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垂头花
2017-07-20四川榕嘉
四川 榕嘉 图/文
高原上的垂头花
四川 榕嘉 图/文
图1 褐毛垂头菊（红原大草原）
图2 条叶垂头菊（巴朗山）
图3 宝兴百合（巴朗山海拔3300）
图4 暗紫贝母（红原大草原）
人们形容盛开的鲜花，常喜欢用“昂首怒放”这一成语。确实，万物生长靠太阳，作为植物繁殖延续生命的器官，花朵也同样需要吸取阳光，进行光合作用，来维持和展现自身娇艳的身姿。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绝大多数的鲜花都是向阳开的，阳光越是明媚，花儿开得越是鲜艳娇美。
但在西南地区的高原上，由于海拔因素，气候也变得寒冷起来。加之辐射强烈，这一地区的高寒地带，有那么一些特殊的花儿，偏偏不会昂首怒放，而是低眉顺眼，仿佛有些许害羞，静静地垂头绽放。不信，请看以下这些高寒野花，垂头绽放，好玩吧？
谈起最为典型的“高原垂头花”，要数名字中就有“垂头”二字的这一家族：菊科垂头菊属（Cremanthodium）的各种垂头菊。这一类花如其名的生灵，是喜马拉雅山区及其毗邻地区的特有属，只在高山灌丛、草甸以及流石滩的生境中生存。我拍得不多，在红原大草原拍到的褐毛垂头菊（C.brunneopilosum，图1）和巴郎山拍到的条叶垂头菊（C.lineare，图2）。
高原上的百合科植物，有许多也是垂下头的。它们不像是花店或园圃里盛放的百合花那样招展，颜色却比之要绚丽得多：宝兴百合（Lilium duchartrei，图3）的粉嫩，暗紫贝母（Fritillaria unibracteata，图4） 和川贝母（F.cirrhosa，图5） 的深邃；高山韭（Allium sikkimense）和齿被韭（A.yuanum），虽然与常见蔬菜韭菜是近亲，开放的花朵，却是摄人心魄的紫色（图6、7）；还有尖被百合（L.lophophorum，图8） 的淡黄，西藏洼瓣花（Lloydia tibetica，图9） 的花瓣，鲜黄的花瓣带着棕红色的主脉……这一系列的缤纷颜色，使得这些高原上的花儿，即使是垂着头，也一点不显得黯淡喑哑。
图5 川贝母（九顶山）
图6 高山韭（巴朗山）
图7 齿被韭（巴朗山）
图8 尖被百合（雅拉神山）
图9 西藏洼瓣花（九顶山）
图10 抽葶党参(四姑娘山)
图11 脉花党参（雅家埂）
图12 丝裂沙参（四姑娘山）
图13 西南风铃草（海螺沟）
图14 穗花报春（雅拉神山）
图15 钟花报春（九顶山）
桔梗科的植物，本身就拥有铃铛一样的花朵，高山上的各种党参、沙参、风铃草，也保持着同样的身姿，仿佛轻轻敲击，就会吟唱出来自高原的悠扬旋律，如抽莛党参（Codonopsis subscaposa，图10）、脉花党参（C.foetens subsp.nervosa，图11）、丝裂沙参（Adenophora capillaris，图12）、西南风铃草（Campanula pallida，图13）。
报春花也是高原上的常客。沿喜马拉雅山两侧至四川西部和云南，是报春花属植物的现代分布中心。众多的高山报春花当中，也有一些种类，在开放时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叶子，腼腆羞赧的样子很是可人，如穗花报春（Primula deflexa，图14）、钟花报春（P.sikkimensis，图15）、尖齿紫晶报春（P.amethystina subsp.arguti－dens，图16）、偏花报春（P.secundiflora，图17）、甘青报春（P.tangutica，图18）。
图16 偏花报春（牟尼沟）
图17 尖齿紫晶报春（雅家埂）
图18 甘青报春（红原大草原）
图19 长叶绿绒蒿（夹金山）
图20 川西绿绒蒿(雪山梁子)
图21 红花绿绒蒿（夹金山）
提到高原，提到垂头花，还有一类十分出名的植物，动人的身姿万万不可错过，那就是罂粟科的绿绒蒿，有长叶绿绒蒿（Meconopsis lancifolia，图19）、川西绿绒蒿（M.henrici，图 20）、红花绿绒蒿 （M. punicea，图21）、全缘叶绿绒蒿（M.integrifolia，图22）、五脉绿绒蒿（M.quintuplinervia，图23）。有好些绿绒蒿，除开身姿优雅，毛茸茸的花葶和叶子也十分有意思。
图22 全缘叶绿绒蒿（雅家埂）
图23 五脉绿绒蒿（九顶山）
图24 云南黄耆(雪山梁子)
图25 锡金岩黄耆(红原大草原)
其他科属的植物也有许多拥有垂头的花朵，譬如豆兰（Chamerion angustifolium，图26），毛茛科的拟耧斗菜（Paraquilegia microphylla，图27）、甘青铁线莲（Clematis tangutica，图28）、偏翅唐松草（Thalictrum delavayi，图29）、甘青乌头（Aconitum tanguticum，图30）、无距耧斗菜（Aquilegia ecalcarata，图31），杜鹃科的云南黄耆（Astragalus yunnanensis，图24）和锡金岩黄耆（Hedysarum sikkimense，图25），柳叶菜科的柳花科的毛叶吊钟花（Enkianthus deflexus，图32），木兰科的西康玉兰（Magnolia wilsonii，图33），茄科的茄参（Mandragora caulescens，图34），石竹科的细蝇子草（Silene gracilicaulis，图35）等等。
图26 柳兰（雅家埂）
图27 拟耧斗菜（夹金山）
图28 甘青铁线莲（夹金山）
图29 偏翅唐松草（海螺沟）
图30 甘青乌头（巴朗山）
当然，并非所有的高原野花，都会始终俯身低头，也有一些，在开花的不同阶段，有着不一样的身姿。比如前文提到的高山韭，花苞时期垂头，怒放时昂头，这一点倒是跟其他地区的鲜花区别不大了。
为什么这些鲜花要垂头呢？
有人说，它们是害羞；也有人说，它们越是谦逊地低头，越说明它们花格的高贵！当然，这些都是很文艺的说法。
我虽然喜欢野花生态摄影，但不懂植物习性，纯粹是个外行。垂头的原因，胡乱猜一下，也许有这么几点：其一，高原上阳光灿烂，不缺少阳光，光合作用很容易进行，没必要始终昂着头。其二，高原上虽然阳光强烈，但是早晚温差大，气温低，低头可以防止散热，加速成熟。其三，高原上风雨无常，低头可以防风雨、防止花粉散失。最后，高原上紫外线过于强烈，低头可以防止紫外线灼伤花蕊花药。
如果有机会来到高原看看，除开欣赏绝美的雪山和草甸，请一定不要忘了它们，那些仿佛开放在天上的精灵，那些高山上的垂头花。
图31 无距耧斗菜（雅拉神山）
图32 毛叶吊钟花（雅家埂）
图33 西康玉兰（雅家埂）
图34 茄参（巴朗山）
图35 细蝇子草（四姑娘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