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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万颗麻果牵出跨省毒枭

2017-06-30张振华

方圆 2017年11期
关键词:英山团伙毒品

张振华

麻果是近年来较为流行的一种新型毒品,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而冰毒的主要成分也是甲基苯丙胺。一般制毒人员会以冰毒为原料,制作麻果。

3月29日,湖北省黄冈市公安局英山公安分局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破获一起跨省特大团伙贩毒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7名,缴获各类毒品24.173千克,涉案金额5000余万元。

缴获的毒品中,绝大多数是一种叫麻果的新型毒品,比起传统毒品来,有更强的致幻作用,对人体的损伤也更大。该案办案人员也表示,新型毒品,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国内吸毒圈子里流行了起来。

2.6克毒品来源于哪里

2014年8月,黄冈市警方在英山、浠水、麻城等地展开毒品清查行动。警方在英山一处娱乐场所里,抓获了几名聚众吸毒者,缴获毒品2.6克。在处置过程中,英山公安分局禁毒大队长蒋健军对毒品的来源产生了兴趣。

因为当时英山禁毒工作推进得十分顺利,各项禁毒措施非常严,基本上杜绝了制毒案件发生,本地极少人敢贩毒,外地人也鲜有冒险来英山“送货”的。而这次缴获的毒品数量虽然不多,但既然有,就说明有更大的源头。

被抓的吸毒人员阿飞交代,毒品是在武汉从黄州人景鹏手中购得的。蒋健军一听,景鹏是老熟人啊,他与景鹏打过几次交道,但景鹏只有过几次吸毒记录,并未有贩毒的前科。景鹏究竟是专业的毒贩还是仅为“以贩养吸”?景鹏手中的毒品来于何处?如果从景鹏入手,是否可以摸出一个背后巨大的贩毒网络?

蒋健军向黄冈市公安局禁毒支队作了汇报,禁毒支队随即决定以景鹏为重点目标,挂牌督办案件,指定由英山禁毒大队主办。蒋健军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一次较真,让黄冈毒品交易市场发生了一场空前的“大地震”,由此拉开了一场长达28个月,跨越湖北、江西两省的新型毒品“拉锯战”。

蒋健军等人接到案件主办通知后,在景鹏家附近布置了乔装盯控。一段时间下来,警方发现,景鹏并未像预测那样频繁和黄冈的吸毒人员交易,只是偶尔在武汉托人购买少量的麻果(一种新型毒品)供自己和朋友吸食。长时间观察下来,景鹏与一名普通吸毒人员无异。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蒋健军却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随着景鹏被警方关注后,黄州、英山、浠水、罗田、麻城等地的毒品价格悄然上涨了,麻果从每颗80元一路上涨到120元,而且交易地大都在黄冈境外。蒋健军判断,景鹏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所以安分了下来,因为他的安分,导致毒品紧缺,价格上涨?如果真是如此,景鹏既然能影响毒品市场的走向,肯定在毒品交易链条上至关重要。

通过对景鹏的进一步调查,英山警方发现,景鹏近年来一直在武汉购买毒品,与他有关的“幕后黑手”的藏匿地也很有可能在武汉。2015年5月,长居武汉的黄冈浠水籍男子葛林进入警方的视线。

四度入狱的毒品头目

葛林,在武汉市的“毒界”有着非常响亮的名号——“葛总”。44岁的葛林,20岁时,因盗窃被武汉市青山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年;30岁时,又因盗窃被武汉市洪山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35岁时,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半;40岁时,又因盗窃被英山警方抓获归案。

屡次盗窃入狱,葛林决定“痛改前非”,改行贩毒。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凭借着多年的盗窃经验以及长达13年的服刑经历,葛林迅速上手,在武汉建立起一个强大的贩毒团队来。

葛林的监狱生涯让他充分认识到“团队”的重要性,他告诉同伙,一定要“分工明确,各负其责”。在葛林的同伙看来,葛林是一个头脑灵活、不怕吃苦、路子广、有能耐的人,货也上乘,人缘又好,许多人都愿意跟他做交易。

葛林了解到,武汉的一些娱乐场所对新型毒品“麻果”的需求量很大。需求量大,利润自然就有保证。所以,从一开始,葛林团伙就主要以贩卖麻果为主,那一颗颗粉红色的药丸,因为小巧,携带方便,在湖北、江西等地的吸毒圈子里非常吃香。

