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魂

1940年4月，德军突然发动“威悉演习”行动，以闪电战之势，迅速攻占了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北欧峡湾之国——挪威。为了一劳永逸地消灭英国在挪威及其附近海域的残余势力，德国人精心策划了代号为“朱诺”的作战行动。期间，大名鼎鼎的纳粹海上双蛟，即“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一举击沉3艘英国皇家海军战舰，其中就包括1艘大型舰队航空母舰——“光荣”号。尽管德国人最终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但是顽强不屈的英国人在敌我双方实力十分悬殊的情况下，仍然给敌人造成了一定损伤。下面，就让作者揭开历史的神秘面纱，向后人重现当年血雨腥风的宏大战场，以饕读者。

抢占先机

1940年5月，德国海军最高司令部精心谋划了一次打击英国陆军（此时仍在挪威北部奋战）补给线的行动。这次行动的主要实施地点，位于哈尔斯塔、安德峡湾、瓦格斯峡湾和奥夫特峡湾（有可能性），次要目标区域是商船队航向直指的特隆赫姆、萨尔特达尔、博德和莫。

行动代号为“朱诺”，德国海军派遣舰队扬帆远征，其庞大阵容包括“格奈森瑙”号（担任旗舰）、“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希佩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分别为“卡尔·加尔斯特”号、“汉斯·罗迪”号、“艾里希·斯坦恩布林克”号与“赫尔曼·施奥曼”号），由舰队司令官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坐镇指挥。支援船只包括“阿德里亚”号、“扎姆兰”号、“诺德马克”号和“迪特马尔申”号，同修理船“瓦斯卡兰”号一起，驶往相关海域，以为战舰提供后勤补给和援助。

“朱诺”行动开始于1940年6月4日早晨8时整，德军舰队从基尔港出发，由“美洲虎”号和“猎鹰”号鱼雷艇护航。6月5日6时30分，舰队穿过了丹麦北部的斯卡根角。午后，护航舰只返回了威廉港。在6月6日的前几个小时里，舰队位于维京海岸东北部，以24节的高速朝北方驶去。日出时，它们在降雨和糟糕的能见度条件下穿过了卑尔根海峡。当日夜间，舰队的航向有所改变，以便与油轮“迪特马尔申”号相会合，补充燃油。

6月7日20时30分，马歇尔海军上将要求其他舰艇上的船长登上“格奈森瑙”号，讨论行动如何开展。22时15分，战舰离开所处海域，往西南方向机动，朝哈尔斯塔地区驶去。期间，“希佩尔海军上将”号拦截了两艘船只，即“燃油先锋”号和“杜松”号。第一艘船被“格奈森瑙”号的炮弹及“赫尔曼·施奥曼”号发射的鱼雷击中沉没，第二艘则被“希佩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的炮火送入海底。

次日9时40分，“希佩尔海军上将”号拦截并击沉了“奥拉马”号，留下“亚特兰蒂斯”号医疗船，让其驶离既定海域。13时30分，“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和4艘驱逐舰，被派往特隆赫姆加油;“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瑙”号两艘主力舰则继续驶向哈尔斯塔。16分46分，“沙恩霍斯特”号上的瞭望员看到东边60°的海平面上，有烟雾出现。

“字母表”行动

為了从挪威撤走所有英国人和盟军部队，英国皇家海军发起了“字母表”行动，于1940年6月5—8日期间实施，并组建两支运送大军的船队。第一支（第Ⅰ集群）于6月7日起航，第二支（第Ⅱ集群）则于6月8日出发，均安全到达了英国。

“皇家方舟”号和“光荣”号两艘航空母舰，组成了第Ⅱ集群船队护航力量的一部分。7—8日夜间，两艘航母在罗弗敦群岛的安德尼斯角以北作战。“光荣”号搭载着20架皇家空军的“飓风”和“角斗士”战斗机，以及海军航空兵的10架战斗机和5架鱼雷轰炸机，准备运输回国。6月8日凌晨3时整，“光荣”号向莱昂内尔·维克托·威尔斯海军中将坐镇的“皇家方舟”号航母，发送了一条信息，要求允许其继续独立航行至斯卡帕湾，途中经过特隆赫姆德军机场以西300英里一带，并且以西南航向穿过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之间的海域。请求被批准后，6月8日凌晨3时53分，在北纬70°17′、东经14°10′海域，“光荣”号航母和它的两艘驱逐舰（“热情”号与“阿卡斯塔”号），脱离了“皇家方舟”号主力编队。关于“光荣”号为何脱队返航，一个重要原因是该舰在离开挪威出海5天后，燃油储备只剩满载油量的33%。

