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G·阿特巴赫+汉斯·德维斯

英国脱欧，美国迎来“特朗普时代”，匈牙利、波兰等欧洲国家民族主义的兴起和仇外情绪的增强，以及其他地方极右翼政党所获得的不断上升的支持度……很大程度上，由于这些现象引发的各种戏剧性的政治变化，高等教育国际化可能会出现革命性的变化。即将在法国、德国和意大利举行的选举也许会加剧这些趋势，在欧洲大陆或者北美地区新增的恐怖主义也可能产生重大影响。

我们此前认为，在美国和英国出现的越来越明显而且变得更加广泛的社会趋势，将会对学生、学术界以及大学之间的互动以及它们与整个世界之间的互动方式带来重大变化。现在我们认为，我们已能够看到未来各种现实和挑战的轮廓了。

一、学术界

各国大学依旧致力于国际化。他们懂得知识是全球性的；懂得国际学生对于教育使命以及在某些情况下对于财务“底线”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懂得在全球范围内聘请最好的人才担任教员不仅是保证质量而且是给一所高校带来智力和社会多样性所不可或缺的，在某些情况下，还填补了无法在本国聘请到学者所出现的职位空缺。

学术界不可能放弃国际化和世界主义。

然而，学术界并不是在“真空”中运作，它深受各种社会趋势和政府政策的影响。匈牙利右翼政府维克多·奥尔班（Viktor Orbán）停办中欧大学（Central European University，CEU）的建议便是一个例子。但是，学术界的各种观点不大可能对决心走民族主义道路的政府产生重大影响。

二、师生国际流动

在我们看来，一段时间之后将会出现大大改变国际高等教育格局的各种趋势。

（一）学生的流动性

目前，接近500万学生在本国以外地方学习深造；预计到2025年，国际学生总数将达到800万。虽然我们预计国际学生流动性将不会大幅度减弱，但是，鉴于几方面原因，我们预计国际流动学生的增长率在未来几年可能会出现明显的放缓。

国际学生目的地将会出现重大的变化。主要的受益者可能是澳大利亚、加拿大、爱尔兰、新西兰等这些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当欧洲大陆一些国家的学生们寻找取代英国的其他留学目的地时， 欧洲范围内的流动性可能会有所增加，英国在一定程度上将会因“漫天要价”致使自己丧失市场。

为吸引原计划选择英国大学留学深造的学生们，欧洲高校英语授课的学位课程的数量可能会增加。有关荷兰、爱尔兰国际学生人数增加的预测体现出这种趋势，世界其他地区区域内的流动性也会增加。

美国和英国是两个最主要的留学目的国，其国际学生在2016年占全球流动学生总数近40%，他们可能会看到在国际学生总数中所占比例进一步下降，况且现在这两国国际学生绝对数量已开始下降。对潜在国际学生的几项意见调查结果表明，他们选择美国和英国作为学习目的地的愿望有所下降。

此外，随着这两个国家收紧边境管制，对签证申请人进行“严格审查”，进入这些国家肯定会变得更加困难。人们的看法也极为重要，美国和英国被认为对外国人不友好，因此许多学生将会去其他国家或者留在国内。美英两国都将会收紧对于毕业生们在完成学位后继续留在那里和工作的各项要求，而这些做法从一开始就会阻碍大批国际学生。

亚洲，特别是中国将会取得更大成功。中国现在吸引了40万名国际学生，不过，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是短期语言和修习学分学生。此外，除了几所顶尖大学之外，中国的基础设施（住宿和其他服务）、学术质量等都存在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不利于吸引攻读学位的学生。

印度、俄罗斯、土耳其和埃及也面临类似的情况。

（二）教师的流动性

来自其他国家的选择使得在美國和英国工作的教师将减少，一方面是出于对于各种问题和不友好举动的看法，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严厉的签证和移民法规。

虽然在全球范围积极招募教师的那些大学可能会继续做出努力，但是他们所取得的效果堪忧。国际教师流动模式很可能会出现转向，也许会向欧盟其他国家或者向亚洲转移。

有些人认为，国际教师将会向亚洲，特别是向中国进行重大的转移。2016年之前，中国就已专注于吸引在国外定居的中国学者，而且首次尝试在全球范围内聘请教师。

我们认为，如不对本国学术体系做出一些重大的改变，中国很难快速取得成功。顶尖人才不会仅仅为薪水所吸引，他们需要学术自由、开放的学术文化、方便获取信息和参与式的教师治校。

日本和韩国在吸引国际教师方面已取得了某些成功，不过，在这些国家，一种有些孤立学术和社会的文化带来各种问题。印度即便在海外有着大量的侨民，但依旧无法在国际上吸引足够多的教师。

三、跨国教育

过去20年来，我们已经目睹西方国家不少大学在发展中国家所展开的跨国教育活动（分校、特许经营、教育中心和学位课程）数量已经增加。现在，我们正在经历一种转变，人们依旧很少研究和承认这种转变。许多新的跨国教育活动是由发展中国家的各个高校发起的，在某些情况下，这类跨国教育活动甚至是以发达国家为目标的。

墨西哥的蒙特雷科技大学（Tecnológicode Monterrey）在墨西哥各地、拉美许多国家以及美国都设有分校和学习场所。印度的一些大学也开始在其他国家启动教育活动。据说伊朗也正在迅速扩大本国的一些大学在阿拉伯世界所开设的分校的规模，该国具有一项很明确的软实力目标。

我们认为，国际流动性正在发生着一场革命。如同在其他革命中所出现的情形一样，在为抓住各种机会做好充分准备之前，获胜者将会遇到各种波折和混乱。

（译自2017年4月《大学世界新闻》总第454卷，原文题为：Revolutions ahead in International Student Mobility）

编辑 王昕 校对 许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