据英山警方介绍,麻果是近年来较为流行的一种新型毒品,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而冰毒的主要成分也是甲基苯丙胺。一般制毒人员会以冰毒为原料,制作麻果。从医学上讲,麻果没有任何医用价值,它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服用后会使人中枢神经、血液系统极度兴奋,有很强的成瘾性,长期服用会导致情绪低落及疲倦,精神失常,损害内脏,严重者甚至会死亡。而葛林团伙中的每一个成员,都亲自参与吸食麻果。因为只有吸了,才能真正走进那个“圈子”。

一般而言,葛林从云南进的麻果每颗不到10元;从江西进的麻果,进价每颗从22.5元至25元不等,每颗他会加价1元至1.5元给团伙成员,团伙成员以每颗27元到33元不等再分别批发到下线手里。经过层层递转,到达吸食者手中高达60元至80元不等。

同时,葛林团伙将赚取的毒资向赌场和吸毒者放高利贷,收益之高可想而知。一旦葛林团伙不给某地区或县市供“货”时,当地的“货”则会“奇货可居”,上涨得更快,这便是葛林团伙能够轻松控制湖北大部分地市的毒品价格的重要原因。葛林团伙覆灭后,黄冈、英山、罗田、浠水、麻城等地的毒品都“斷了货”。这也能够解释,景鹏被警方关注以后,为什么英山地区毒价会飞涨了。

一举缴获22万颗麻果

蒋健军知道,葛林无疑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短时间内跟他正面交锋是不理智的,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才能给对方最致命的打击。

2015年7月,蒋健军等人对葛林启动了重大涉毒案件侦查,令警方吃惊的是,他们正要行动时,发现葛林消失了。随后近半年时间,竟没有葛林的任何消息。警方推断,面对暴利,葛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铤而走险,英山警方继续对葛林经常出没的地方进行监控,同时调派警力寻找葛林。

2015年12月,蛰伏许久的葛林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根据警方的调查,他从云南临沧、江西吉安、广东珠海等地购买了大量麻果等毒品并藏匿起来,在武汉、黄石、随州、黄冈等地之间贩卖。为了买到好的毒品,也为了躲避警方,他不辞“辛苦”,每次深夜或凌晨独自出发,无论是买货还是送货,都提前下高速路。

葛林还有一个外号叫“毒魔”,因为他对贩毒执着得近乎“走火入魔”。“魔性”是从这些年的毒品交易中历练出来的,他在毒品交易中曾有過数次被“坑”的经历,但这也锻炼出了他较强的耐性。最惨的一次,葛林通过特别渠道,从一名女毒贩手里以10万元低价购得了1.2万颗麻果,连夜从云南搭客车将毒品带回了武汉,准备出手。半个月后,对方再次告知手里还有货,只要葛林打款过去,自会安排人将货安全送至武汉。葛林便给对方打过去65万元,钱汇过去一个星期后,女毒贩称送货的人出了事,不仅再没有安排人送货,也没有退款。而且,葛林发现之前购买的麻果质量太差,大部分都没卖出去,时间长了还发了霉。即使风险大,偶尔也有不少损失,但葛林并未收手,而是一门心思想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经过近一年调查,警方彻底掌握了葛林贩毒团伙成员的情况:程安,男,1969年出生,武汉市黄陂区人;刘玉,男,1956年出生,武汉市武昌区人;诸波,男,1973年出生,武汉市新洲区人。这三人主要负责在阳逻地区贩卖毒品。景鹏,男,1982年出生,黄冈市黄州区人,主要在黄冈地区贩卖毒品,但2014年10月后便一直没动静了。刘影,女,1967年出生,武汉市江岸区人;黄声,男,1967年出生,武汉市硚口区人;徐方,男,1967年出生,武汉市江汉区人,也是贩毒的主要人员。

由于葛林团伙交易大都在武汉,黄冈警方立即向湖北省公安厅禁毒总队请示汇报,争取上级公安机关支持。2016年5月,湖北省公安厅又向公安部上报该案,最终被公安部确立为部督毒品案件。

警方开始关注葛林后,葛林也有一些察觉,经常变换交易地点。

由于之前的惨淡交易,葛林损失了大量的现金,他满心想着回本,频繁交易毒品。2016年4月9日,葛林自驾白色宝马前往江西购买毒品;2016年4月16日,葛林与同伙从云南坐飞机回武汉,此次他到云南购买了近200万元的毒品回武汉……

