点,同时也巧妙地折射出时代背景和人生百态。

2 人物造型设计构思

2.1 整体设计思路

在构思人物造型设计方案时,笔者深受剧本创作所围绕“正义”和“爱”的主题,以及富有地域特色的音乐风格启发。全剧乐曲中以大家耳熟能详的广东民间小调《彩云追月》作为主要旋律贯穿始终,既融合岭南特色又体现粤音风格,时而大气磅礴时而委婉细腻,其中还添加了许多现代的元素,让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波澜汹涌的历史旋流。根据导演对这部戏的创作要求和舞美设计风格定位,从音乐剧的特性和题材出发,笔者希望能够通过对剧中人物的塑造来带动观众贴近角色寻找共鸣,使情节和角色引起观众视觉心理的反应,引导观众对现实生活的联想。最终,笔者将着重体现民族性、凝重感、地域特色,运用大写意小写实的创作手法刻画人物的气质和精神状态。

笔者将整体风格定位于不完全还原真实的历史和年代,只保留清代服装基本特征和元素,以及岭南港口城市有地域特色的着衣风格和习俗。为了增强舞台的表现力和质感,对基础面料进行喷染、拼贴等再次处理,加强了肌理效果;另外,为了适应和便于演员舞蹈动作的发挥,简化和调整了年代服装的比例和裁剪方法。主要角色的服装用较高的色彩饱和度和明度来体现。服装材质选择厚重的和质感有反差的丝绸、粗麻、棉、毛呢面料。

2.2 主人公的造型设计

主人公林则徐是这部戏的核心角色,亦古亦今的造型不同于历史教科书中一袭朝服长辫官帽、顶戴花翎的形象。在全剧中他有两个造型变化,但是主体色调都是以深沉稳重的暖色调为主,年龄定位在中年。第一个造型是他初临广东潜入民间微服私访的两个场景之中,一是来到阿忠和倩娘的家里拜访一幕,二是受到倩娘的指引去大烟馆中寻找阿忠,求解销烟秘方。编剧虚构的这家在当地赫赫有名叫做“蓝莲花”的烟馆,是全剧当中重要的场景,微服私访的林则徐和郑莞生乔装打扮而来,在这里找到了关键性的人物阿忠。沉湎于喷云吐雾之时的阿忠面对林则徐的询问,已经陷入幻觉之中,他回忆起当年与心爱的妻子情投意合、如沐春风的情景,不知不觉说出了销烟的秘方中石灰的来历……在这一幕,林则徐为隐藏真实身份而身着便装,他内穿深棕渐变色的长衫,外搭一件长及脚面砖红色的对襟坎肩,脚踏黑色布面软底布便鞋。笔者选用了厚重有悬垂感的丝麻面料,即沉稳厚重,又朴素亲切,体现林则徐不顾路途劳顿、风尘仆仆的急切状态。

另一个造型是出现在与英国商务总监义律针锋相对地谈判收缴所有鸦片,最后在虎门的海滩上用找到的秘方将大量烟土在众人面前全部销毁。这一次,林则徐代表清朝政府完成销烟使命,他以正义清廉、刚直不阿的形象屹立在占满整个背景堆叠如山的鸦片箱的舞台空间。因此,笔者将他长及脚面的外套设计为宫廷朱漆大门和围墙的暗红色,上面用相同底色的盘绳粘贴出纹样制作肌理效果,增强面料的立体感,配上用金线刺绣着海水江崖的云肩和马蹄袖,深棕色长衫在腰间束上皮质的腰封,足蹬黑缎面的厚底朝靴。干練简洁的现代背发取代了清朝男性符号式的辫子发,在妆面上花白长髯,突出五官轮廓和清晰的结构,衬托出林则徐俊朗坚毅的气质和威严感。

郑莞生是贯穿全剧的人物,他是一位满怀一腔热血、思想进步的青年知识分子。由于他的留学英国经历和爱国记者身份,在他身上体现有洋装和国服的混搭特征:第一个造型是棉质的西式衬衫搭配一条配薄呢子格纹西裤,外系背带,颈间随意搭系着一条围巾。另一个造型是粗麻中式长衫配皮鞋,格呢鸭舌帽,金属框架的近视眼镜,咖啡色、土黄色、墨绿色和象牙色是他的服装主要色系,衬托出年轻的郑莞生仍然流露出沉稳、成熟的性格特点。郑莞生几乎每一幕每一场景都伴随在林则徐左右,因此,笔者将他们的造型归纳为一组去处理,既协调又有主次和身份的区别。