“光荣”号以22节、250°的航向高速航行。为了节省燃料，当天上午“光荣”号将18座锅炉中的6座熄火，航速相应降低到17节，并且为了迷惑敌军的潜艇，进行了Z字形机动。海面风平浪静，风力2～3级（风速大约是6.5节），风向为西北方向，海水温度为1摄氏度，视野不受限制。

“热情”号与“阿卡斯塔”号驱逐舰，相互之间隔开440米。二者都没有安装雷达，而且航空母舰也没有在桅杆瞭望台上配备任何观察人员。当时，并没有在航母的最高处配备视野广阔的瞭望手的做法，而是采用在航母舰艏每侧前端以45°角布置两艘驱逐舰（与航母之间相距440米）。航母桅杆瞭望台的高度是驱逐舰的两倍，因此驱逐舰布置在航母前面较远处，以弥补这个劣势。

而且，“光荣”号航母甲板上没有1架飞机准备起飞，也没有1架飞机在空中巡逻。“光荣”号搭载皇家空军的10架“飓风”和“角斗士”战斗机，自己则拥有9架“海角斗士”战斗机和5架“剑鱼”鱼雷轰炸机。“光荣”号之所以没有起飞航空巡逻飞机，一个通常被接受的说法是：D·欧利-修斯舰长命令其麾下的机组乘员享受轻松的休假。当时，至少应该有1架“剑鱼”式鱼雷轰炸机和3架“海角斗士”战斗机处于10分钟的起飞准备中。但是，依据调查委员会的说辞，这些飞机并没有在甲板上。必须说明的是，在之前入侵挪威的相似行动中，J·B·希特指挥“光荣”号时，经常有水上飞机在航母周围翱翔。

德国战舰出现在了“光荣”号前方半球范围中，在英国人发现其踪迹10～15分钟之前，他们便提前发现了英军舰队。当德国战列巡洋舰出现时，英军舰艇正处于逆风中，以至于航母无法在同一时刻起飞战机及逃跑。而且，“光荣”号仅有12台锅炉正在工作，致使它无法全速航行（从17节加速至30节）。启动6台锅炉，需耗时30分钟。在这样的形势下，“光荣”号无法立即朝南方转向，而只能保持向西航行半个小时，这对于航母而言是致命的。因此，“光荣”号迅速地进入到了德军舰炮的射程中，并且没有可能躲开敌人的打击，因为双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鏖战大洋

1940年6月8日下午16时46分，在北纬69度、东经3°10′海域，德军战列巡洋舰正以18节的速度向北航行，航向345°。“沙恩霍斯特”号前桅楼控制站的戈斯和W·舒尔特，发现出在德军战舰右舷以东60°的海平面上，有烟雾升起，立即将电报发送给旗舰“格奈森瑙”号。当时，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正在舰上。

16时58分，一则电报在“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之间传递。电报内容称，发现一支英国舰队正朝西南方向航行，双方距离为40千米。舰队指挥官向“沙恩霍斯特”号发出了命令，指示其全速航行。2分钟后，德国战列巡洋舰的航向掉转至330°，航速19节，风向为西北偏西，风力4级（约合6.5节），海况平静，气温为1摄氏度，视野非常好。

17时01分，“光荣”号D·欧利-修斯舰长，注意到了两艘陌生船只的出现。于是，这艘航母和它的护航驱逐舰以17节速度朝205°方向航行，同时以Z字法机动，以避免遭到潜在的U艇发动的鱼雷攻击。

“热情”号与“阿卡斯塔”号驱逐舰，分别位于航母舰艏前方440米处的右左两端。“热情”号（舰长J·F·巴克尔海军中尉）奉命向不明船只靠近，并鉴别它们的身份。至于“阿卡斯塔”号（舰长C·E·格拉斯福德），则奉命保持靠近“光荣”号，不过其位置从航母的左舷，转移到了右舷。期间，一声汽笛鸣响了，第823中队的5架“剑鱼”飞机，通过升降机转移到了航母的飞行甲板上。

