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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的油灯

2017-07-07宋伯航

下一代英才 2017年3期
关键词:灯芯点灯煤油灯

宋伯航

每到夜晚,同学们看着家里漂亮的灯,会有什么感叹呢!也许,这是你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并不会引起你们的注意。但于我来说,每晚看到它们,就会把我的思绪拉扯的很远很远。

最先想到的就是上世纪的油灯,那时每家每户离不开的油灯,曾经点亮人们生活,照亮苦乐人生。

计划经济年代,人们生活的必须品按人头平均分配。国家分给各家各户煤油票、火柴票、粮票、肉票等票据,凭票领取物品。

儿时的山村,人多地少,经济匮乏,供给不足,每家顶多靠父母两人出工挣工分,一年下来只分到麦米、高梁等主粮各百余斤,要养活四、五个孩子,支撑一家全部开销;若遭欠收年份,遇青黄不接当口,仅能靠野菜填补生活,日子过得非常艰辛。

每次下学回家,父母很晚收工,我们姐弟四人力所能及地帮大人干一些像拿柴火、扫地、喂鸡等小活;三餐重复红薯煮包谷面糊糊,或高梁芋头饭,很少有细米白面,一年四季极少吃肉,除非过年过节,才能吃上几块肥肉。

难熬的夜晚,一家人仅有一盏油灯。由于父母白天出工没时间干家务,靠晚上闲下来打理。一家人靠着昏暗油灯,父亲编织箩筐、苇席、制作木桶等家用品,母亲做起洗衣、纺线、织布、做鞋、缝补等活计,我们姐弟围桌做家庭作业,生活十分简单。

油灯是父亲做的,用一个空酱油瓶,在瓶盖上打上小孔,找来一小块铁皮,卷成三公分长的细筒状,俗称灯芯,把灯芯用铁丝固定在瓶盖中间,灯捻用母亲的手纺棉线合成数股,线捻穿进灯芯,一盏家制油灯即成。

点灯需要煤油,那时人们不叫煤油,叫“洋油”;因国家太穷,制造不出来,靠从国外进口,洋人卖给中国的物品,人们通称“洋货”,像火柴不叫火柴,叫“洋火”,铁钉不叫铁钉,叫“洋钉”,等等,在今天听起来,令人啼笑皆非。

灯油由生产队按人头统一发油票,每人一年半斤,用完不再补发。很多家庭不够用,经常发生邻里相互借灯油。为节省煤油,各家的油灯尽量让线捻露出一点点,如豆子般大的昏暗灯光,点亮艰苦的贫穷。

我常去伙伴们家玩,凡看到长辈添加燈油时,最多加半瓶,从未见过添满;我家也如此,见父母小心翼翼添灯油,生怕洒出半滴。我问,为啥不添满瓶?他们总会回一句,添多了浪费。其实非然,是节俭,父母的节俭成为一种习惯,养成节俭的家风,让我一生秉持。

在我懵懂的记忆里,家家户户用的油灯,拿一个旧搪瓷蓝边小碗,碗里放置筷子粗的棉花捻,用桐籽榨出的油做灯油,甚至还用过棉籽挤出棉油做灯油,燃烧起来,灯火暗黄,烟熏呛人,易诱发呼吸道疾病。

这些桐油、棉油产自大集体种植的桐树上和棉籽里,属国家紧缺物资,人民公社规定,严谨各户用桐油、棉油点灯。于是,农户用过一两年后,不再使用桐油、棉油点灯照明。

孩子们在学校上早晚自习,大多用的是煤油灯,那时没有蜡烛和电,大人们用空墨水瓶,做成小小油灯,放在书桌前,让孩子挑灯读写。有些同学家里供不起油灯,三五合伙私下协商,共同使用一盏油灯。

过了多年,大队代销点热卖台灯。台灯中间呈圆葫芦状,用来装煤油,灯头安有铁制扁形灯芯、棉絮灯捻,带一个调节灯火可大可小的灯扭,灯头上放置透明玻璃罩;台灯下半部分细瘦,方便手提,最底部分是圆形灯座。一盏台灯五毛钱,比自制的煤油灯好看、方便、更亮。

台灯、煤油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国家经济好转,农村又兴起汽油灯、电灯、沼气灯;尤其是电灯的出现,让油灯淡出了人们视线。如今,全国各地再也见不到昔日的煤油灯,成为那个时代的印记。

“过时”的油灯,留下童年太多的囿困。相比之下,活在当下幸福生活的同学们,没有理由不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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