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茂：粤剧名伶变身“平靖王”

柳州大南门斜坡顶对过去有座红星台球城。从外观看，这“城”只是幢普通楼房，从门廊进去只见原来的大厅周围间隔有多间娱乐室，没有一点城的迹象。几十年前这里曾做过电影院和剧院；而在100年以前，这里却是一座王府！

大成国定鼎秀州

清咸丰四年（1854年）六月，广东天地会首领、佛山船工陈开在佛山举起反清义旗；广东天地会首领之一、鹤山籍粤剧艺人李文茂在广州北面的佛岭率众响应，与陈开互为犄角，牵制省城官兵。 李文茂所部义军很快攻克了广州附近各县。六月底，李指挥各处义军分西、北、东三面合围省城广州。当李文茂领军攻城时，在佛山的陈开曾率众前往支援，但被官兵和地方团练遏阻，未能与李部会合。李见围城近6个月久攻不下，便于咸丰五年三月下令撤围分散隐蔽，分散后的义军遭到官兵疯狂杀戮。李带领部分义军退到肇庆后与陈开赶来的队伍会合；并与在梧州、柳州一线水路活动的天地会众梁培友、区润所部联合，集结了4万之众乘2千只船沿江西而上，势如破竹地过封川，入广西境，进踞桂平大湟江。这支义军本称大宁军，因以头 红巾为标志，故此又称红巾军，清朝廷却诬之为“艇匪”。四月二十日，义军合力攻打浔州府（今桂平市）。在李文茂指挥下，围城三个月，令守敌“援粮断绝”，“枵腹不支”，终于在八月十七日进入浔州府城。义军进入浔州后，建立大成国，年号“洪德”，改浔州为秀州并定都秀州，称秀京，改大宁军为大成军。陈开自称平浔王。洪德二年（1856年）十月，大成军各将领会师梧州境内，商议分兵出击，扩大战果，并改陈开平浔王为镇南王，驻守秀京，东征藤县、梧州；李文茂称平靖王，北伐柳州……

大成军攻克柳州

大成国初立时，活跃在柳北一带的天地会首领张高友与李文茂联系，商议进军柳州。洪德二年（1856年）六、八两月曾两次由李文茂率领大成军向柳州进发，均因遭到清军夹击而未果退守武宣。十月大成国将领集中到梧州商议后，李再次统领水陆两路大军从武宣西上；命张高友率部进据鹿寨，出雒容、洛埠，牵制清兵南下。李文茂的陆路军经穿山沿着今柳石公路向柳州行进，先头部队进入云头岭时被清军拦截发生激战，清军抵挡不住向江边退却。大成军追到红庙，退却清军与驻红庙防军合并反击，此时大成军后续部队赶到，清军不敌逃过江龟缩城中。大成军也从红庙渡江进入雅儒村、黄村一带。陆路军还驱赶了驻振柳营的清防军。由水路进发的大成军逆江而上，过三门江后逼近柳州城下，且从盐冲码头一带登陆，然后占据铜鼓岭并与黄村大成军会合。为防备清军从南北两面增援柳州，李文茂分兵驻守都乐、大桥和白沙、羊栏等地。十一月，李文茂坐镇窑埠指挥大成军水陆两路环攻柳州。李文茂为作久围之计，曾派曾三美（马平县一都回龙村人）为粮官筹办军粮，兵粮充足的大成军士气更为振奋。洪德三年（1857年）二月十九日，城内守军粮尽，情势危急，守城的游击将军韩凤率部300余人突围遭到大城军全歼，韩凤仅率20余人逃离柳州。是时城内天地会众打开西城门迎接义军进城；坐镇窑埠指挥攻城的李文茂也在当天率军由东门进城，受到民众燃放鞭炮夹道欢迎。 柳州城破，城内包括右江道孙蒙和来柳躲藏的象州、来宾知县以及把总、千总在内的数十名清廷文武官员被杀或自杀。水师扒船管带张彪向大成军投降。