17时02分，德军战舰上响起了警报，打响了战斗准备。4分钟过后，两艘庞大的战列巡洋舰朝右舷转向，目前的航向为30°。由“沙恩霍斯特”号打头阵，“格奈森瑙”号则紧跟在前者的左舷位置，二者采取靠近敌军的机动动作，以缩短与英国舰队之间的距离。

17时07分，德国战列巡洋舰的速度达到24节，其搭载的雷达对目标进行测距，以支持主炮射击。3分钟后，“沙恩霍斯特”号上的首席火炮军官，即指挥官洛维施（他来自前桅楼的控制站），报告远方出现了一根纤细的烟囱和一根带作战中心的桅杆，也有可能是一层航母上的飞行甲板。德军战舰朝右舷转向，朝70°的航向直接破浪行驶。“沙恩霍斯特”号仍然位于德国舰队的前方，“格奈森瑙”号则处于前者的尾部左舷。

片刻之后，“沙恩霍斯特”号上的高级炮术军官报告了关于航母的精确细节，确认鉴别出对方是英国皇家海军“皇家方舟”号航母和两艘护航的驱逐舰（很明显，它们其实是英军的“光荣”号、“热情”号与“阿卡斯塔”号）。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光荣”号被迫提高航速，“热情”号和“阿卡斯塔”号则指向航母的作战位置。17时15分，“热情”号接近了德舰，并发出了灯光鉴别信号。“光荣”号增加航速，“阿卡斯塔”号则跟在航母的身后。紧接着，“热情”号可能向航母发送了有关敌方来袭船只的负面报告，并做好了攻击德军的准备，以为剩余二舰的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17时20分，在“光荣”号和两艘驱逐舰上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航母开始用它搭载的主要电台（频率为253千赫兹），向本土舰队的无线电站发送电报，告知英国海军基地“发现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方位308°，距离为15英里，航向30°。我们的位置在154°，处于北纬69°、东经4°。”

一分钟后，德军战巡朝右舷做了最后一次接近转向，将航向定格在150°。目前，英国舰艇在德军的左舷，并且不像最先发现时那样逃跑了。德艦正以全速航行，期望自己的航线能与敌人的相交。“沙恩霍斯特”号仍在引导着德国舰队，而“格奈森瑙”号则位于前者的左舷后部。“热情”号向左舷转向，以避免与友军隔得更近，同时和剩下的两艘英舰一起，与敌人平行地航行。

17时23分，“阿卡斯塔”号开始释放烟幕，欲掩护航母，“光荣”号则向左舷转向。此时，“光荣”号甲板搭载上的“剑鱼”鱼雷轰炸机准备起飞。不过，仅有3架准备从机库升到飞行甲板上，2架到达舰桥，其上装载的是反潜炸弹，而不是鱼雷。

“沙恩霍斯特”号航速增至26节，主炮瞄准航母，副炮指向北方的“热情”号驱逐舰。“格奈森瑙”号则先发制人地向“热情”号开火，并在第一次齐射中便命中了目标的1号锅炉舱，使对方减速。而这艘英国驱逐舰也用120毫米火炮还击，还在施放的烟幕里以Z字形机动。

17时28分，“沙恩霍斯特”号的速度达到了29节。“热情”号保持以Z字形转向，并向德舰发射了鱼雷，其中一枚近距离地穿过了“沙恩霍斯特”号的前方。

17时30分，“沙恩霍斯特”号的开火命令得到了允许。此刻，“热情”号离这艘德军的距离为14500米，方位为120°。在发射了鱼雷之后，“热情”号转向离开，返回了自己施放的烟幕中。

2分钟过后，旗舰“格奈森瑙”号向“沙恩霍斯特”号下令，用283毫米口径主炮向英国航空母舰射击。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为26000米。“热情”号已经向德舰开火，同时保持以Z字机动，试图避免被敌军占压倒性优势的火力击中。

17时33分，“沙恩霍斯特”号向英国航母发出第一次齐射，没有命中目标。“格奈森瑙”号则用它左舷的副炮攻击“热情”号。当前，两艘英国驱逐舰由烟囱排出的黑色烟幕非常有效，其效果超过了普通的烟幕发生器。

17时34分，“光荣”号上的第一批“剑鱼”飞机搭载着鱼雷已停在了主甲板上，准备升空。一分钟后，航母收到了信号“P”，现在的航向为170°。

此刻，“沙恩霍斯特”号打出的第二次齐射，其命中点超过了“光荣”号很远，航速为29节。而“格奈森瑙”号紧跟在“沙恩霍斯特”号的后面，航速从30.5节直到超过32节，成为了领头的德军战列巡洋舰。二者的主炮和副炮继续向英舰射击。

