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媛 （扬州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 225000）

栏目式纪录片《人间世》的多维叙事语境

罗丽媛 （扬州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 225000）

在纪录片整体回归社会主流生活的大背景下，栏目式纪录片《人间世》兼顾了精英与大众的不同收视需求，达到了公共传播的社会意义。《人间世》蕴含了丰富的叙事语境，其在主流话语、隐形话语、大众文化话语的叙事语境下重新对中国的医疗行业进行了书写，力图构建和谐的医患生态，客观地呈现了一个真实的医疗人间世态，并且引导观众理性审视医疗与生命的辩证关系。

栏目式纪录片；《人间世》；叙事语境；医疗行业

一、何为栏目式纪录片？

在我国，医疗行业一直不乏书写者，越来越多的电视镜头对准了这个敏感行业，如电视剧《感动生命》，真人秀《急诊室的故事》、独立纪录片《120的故事》。但是《人间世》明显区别于其他类型的节目和独立纪录片，它带有明显的栏目式特征。栏目式纪录片的创作主体通常为电视台的外宣部门，带有一定的宣传性。“栏目式”节目本身就带有商业属性，需要以收视率博得市场的认可。另一方面“纪录片”相较于其他类型的节目，它是以纪实为基础、相对小众化的文艺形态。能否在宣传性、商业性和文艺性三方面取得平衡是栏目式纪录片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

到了新世纪后，栏目式纪录片受到益智类、生活服务类和真人秀类等节目的冲击，生存的空间不断被压缩，能够产生较大社会影响和较高收视率的栏目式纪录片越来越少，直到2016年《人间世》的诞生。

作为一档栏目式样的纪录片，《人间世》的叙事语境比其他的医疗行业类节目更加丰富，并且其在多重叙事语境的背景下重新对中国的医疗行业的形象进行了书写。

二、主流话语叙事语境——力图构建和谐的医患生态

（一）主流话语叙事语境

电视纪录片从文本形式的意义上说是一种叙事文体，作为叙事文体就必须讲究叙事语境，语境，意即话语环境或话语情景，只有通过一定的叙事语境才能实现电视作为叙事文体的叙事功能，完成叙事意图，达成叙事效果。

2010年国家广电总局发布的《关于加快纪录片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强调纪录片的创作近年是基于国家文化安全和当今社会价值考量所展开的一次国家层面的政治化选择。因而栏目式纪录片在叙事的语境上，首先要考虑的是社会所需要的主流话语形态，甚至权威话语形态。

（二）冷静地还原真实的医患关系

《人间世》主要聚焦的是医患矛盾，当下中国正处于特殊的社会转型期，关于医院医生和患者之间的矛盾是医疗行业的难点和痛点，一直以来政府和媒体都在试图缓解这个矛盾。《人间世》摄制组为了完成这个片子，把摄像机搬进了上海的大大小小的医院，成立了8个摄制组，通过2年全景化的纪实拍摄，老老实实地表现了一般观众无法看到的医院内的真实场景。

冷静地还原真实的医患关系是符合主流诉求的。格里尔逊强调纪录片的社会意义，导演就是一个宣传家，其美学形态表现为画面加解说。贯穿《人间世》每一集的是解说词，导演通过解说词来给观众解读记录片的画面。如在第一集中，解说词首先介绍了医疗行业在人们目光能看到的之外的事情，医院里的手术并非都能大获成功，皆大欢喜。过高的就医望值往往忽视了不可避免的医疗风险。纪录片深入医患之间，展现医患双方对医疗行为的不同理解。理解是缓解医患矛盾的第一步，只有患者正视医疗条件的有限和不可为，尊重医学，重新认识真正的医学，才有利于缓解当下社会的医患矛盾。

（三）努力地展现真诚的医生形象

《人间世》展示了瑞金医院急诊科一个普通一线急诊大夫车医生的故事，车医生和同事奋战了了数十个小时，依然没能救下海鲜中毒的年轻人，在镜头前留下了黯然离去的背影。

在《人间世》中观众没有看到平时在医院可能经历过的护士的不耐烦、医生在金钱上的索取等现象，片中展现的医生形象是医者仁心的，即使当下的医疗条件不能治愈所有的病情，但是医生依然用热情和信念全身心地投入到治疗中。社会变革期需构建和谐医患关系，《人间世》在医患问题上，代表主流旋律和权威部门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也给观众塑造了一个医疗条件有限、医生敬责、仁厚的医疗行业形象，对缓解当下的医患矛盾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三、隐形话语叙事语境——客观呈现一个真实的医疗人间世