2016年7月24日上午,英山警方获取重要情报:葛林从江西组织了一批毒品,将于当日下午6点运回武汉。警方随即抽调精干力量,兵分三路,对葛林贩毒团伙开展收网行动。7月24日下午5点,葛林及其女友驾驶一辆卡宴轿车从龚家岭收费站出来,随即被警方抓获。警方在葛林背的单肩包内查获麻果36颗、海洛因1.8克,从其驾驶的车辆后备箱内查获37块麻果“砖”(共计22.2万颗麻果,重20.87千克);当晚,警方又抓获了葛林的3名同伙和另一名女友。

整个2015年,黄冈市共缴获毒品11千克,而此次英山警方一次便缴获麻果等毒品共计24.173千克。这是黄冈市建市以来缴获的单次贩毒数量最高的案件。

葛林后来供述说,从他车上缴获的近21千克麻果进货价格高达500万元,他可以在两三个星期之内就全部卖掉,除去团伙分红,他个人还可以赚取几十万元。

横跨两省的毒枭“肖总”

到案后,葛林曾一度沉默不语,然而在大量的犯罪证据面前,他的心理防线被求生的欲望摧毁。葛林交代,还有一个叫彭敏的上线,许多货源都是从他那里买的。2016年5月,彭敏黑了葛林100万元毒资前(即付钱后不发货),彭敏一直是葛林最信得过的上线,但毒资被黑,葛林果断放弃了他。与此同时,葛林与2015年9月认识的江西人“肖总”成了更为密切的上下线关系。7月24日的毒品就是“肖总”提供的,那批毒品的毒资并未支付分文,“肖总”告诉葛林,可以脱手后再支付,足见“肖总”对葛林的信任并非一般。

但“肖总”也有着异于常人的谨慎,即使葛林与其有过多次接触,但依然不知道其真实姓名,每次葛林要与“肖总”联系,必须通过其随从,每次交易也是在江西吉安、宜春等地不同变换。而且每次葛林向其支付毒资,接收的都是不同地区、不同银行、不同人员的卡号。

就在葛林供出彭敏后不久,云南警方传来消息,对彭敏已立案查处。然而,提供大量毒品的“肖总”还一直逍遥法外,这让英山警方的压力倍增。2016年9月初,黄冈警方专案组踏上了前往江西的路程。

据葛林交代,他与“肖总”二人交易大多在宜春,并且“肖总”还曾在宜春接待葛林并在娱乐场所消费过,说明可能对宜春比较熟悉,专案组将第一站放在了宜春。

在宜春,办案人员发现“肖总”真是神龙不见首尾,他曾经去过的酒店、娱乐场所,都不是用他的身份登记的,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很有钱,有一个象征身份的尾号为6个1的手机号,但从不开机,号码登记的也是别人的名字。别人无法联系到他,他想联系别人时才会出现。

一时间,案件似乎走进了死胡同。但专案组没有放弃,既然找不到“肖总”,就把接受过毒资的卡号一一调出来。江西、广州、深圳,一个月来,侦查员行程万余里,但凡有真实信息的全部查了个底朝天。围绕着这些人员生活圈、朋友圈,凭着一条条蛛丝马迹,一个名字终于拼凑了出来—胡雄(化名)。

正当侦查员以为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却发现胡雄并未留下太多可查的痕迹,例如他从未在银行办理过业务,从未有过住宿登记,在江西、广东有多处房产,4个“女友”都不曾主动联系到他,他身为新余人,却从不亲自在家乡交易毒品。专案组虽未查找到胡雄藏身的具体地址,但查明了以其为核心的贩毒团伙的主要成员柳武、胡武、胡强等人。此时,江西警方也传来了好消息,因为胡雄掌控当地新余、吉安、宜春等三地六县市的毒品货源和价格,且与当地四大贩毒团伙都有密切联系,也被江西省列为禁毒重点目标之一。

2016年12月20日晚上,经过艰难的侦查,湖北、江西警方在新余市某国际大酒店将胡雄抓获,同时抓获团伙成员3名。

随着葛林、胡雄两大毒枭的成功落网,纵横湖北、江西的两大贩毒团伙被瓦解。然而,新型毒品的交易正如新型毒品一样,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要想把毒品彻底清除,还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艰苦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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