平靖王开府龙城

李文茂攻克柳州后，在大南门周家祠堂设立大成国平靖王府，并发布安民告示，委任丞相、都督将军等职官，改柳州府为龙城府，马平县为瑞龙县。开府之日，在府门前挂出“平定三尺剑，靖乱一戎衣”对联一副，城内父老组织儿童群集府前祝贺。 清军被困时对城内居民大肆搜括，百姓口粮几乎颗粒无存；一些米行老板和财主之家又将粮食藏进地窖。居民不论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到城外挖野菜充饥。王府果断地打开财主和奸商的窖藏，发放“米挥”（印制的领粮凭条），赈济饥民，令人心大悦。为了规范市场流通货币，还铸造“平靖通宝”20多种，使市场交易有序进行。制定和公布了有关施政规章，其中规定民间诉讼有瑞龙县断决不了的案件，则移交龙城府办理。因案件处理得当，地方颇为平静，民众得以安居乐业。稳定龙城后，李曾分兵攻占柳城、罗城、融县等县和庆远府，派出文武官员掌管各县、府军政事务。李文茂在柳州建府并控制周边各县，为秀京乃至大成国筑起了一道北面屏障。

李文茂苏桥失利

龙城初定，李便分兵向北扩展，洪德四年（1858年）一月，李率军直抵离桂林60里的苏桥。与此同时陈开也率部北上，抵达阳朔附近的季鱼塘。两军所到之地，都有天地会众配合，这是大成国抗清斗争的全盛时期，也是李文茂举义后从顶峰落到低谷的转折时期。 大成军钳攻桂林，震撼了清廷，湖南巡抚骆秉章派拨4000楚军由按察使蒋益澧带领“进桂援剿”，与广西清兵联手遏堵李、陈两军，使两支义军隔阳朔一县不能会合。在苏桥安营约4个月的李文茂决定移军四塘，遭到蒋军拦截，作战中李文茂不幸身负重伤，只得退军永福。可蒋军穷追不舍，李便回师柳州。

回到柳州后，李派其弟李文辉引众扼守白沙江口，以防清兵沿洛清江南下转逆柳江而上进攻柳州。不料蒋益澧挥兵由永福顺流至雒容后不再南下，而是采用“陆地行舟”法把船抬过洛埠进攻柳州。

蒋溢澧攻陷龙城

蒋溢澧所部清军抵达柳州后即开始攻城，强悍的两湖清军从大成军防守薄弱的东门后库塘爬上城楼，攻入城中。城破后，大成军在今柳州市解放南路市政协大楼前附近路段与清军开展巷战，在伤亡过重又无外援的情况下，李文茂领军遁出北门退走柳城。 李退出柳州后，带领队伍取道融县进入贵州黎平，想到四川自建王国。不料遭到贵州官兵拦击只好退回怀远（今三江县），这是洪德四年十月的事。李痛定思痛后本想重整雄风恢复柳州，无奈在他离开之后融县、庆远、柳城等地都已经丢失，陈开本想自秀京西上增援，却被清兵打退。李只得退入怀远老堡、溶江一带养伤，从此李文茂在军事上与外界失去联系，成了一支没有根据地的孤军。洪德四年十一月，李文茂因连年征战，创伤未愈又积劳成疾，加之痛悔自己一度放弃柳州及周边根据地的错误，忧愤交加，一日，在怀远山中吐血身亡。 陈开失去李文茂在柳州这一屏障，清军放胆从东西两路夹击秀京。洪德七年（1861年）七月中旬，陈开撤出秀京向贵县转移，不幸在途中被团练诱杀。李文茂、陈开相继去世后，仍有大成国将领率众继续斗争。李文茂旧部陈宝，曾一度攻打柳州，可最后还是被清军剿灭；黄凤鼎、姚新昌在桂南一带与清军周旋，坚持了近5年，直至黄战死、姚被俘遇害。至此，大成国的反清斗争也就完全失败了。

（陈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