对“光荣”号的首次命中，来自“沙恩霍斯特”号的第三次齐射，此时双方距离24175米，这是之前任何战舰都没有达到的超远命中记录。283毫米巨炮发射的穿甲弹，穿透了航母的飞行甲板，在上层机库中爆炸，引发了大火，还将甲板中部炸出了一个大洞，使航母不能起飞任何飞机了。所有暂时停放在主甲板上的飞机，从舷侧坠入海中。弹片还穿透了锅炉的外壳，导致烟雾进入了进气口，使2台锅炉内的蒸汽压力暂时下降。不过，当烟雾被清理后，蒸汽压力又升高了。

17时40分，“沙恩霍斯特”号的副炮（150毫米口径）向“热情”号再次开火，虽然后者正在舰长的指挥下进行着变幻莫测的机动，但是仍然被击中。至于“阿卡斯塔”号，它施放的烟幕十分有效，笼罩住了“光荣”号。

在23000米的超远距离上，“沙恩霍斯特”号继续朝“光荣”号开火。一分钟后，“格奈森瑙”号停止向“热情”号射击，全速向右舷转向。在这个节骨眼上，顽强的“热情”号准备用4枚鱼雷实施另一次齐射。

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向“沙恩霍斯特”发信号，说需要部署舰载飞机。然而，舰长K·C·霍夫曼认为这其实没有必要。

17时44分，“格奈森瑙”号快速驶过另一艘战巡的右舷。“沙恩霍斯特”号探测到了“热情”号发射的鱼雷正在接近当中（航向为330°），响起了警报，于是迅速转向，回到170°的航向，躲開了鱼雷的攻击。

17时47分，“热情”号快速机动，并退回了自己施放的烟幕中，并继续朝“沙恩霍斯特”号开火，成功击中。不过，由于德舰装甲非常厚重，没有造成什么损伤，“热情”号继而射出了第三批鱼雷。

情况不妙的是，“光荣”号上燃起大火，并严重右倾。而且，它还被另一发283毫米炮弹命中，舰桥化为一堆残骸，舰长当场阵亡，而大多数舰桥内部工作人员也一起殒命。无奈之中，主任参谋洛威尔只好接过“光荣”号的临时指挥权。这艘英国航母火势很大，并严重倾斜，笼罩在烟幕之中。

下午18时整，由于英国航母腾起的烟幕遮盖住了视线，因此“格奈森瑙”号的主炮停止了射击。当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命令不要浪费过多弹药时，二舰的副炮仍然继续向驱逐舰射击。随后，“沙恩霍斯特”号的航速小幅降至27节，原因是该舰的引擎出现了问题，其中一台锅炉停止了工作，可能是由于管道开裂而造成的。

“热情”号于18时03分向“沙恩霍斯特”号激战发射第5批鱼雷，一分钟后，后者副炮发射的炮弹再次命中了前者。此时，“热情”号的航速急剧下降到15节，并向左严重倾斜。“阿卡斯塔”号开始从西往东施放烟幕，以掩护“光荣”号。

18时08分，德军舰艇与德国海军司令部之间进行了通讯，称正与往东南方向航行的英军航母及其护航驱逐舰酣战。两分钟后，两艘战列巡洋舰上响起了鱼雷（航向为320度）来袭的警报。片刻后，“沙恩霍斯特”号搭载的105毫米重型防空炮，朝“热情”号发射了安装触发引信的弹药，立即命中了英国驱逐舰。

虽然受创多次，也深知双方实力悬殊，但“热情”号还是向“沙恩霍斯特”号发动了第6次鱼雷攻击。“阿卡斯塔”号则为“光荣”号施放完烟幕，然后以35节的高速马上朝南边转向。

18时17分，“光荣”号的舰艉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在被德国战巡的副炮命中后，“热情”号向“沙恩霍斯特”号发动了第7次鱼雷攻击。自战斗打响之后，这艘英国驱逐舰的炮火便没有中断过。一分钟后，“光荣”号又从烟幕中露出。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立即命令两艘德军巨舰，用主炮向英国航母重新开火。此时，“热情”号的倾斜加剧了，但仍在开火。