（一）隐形话语叙事语境

自国家对电视台进行机制改革后，我国电视台运营的的资金来源就不能完全依靠国家的财政拨款，要具有独立经济运营的能力，栏目就是电视台的标准化生产的产物。栏目具有很鲜明的商业属性，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依靠收视率才能取得生存空间。栏目的属性决定栏目式的纪录片要观察到普通的大众的生活，并且能够传达出他们的隐含心声。

隐形话语叙事语境是一定社会的隐形声音曲折表达，既反映了普遍而又深刻的社会心理，是社会的一种弥散性的情感情绪的透视或者折射1。在《人间世》中观众不单看到了宏大的社会问题，更多的是看到了和自己相关的情感和情绪，这样的隐形话语叙事语境的表达是基于纪实的，和普通人群相关的，是由现实的隐型话语内蕴构成，表现为隐含的、心理的内在话语，如情感、意志、潜意识活动等，延续了新纪录运动的人文精神，《人间世》更强调平民视角底层关怀和人道主义精神。

（二）从平民视角看我国医疗条件的有限

主流话语叙事语境在《人间世》中的呈现方式是多样的，不仅仅是客观记录，而且还利用了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创造性地用快节奏处理画面，这些给与了叙事语境宣传意味。隐形话语叙事语境在《人间世》中的呈现则是以单纯的记录为多，坚守了“直接电影”的客观与真实，如患有癌症的妈妈为孩子录未来的生日祝福，这些片段往往不需要过多修饰。现实主义理论家巴赞说过，“唯有冷眼旁观的镜头能够还世界纯真的面貌”，这很大程度是因为医院本身就是一个人们聚集的地方，它能代表社会中最普通的群体，能通过医院来观察到社会的百态，因而不需要刻意剪辑和呈现。如果说主流话语叙事语境在栏目式纪录片《人间世》中的呈现带有刻意和人为性，那么隐形话语叙事语境在栏目式纪录片《人间世》中的呈现则是自然和朴素的。

（三）从人道主义看靠医疗活命的成本

为了活命的小故事在《人间世》中还有很多，《人间世》充分发挥了栏目剧的特点，将普通人的故事放置在了一个个的小主题中。很多观众为这些普通人的小故事而流泪，“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每个人的哭和笑，生与死，都不是演出来的。”在这些故事中，观众看到是当下医疗资源的有限，在医院活命成了最基本的需求，但这样的需求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给观众塑造的医疗行业形象也是真实的，人们可以感受到——医疗资源有限的看病难、医疗费用报销比例有限的看病贵。

四、大众文化叙事语境——理性审视医疗与生命的辩证关系

（一）大众文化叙事语境

《人间世》作为栏目式的纪录片拥有固定的播出时间，它是在每周六晚黄金档播出的，作为一部纪录片它能够扛住综艺娱乐节目的冲击，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收视成绩和业内口碑，在艺术和商业上都取得了较大的成功，这在纪录片行业是罕见的。

《人间世》的真实性不但表现在内容真实还表现在情感真实。《人间世》在价值观念上的叙事是基于中国传统的大众文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直面大众文化中对待死亡的态度。

（二）医疗所救有限，死亡是生命底色

西方重视个体，东方重视整体，受到传统文化影响，大众对待死亡的态度是封闭的，在这样的大众文化叙事语境下，《人间世》作为栏目记录片发挥了积极的教化功能，它用血淋淋和冷冰冰的事实告诉观众，生命是脆弱的，在死亡面前，一切价值都显得那么脆弱，这样的真实是情感真实。

（三）辩证看待医疗与生命的关系

基于对待死亡的文化叙事语境，《人间世》同时把医疗行业对待死亡的态度表现给观众，比较明显的是第三集《团圆》和第四集《告别》。中国的传统文化忌讳死亡也忌讳死亡时的“死无全尸”，但是《人间世》对死亡的理解是更加全面、直击痛处，“身体的完整在火化后就是不完整的了，相反如果把有用的器官捐献给其他人，在精神上会更加圆满，精神上的圆满是永恒的，身体上的永恒是暂时的。面对死亡临终关怀医院里的人是坦然乐观的，这在我国的文化中也无疑是具有启发性的。

在大众文化叙事语境中，《人间世》的创作者承担了媒体文化教育的功能。它基于当下现实的文化基础，直击大众文化中对于死亡的态度，透过该种叙事语境表现了医疗行业对个体生命的尊重，并且引导观众用理性的思维去辩证的看待医疗与生命的关系。

注释：

1.夏颖.论叙事类电视谈话节目的故事建构[D].华中科技大学，2004.

[1]张同道.《中国电视传播观念的迁移》[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6）：86-93.

[2]于虹.《正确舆论导向是构建和谐医患关系的有效途径》[J].《管理学家》，2010（10）：105-108.

罗丽媛（1993- ），女，汉族，江苏淮安人，学生，艺术硕士，单位：扬州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研究方向：广播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