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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沙发和小榕树

2017-06-26亚中

思维与智慧·下半月 2017年6期
关键词:榕树下榕树大雨

亚中

傍晚,夕阳还很红的时候,坐在路边的老沙发像往常一样,又唱起歌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榕树下的秋千上,还有只蝴蝶停在上面。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沙发爷爷,您别唱了行吗,好难听!说着话的是身旁的小榕树,他有点难为情。

老沙发停下来,瞪眼看着小榕树,说,真的?有多难听?

真的!反正每听一次,我的耳朵都难受好久。小榕树的样子开始变的很委屈。

原来,你忍了我这么久,谢谢你了,懂事的孩子。老沙发眼睛有点湿润。

不用谢,要说谢,我还的谢您呢!小榕树满脸认真。

老沙发摇摇头,说,小孩子都怕黑,还怕风雨。我小时候也是。记得有一次,是半夜,先刮了一阵大风,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我什么也看不见,站在风雨中,感觉自己要被连根拔起。我怕极了。可是,没人能帮我。有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靠自己。

那后来呢?小榕树本来想问老沙发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可是,他更想知道老沙发是怎么度过那一晚的。

后来呀,我就闭着眼睛,使劲儿把根往地下扎,每扎下一点,就感觉自己站得稳一点,心里的害怕就少一点。就这么坚持着,天亮了。慢慢地,当大风来时,我想象着它给我抓痒,大雨来时,是给我洗澡,黑夜来时,是给我盖黑被子,我就不在害怕他们了。”老沙发正说着,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沙发爷爷,你怎么了?小榕树大叫,可是,老沙发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沙发爷爷,你不許死!你知道吗,每天夜里我害怕的时候,都会紧紧地靠着你。虽然你装睡,不理我,可我知道你在陪我。其实,你的歌不难听,不信你在唱一个,我肯定给你鼓掌!小榕树急哭了。

我就是累了,歇会儿,看你这孩子,大惊小怪的!见老沙发又说话了,小榕树这才破涕为笑。

咱树这一辈子,虽然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可是,努力生长却是我们能做、也是该做的。我站在风雨里几十年,尽心尽力地制造氧气。后来,木匠选中我,把我做成沙发,陪一家人又过了几十年。两个老主人都是在我的怀里离开这个世界的。去年,老主人的孩子换新家具,我就被放到了这里,这才遇见你。总之,我这辈子,因为一直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所以没有遗憾了。”老沙发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小榕树的心上,他不住地点头。

此刻,天彻底黑了,小树第一次勇敢地挺直腰杆,迎风而立。

第二天清晨,老沙发不见了,远处的炊烟里,隐隐传来榕树的香。

(从容摘自《文学少年(小学版)》2017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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