18时19分，“沙恩霍斯特”号向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报告，称发动机故障，无法以超过28.5节的速度航行。“格奈森瑙”号目前正全速前行，负责猎杀“光荣”号和“阿卡斯塔”号，而“沙恩霍斯特”号则负责攻击“热情”号。之后，“沙恩霍斯特”号向150°方向疾驶，“格奈森瑙”号在大约20000米的超远距离上保持向英国航母射击。

“光荣”号再次被283毫米火炮击中，巨弹钻入舯部发动机舱。航母不得不减速，向右倾斜程度加剧，并开始朝左舷缓慢地绕圈。这次命中确定了“光荣”号的最终悲剧命运。又一次，“阿卡斯塔”号开始从东向西南，为“光荣”号施放烟幕。

18时22分，“热情”号倾覆并沉没。

“沙恩霍斯特”号开始集中主炮火力，在23450米距离上打击“光荣”号;副炮炮口调转至0°，准备进攻“阿卡斯塔”号。18时23分，“沙恩霍斯特”舰上响起了鱼雷（航向为10°）警报，这些是“热情”号沉没前射出的最后一批鱼雷。

无奈之下，“阿卡斯塔”号的指挥官决定用鱼雷攻击德军战列巡洋舰，于是背离“光荣”号向西行驶，同时装填鱼雷发射管，准备在靠近7312米内的有效射程后，便发动致命一击。

18时29分，威廉·马歇尔海军上将电令“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称不能再忍受更多弹药的浪费了。而“格奈森瑙”号的主炮，也一直朝航速已十分缓慢的“光荣”号倾泻着炮火。“格奈森瑙”号与英国航母（正在燃烧，且冒着黑烟）之间的距离，约为18500米。而且二者的距离在迅速拉近，德舰的火力变得更加精确和密集。

18时31分，“阿卡斯塔”号施放烟幕，其舰炮开火了，射出的炮弹落在了“沙恩霍斯特”号前方50米的位置。目前，“沙恩霍斯特”号收到了允许向“阿卡斯塔”号开火的命令。前者的航向为170°，之后往右舷转向20度，以令“阿卡斯塔”号直接保持位于自己舰艏的前方。

18时33分，“阿卡斯塔”号转向，并从左舷向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射出了第一批鱼雷。

“沙恩霍斯特”号的前桅楼控制站发出信息，称英军驱逐舰发射了3枚鱼雷。前者的航线于是又重新回到了150°，舰上的超短波电台已无法使用。“沙恩霍斯特”号在13300米的距离外，朝“阿卡斯塔”号开火。

“阿卡斯塔”号在向东转向180°后，做Z字形机动，期间保持对目标射击，并重新进入了自己施放的烟幕中。过了两分钟，这艘仅存的英国驱逐舰从右舷向左舷越过了“沙恩霍斯特”号的舰艏。就在这一瞬间，“阿卡斯塔”号被敌方命中，其安装“呯呯”高炮的平台受损，但是仍从左舷向“沙恩霍斯特”号射出了第二批的4枚鱼雷。

18时36分，在9260米的炮战距离上，“格奈森瑙”号的主炮完成了对“光荣”号的毁灭一击，完成了主要战斗目标。但仅仅3分钟过后，“沙恩霍斯特”号的舰艉发生了严重的颤动，很明显这是中雷的迹象！顷刻间，这艘巨舰的主炮哑火了，雷达也停止了运转。

“阿卡斯塔”号上的船员们看见巨大的水柱，从“沙恩霍斯特”号的右舷船艉腾空而起，他们知道这是鱼雷击中德舰的迹象。该舰舰长——格拉斯福德，向奋战的船员们表示庆祝。

18时40分，“阿卡斯塔”号仍然施放深黑色的烟幕，以保护航母免遭前方德军战列巡洋舰的攻击。这艘最后的英国驱逐舰，不是选择抛下受重伤且注定覆灭的旗舰（“光荣”号）单独逃跑，而是用鱼雷成功地攻击了敌军。“阿卡斯塔”号再次返回至德舰和航母之间，并用120毫米舰炮开火，同时做Z字形机动。

一分钟后，“沙恩霍斯特”号的航速慢了下来，向右舷转向90°，航向调整为240°，试图缩短与“格奈森瑙”号之间的距离。后者停止向“光荣”号开火，将矛头调转到了“阿卡斯塔”号。英国驱逐舰目前仍然向东航行，准备转向并再度返回，以施放烟幕来保护“光荣”号。