2.3 以造型塑造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活动

演员扮演剧中角色,除了自身的表演以外就是借助舞台美术的帮助。服装和化装对演员的外部形象塑造仅仅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塑造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活动,从而表达戏剧本身所要揭示的思想内涵、美学高度和设计师对剧本的演绎等一系列创作思维活动。因此,笔者在塑造角色造型的同时,注意挖掘角色的细节特征,力求准确地将心理活动和性格外化于形象上。

例如,阿忠和倩娘夫妇是剧中一对悲剧角色,笔者尽可能从造型上去寻找一些可以展现二人性格特征和心理活动的痕迹。阿忠和倩娘是广东的一对平凡夫妻,是因鸦片的侵蚀而没落毁败的无数家庭的缩影。阿忠本是一个出身于殷实的大户人家的文弱书生,曾经与倩娘幸福恩爱,但因吸食鸦片而落得家徒四壁,面临生死离别的悲剧命运。贤良的倩娘面对的丈夫,曾经丰腴俊朗,如今却已变成形销骨立的烟鬼,所有家产被变卖一空,只留下了一只从父辈传承下来、包裹着石灰的香囊。正当倩娘在无助和绝望之时,林则徐与郑莞生登门拜访,她被林则徐销烟的决心和热忱所感动,重新燃起“世界总会有个改变”的希望之火。

阿忠和倩娘的造型相对于剧中其他角色更加写实和悲情,基本保持清代服装的款式,以银灰、月白、浅藕荷色、蓝灰色为主色调的软缎、丝绸、雪纺面料。一方面,笔者想体现他们沉缅于回忆和怀念美好恩爱的过去与现实之间的强烈反差,另一方面体现曾经富足的生活已成为一去不复返的旧影,眼前的落魄取代了曾经的繁华,似乎剩下的只是一身褪色的华服。阿忠嗜烟如命,形如枯槁,恍惚迷离,轻如落叶,薄如扉纸。在“蓝莲花”烟馆一幕是以蓝灰色的重磅丝绸面料,垂感好且柔软轻薄,在袖口和胸前堆叠出不规则的皱褶,用立裁的方法制作扭曲变形的长衫,松散地罩在阿忠空如蝉壳的身体上。

在家中与倩娘回忆一幕,阿忠是一身家居的短打便装,月白色的对襟小褂和长裤。剧中最后的“海水”一幕,阿忠因吸食鸦片过量,恍惚之间纵身跃入大海之中,笔者用灰色丝绸的长衫暗喻阿忠混沌、无法自拔的悲剧性人生。倩娘身着清雅的水兰色斜襟小袄,裁剪合体,刺绣精致;下面搭配着一条线条简洁的百褶马面裙,勾勒出一个素雅端庄、凄美哀怨的小家碧玉形象。在剧中“海水”一幕,当丈夫阿忠恍惚之中跃入大海,硕大的销烟池已经筑好,倩娘一袭白衣,将丈夫留给自己的家传信物——香囊中的石灰投入大海,似乎是为丈夫送行和祭奠。

黄六和小桂花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烟馆“蓝莲花”的老板和老板娘,名义上是遵守规矩的生意人,实则是一对黑心狡诈的奸商。音乐赋予这两个角色似中国传统戏曲中的丑角形象,颇有讽刺意味。导演将二人的表演设计了相互呼应的歌唱和形体动作,在全剧中像一笔跳跃的色彩,因此,他们的造型上体现较为媚俗和夸张的特点。笔者为黄六设计了一条深蓝有底纹的锦缎的长衫,外罩金色的中式盘口马甲,黑色的绸裤和花缎面的瓜皮帽。在戴着硕大戒指的手指间夹着烟,腰间挂着鲜艳的玉佩,肩上斜挎着闪亮耀眼的大金算盘,一副十足的土豪相。小桂花与黄六互为呼应的造型,一身妖媚俏丽的紫衣粉裤缎面绣花鞋,色彩的饱和度很高。体现清代岭南女性服饰特点的云肩,用跳跃的橘黄色和天蓝色相间的花边和摆动的流苏装饰勾勒出云肩的轮廓,在上衣的下摆处点缀了许多亮闪闪的水钻,凸显出一个风风火火、善于察言观色又左右逢源的老板娘造型。

在“蓝莲花”烟馆帮佣的小伙计仔仔,是个因鸦片的侵蚀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孤儿,为了生计被迫女扮男装。在粗麻质地的表面上用颜料手绘做旧,制造出褴褛破旧的效果,宽大的衣衫和包头巾掩盖了她的真实性别特征,但是却难以隐藏一颗孤苦无依的心。

