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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笔空亭,吐纳云气

2017-06-10魏辉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7年5期
关键词:倪瓒亭子山水画

魏辉

摘 要:亭子是倪瓒山水画中最为常见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倪瓒绘画作品中的亭子具有吐纳云气、创造意境的重要艺术功用,同时也是画家清高孤寂性情的图像隐喻。

关键词:倪瓒;山水画;点景;亭子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14-0168-01

一、倪瓒山水画述略

倪瓒(1306-1374年), 字元镇、玄瑛,号云林、云林生、云林子等别号,元代山水画家,元四家(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之一。倪瓒山水画笔墨宁静淡雅、意境清旷冷逸。早期绘画注重形似,亦尝着色;倪瓒曾言:“吾初学挥染,见物皆画似。郊行及城游,物物归画笥。”①;倪瓒晚年长期隐居太湖地区,依据太湖一带山水风光创作大量水墨山水绘画作品,其中疏林岸汀,浅水遥岑,净简之极饱含着画家的宁静生活情志,画面甚至不铃朱印,惟有水墨清淡之趣,这是倪瓒一生中山水画的主要绘画艺术风格。倪瓒山水画作品以“一河两岸”式的平远构图形式居多,画面中一般近景处绘浅岸树木,中段留白为水面,远景处多绘平缓山峦。绘画点景形象多是安放在画面近景位置孑然独立的亭子绘画形象,其造型笔法简约、墨色清淡,寥寥数笔、宁静雅致,倪瓒山水画中的亭子绘画形象不是对现实生活中亭子构造形态的绘画再现,更多意义上是画家对亭子观念的一种简约化的笔墨造像图示。

二、亭子的审美内涵

关于山水画作品中的亭子绘画形象,清代画家戴熙有此说法:“群山郁苍,群木荟蔚,空亭翼然,吐纳云气。”②山水画作品中点景的亭子,其空灵通透的建筑结构特征,既具有吐纳自然气息之形,又具有坐观万景的精神寄托功能,亭子既可以安置在山水画作品中的平夷位置,也可以安置在险要之地,是山水画作品中一种重要的绘画艺术形象。早在北宋时期,苏轼有诗曰《和与可洋川园池三十首·涵虚亭》,其中就写道:“水轩花榭两争妍,秋月春风各自偏。惟有此亭无一物,坐观万景得天全。”所以,亭子在古代山水画点景中频频出现,山水画作品中有亭子的地方一定是风物长宜之地,一定是可以驻足观景听风之地,可以说山水画中的亭子是广纳自然气息之所,山水画作品中描绘的亭子,不论其中有没有人物绘画形象,都是能够反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于“天人合一”绘画艺术创作理想。叶郎先生讲:“由于楼、台、亭、阁的审美价值在于扩大空间,构成意境,使游览者突破有限,通向无限,因而它就可以使游览者对整个宇宙、历史、人生产生一种富有哲理性的感受和领悟。”③亭子既是现实生活中可以供人休憩的处所,同时也是绘画作品中吐纳气息,创造意境的重要绘画艺术形象。

三、倪瓒山水画中的亭子

倪瓒山水画中的亭子多是四角攒顶方亭绘画造型结构,绘画形象通常展现为几笔简约清淡的墨线交接组合形态,笔墨形式非常简洁,亭子绘画形象一般存形在画面近景位置,在整幅山水画作品中有着非常突出的艺术形态呈现;倪瓒山水画作品中的亭子已经成为一种程式化、符号化的绘画点景艺术形象,隐喻着画家孤傲宁静的人生情感世界,同时也透漏着画家一种坐观万景、卓尔不群的超脱情怀。

倪瓒虽然曾言:“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④其山水画作品中的亭子绘画点景形象笔墨形态简约,似不求与客观实物形似,但是,倪瓒绘画之笔法确非“草草”之笔,其绘画笔墨润泽清淡,线条形态中具有温和的书写性笔法趣味,充分体现了元代山水画“逸笔”书写的绘画笔墨造型特征。比如倪瓒晚年山水画作品《江亭山色图》绘画笔墨简逸松秀,意境清远,图中绘画点景形象只有一座亭子,其绘画造型简约,线条形态中显示出淡雅的“逸笔”书写特征,全无草草轻率之迹。另外,在倪瓒山水画作品《容膝斋图轴》、《紫芝山房图》中也都能够看到相似的亭子绘画艺术形象特征。

由于倪瓒山水画作品中亭子绘画形象非常多见,又罕有人物、舟桥等绘画点景艺术形象,邵琦先生认为这是因为倪瓒在现实生活中 “俗人”见得太多的原因,并且认为这种“无人之景”是倪瓒山水画的标志,开启后世效仿之风。笔者认为倪瓒山水画中不出现人物并非“无人之景”,恰恰说明了在倪瓒山水画中有一种宁静的“人生”情怀,亭子本为自然山水世界中的人造物象形态,有亭子就有人气,倪瓒山水画中孤独孑立的亭子绘画艺术形象,正是画家清高孤寂人生性情的艺术化图像指代。

方闻曾就元代艺术家创作有这样的说法:“元代文人艺术家的成功不在于精湛的技法,也不在于動人的构思,而是在深刻的思想以及艺术家内在之我旨趣的天然流露。”⑤

元代文人画家的人生情感,已经渗透到了其绘画作品中的一山一水以及各种绘画点景形象之间,倪瓒山水画作品中孑然独立的亭子绘画点景形象,正是画家籍以表达其内心宁静超脱的人生旨趣之图式形态。

注释:

①陈传席.中国山水画史[M].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13:296.

②戴熙.习苦斋画絮[M].卷二.光绪十九年癸巳夏日镌.

③叶郎.中国美学史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448

④陈传席.中国山水画史[M].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13:300.

⑤方闻(美).心印·中国书画风格与结构分析研究[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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