18时42分，“沙恩霍斯特”号再次获准用副炮向“阿卡斯塔”号开火。然后，这艘德国战巡向左舷转向，目前将航线定格在190度。同时，“格奈森瑙”号也朝“阿卡斯塔”号射击。

过了两分钟，在“沙恩霍斯特”号上，来自火炮控制的疏散报告称：“主炮塔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严重进水，有浓烟喷出”。来自指挥中心的报告宣称，鱼雷可能击中了‘C号主炮塔的右舷部位，弹药库正在进水。来自发动机舱的损管报告说，右侧的引擎无法运转。但是，航速仍然为26节。”该舰的“C”号弹药库完全进水，舰艇航向调整为260度。在11000米开外，“格奈森瑙”号则仍然用副炮向英舰开火。一分钟后，“格奈森瑙”号的炮火变得非常猛烈，并持续命中目标。为了避免像自己的姐妹舰一样中雷，“格”号围绕着“阿卡斯塔”号进行半圆机动，以逃出鱼雷的射程。

18時48分，“沙恩霍斯特”号的右倾加剧了。总工程师正检查着发动机舱。

“阿卡斯塔”号向左舷转向，为的是再次救援“光荣”号，同时避开“格奈森瑙”号的炮火。

过了一分钟，“沙恩霍斯特”号用探照灯通讯告知“格奈森瑙”号，表明鱼雷命中了本舰的船艉。此外，“沙恩霍斯特”号舰船控制中心还报告，鱼雷击中了第Ⅲ和第Ⅳ号舱室，副炮哑火，不过超短波电台业已恢复工作。至于“格奈森瑙”号，则继续用副炮朝英军驱逐舰射击，其火力密度非常大。

当航向回归到300度，以朝西偏西航线行驶时，“阿卡斯塔”号正在施放烟幕，并继续向“格奈森瑙”号开火。

18时51分，“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瑙”号联络，称：“‘沙恩霍斯特号被鱼雷命中了第Ⅲ和第Ⅳ号舱室，‘C号主炮塔已不能使用了。”这时，“沙恩霍斯特”号的航向为180度，“C”号主炮塔的弹药库则正在排水。前桅楼报告，称“阿卡斯塔”号已驶出了鱼雷的有效射程。

18时53分，“阿卡斯塔”号又能被看见了。趁此良机，“沙恩霍斯特”号再次通过了开火请求，用副炮向英军驱逐舰射击。“格奈森瑙”号，其副炮也朝“阿卡斯塔”号猛烈还击。“阿卡斯塔”号被笼罩在密集的炮火中。

两分钟后，“格奈森瑙”号命令“沙恩霍斯特”号，宣告二者将采取舰队阵型，即作为旗舰的“格奈森瑙”号航行在前，“沙恩霍斯特”号则跟在其舰艉后面。此时，“沙恩霍斯特”号转向至160度。“格奈森瑙”号的副炮取得了数次命中，“阿卡斯塔”号目前持续受损，并且缓慢地向南方转向。

18时57分，“沙恩霍斯特”号的大副向控制室报告，称鱼雷的命中并不会干扰军舰的机动航行。现在，“沙恩霍斯特”号的航向为150°，并朝“格奈森瑙”号靠近。此外，“格奈森瑙”舰还向“沙恩霍斯特”舰要求，务必确保后者要保持28节的高速。来自“沙恩霍斯特”号的发动机舱总工程师报告，T1和T2舱室的水已经排干了，但T3舱室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19时整，“沙恩霍斯特”号告知“格奈森瑙”号，称保持目前的最大航速27.5节。此时“沙恩霍斯特”号已经明显右倾，舰艉甲板已没入海水中3米深。而“格奈森瑙”号发射的炮弹，则继续命中“阿卡斯塔”号，使后者的航速变得缓慢，并严重倾斜，但驱逐舰还是再度转向，试图往东脱离与敌舰的接触。

19时04分，“格奈森瑙”号的副炮停止射击了，而英舰已遭受重创，且往左倾斜。令德国人心急如焚的是，“沙恩霍斯特”号的中部引擎，其转速已快速降低。一分钟后，这台发动机完全停止了工作。来自引擎舱的损毁报告称，有大量海水涌入了T1舱室。除此之外，“沙”号的一具螺旋桨同样受创严重。无奈，“沙恩霍斯特”号只好与“格奈森瑙”号联络，称前者的中部引擎，已经瘫痪了。