2.4 群众角色的造型——制造强烈对比效果

美国戏剧家米尔顿·史密斯(Milton Smith)将舞台服装定义为“演员穿着的布景” ,释意为当它被演员穿着在身,随着表演过程而不断地移动和变化的时候,千变万化的服装对于舞台的色彩和演员的形体有着直接的影响力。它不仅具有装饰功能,也为观众们创造了一个绚丽多姿的舞台,形成色彩的强烈视觉冲击。为了更好地突出主要角色的形象、营造舞台氛围,笔者运用群众角色的造型制造一种对比较为强烈的视觉效果。

为了表现鸦片泛滥背景下的人物形象,在各个场景中都有烟民充斥的角落,他们(她们)犹如洞穴中偷生的老鼠、游走于坟墓边缘的鬼魅,既可悲又无尊严。这些形形色色的烟民即由舞队(也是合唱队)扮演。整场演出的舞台美术需要总体把握基调,特别是服装的样式和色彩在塑造角色的外部形象、烘托舞台氛围方面,同时,兼顾音乐剧的歌唱和舞蹈的特性;因此,服裝款式、头饰和发型以简洁、便于舞蹈动作的发挥为主。

这些群众角色的身份有郎中、书生、士兵、大家闺秀、渔夫、公子、铁匠、乡绅、千金、农民等,他们(她们)似乎是大清整个时代社会的代表缩影,可见在当时受到鸦片侵蚀的人不分性别,不论贫穷与富贵。笔者将这些不同的角色统一于灰和白的色调和清代服装元素中,着重强调既有年代的质感又是迷离沉醉的人物状态。在“蓝莲花”烟馆一幕,笔者将选用棉质材料,既吸光又柔软,在内衣外穿的水衣水裤上用麻绳和碎布粘贴制造出一种斑驳凹凸的肌理感,加强舞台化的效果。妆面的底色与服装一致的灰白色,结构夸张,在眼睛和面颊的转折处勾勒出嶙峋的轮廓,隐约看去像一群骷髅。男人根据身份设计了不同的发型,或粗布包发,或长辫盘于头顶,或松散蓬乱;女人用粗麻材质的装饰编结具有清代女性发型特点的小两把和燕尾形状的发髻。

另一幕群众场面,是在海滩搬运和销毁鸦片,这些歌队舞队的群众演员同时又扮演了码头上形形色色的来往群众。他们的服装依然保留在形式上遵循清代当时的样式和特点:男性的长袍马褂、立领直身、短衫短袄、偏大襟;女性的去裙着裤、直身窄袖、马面裙、百褶裙。但是对长短比例、装饰细节进行概括和简化处理。另外,根据每个不同角色的不同身份,在款式的设计和面料的质感上都有差异:公子、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乡绅等富民用了绸、缎类有光泽和垂感的面料,渔夫、农民、铁匠等劳动人民选用粗麻、棉等面料,区分人物身份和阶层,加强了戏剧感和形式感。为了便于舞蹈大幅度的表演动作,在服装局部的裁剪调整了尺寸,裤子以现代流行的低裆裤款式,压明线和上明兜的方法,使表面立体感和层次感更强些。所有百姓的整体颜色在灰色调的基础上提高了色度,大致统一在豆沙绿、土黄、烟灰、浅棕、酱红色系为主,最后在服装的表面进行了手绘着色、粘贴处理,制造出斑驳的层次感和肌理效果。群众歌队舞队的造型处理在统一风格、相近色调中,但又不乏细节的处理,又将角色演员的形象衬托出来。

3 结语

音乐剧具有综合性、现代性、多元性、灵活性等特点。音乐剧的创作应遵循舞台的戏剧性、歌唱性和可舞性的特点,形成演剧活动的完整性,使观众享受到音乐剧艺术的巨大魅力。

戏剧人物造型是塑造戏剧故事中角色外部形象的艺术手段, 在艺术创作上属于二度创造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物造型还可以启发演员真正融入他所要表现的那个时代环境,令表演更具说服力,激发演出热情和创作灵感。运用服装、化装的独特语言,解读戏剧人物的内心独白、心理感受、人生命运,以及大的历史环境带给人们的悲喜之后的外在印迹与影响,让剧中人物本身、外部造型、戏剧情绪、音乐节奏和舞台美术的整个创意充分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从而引导观众的视觉感受,提起观众对现实的共鸣和审视。

现代音乐剧追求视听震撼的演出效果,它来自于剧作、导演、音乐、舞蹈、舞台美术的完美结合和准确演绎。《虎门销烟》这部具有历史厚重感的现代音乐剧为观众带来独特的视听体验。希望通过剧中人物的形象能够让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获得今天的观众灵魂深处的民族自尊和爱国之情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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