不屈的“阿卡斯塔”号还在用艉部火炮向德舰射击，之后往北转向。

19时08分，饱受打击的“光荣”号航母沉没，消失在视线中。

19时10分，“阿卡斯塔”号命中了“沙恩霍斯特”号“B”号主炮塔的右侧炮管。

“阿卡斯塔”号严重倾斜，且已无法机动了。在顽强奋战后，舰长无奈地下达了弃舰命令，船员们放下了许多卡利救生筏。

19时17分，“格奈森瑙”号用超短波电台向“沙恩霍斯特”发送了命令，指示后者转向到70°，航速调整为24节。来自大副的损毁报告称，该舰的右侧螺旋桨已严重受损，右舷的舰艉平台甲板已沉入水中达1米深。抽水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内部储存的燃油被转移至其它舱室，以降低倾斜程度。

19时20分，“格奈森瑙”号将一面战旗投入海中，以纪念沉没的英国驱逐舰（“阿卡斯塔”号）上船员的英勇精神。

19时24分，“沙恩霍斯特”舰正式宣布，激烈的海战已正式结束。对于本舰而言，目前的头等大事是修复由鱼雷造成的重伤。

19时25分，3艘英国舰艇全部战沉，在海面上留下了大量卡利救生筏和橡皮艇，上面搭载着约900名幸存者。而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在没有救援英军生还人员的情况下，便撤离了海域。

至此，“朱诺”行动落下帷幕。

毫无疑问的是，“光荣”号的最终沉没，与其没有做好充分的战备工作是有很大关系的，受到了英国海军委员会高级成员的强烈批评。后者观点如下：第一，桅杆瞭望台没有配备相关人员，其本应拥有极远的可见度;第二，航母周围缺乏飞机的空中巡逻;第三，“光荣”号的锅炉正处于糟糕的状态中。

胜利返航

尽管击沉了3艘英国战舰（其中包括1艘价值极高的“光荣”号航空母舰），但德国人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沙恩霍斯特”号被鱼雷严重击伤。具体的受损情况是：“C”号主炮塔和弹药库的内部均充满浓烟，炮手被及时撤离，并且下达了对弹药库注水的命令，从而避免了起火爆炸的厄运。全舰22个水密隔舱中，有4个进水（总计2500吨）。舰体后部被炸出了一个12米×4米的大洞。右侧螺旋桨遭受重创，右舷的引擎室被封死，全舰仅有一具推进器在保持运转。最后一座主炮塔同样无法工作，海水涌入了一些弹药库以下的舱室，并且该片区域内的电力和其他设备损坏。由于进水及电力系统受创，因此该舰右舷的双联装150毫米副炮塔失灵了，后部105毫米重型高炮的火控系统无法运转。48人阵亡。

1940年6月9日下午，两艘德军战舰返回了挪威的特隆赫姆。

6月10日，一架英国皇家空军岸防司令部的飞机发现了“沙恩霍斯特”号。当时，威廉·米歇尔海军上将率领“格奈森瑙”号、“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和4艘驱逐舰出航，并于当天的晚些时候返回基地。

6月11日，一架双发“哈德森”式轰炸机在4570米的高度上向“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和“希佩尔海军上将”号投掷了36枚113千克半穿甲炸弹，但无一命中。

随后，英国海军于6月13日派出了“纳尔逊”号战列舰和“皇家方舟”航母，欲消灭两艘德军主力舰，但同样没有取得成功。

5天后，在经过临时的紧急修理后，“沙恩霍斯特”号在峡湾内进行引擎的运转测试。第二天，该舰的航速能恢复到24节了。

6月20日夜间22时09分，英国皇家海军的“克莱德”号潜艇（艇长为英格拉）发现了德国舰队。在30分钟内，潜艇向“格奈森瑙”号发射了6枚鱼雷。其中1枚命中了战巡的右舷舰艏，炸出了一个大洞。无奈，德舰只能以19节的航速，于第二天重新返回特隆赫姆。“瓦斯卡兰”号修理船对其实施相关的修复工作，一直持续到同年7月19日。而后，该舰同“希佩尔海军上将”号一起于7月25日离开挪威，并在4艘驱逐舰的保护下，于28日安全到达基尔港。

6月21日，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机对“沙恩霍斯特”号发动了大规模空袭，但又一次失敗。次日，巨舰离开斯塔万格，航向直指德国基尔港，并于23日22时26分驶抵目的地。

（编辑/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