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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季平眼中的父亲赵望云

2017-05-30

公关世界 2017年8期
关键词:季平秦腔音乐

赵季平的艺术天资和慧心悟性从小就被父亲赵望云所赏识和钟爱,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远超于一般的父子之情。赵季平揣着一颗赤子孝心,怀着一片尊崇敬仰之情,在父亲赵望云的影响和支持下一步步走向乐坛顶端。本期,我们以问答形式向您展示赵季平记忆里的父亲。

问:您父亲多次西北写生对长安画派起到奠基作用,您也曾谱写了大量描绘西北的乐章,是不是可以说父亲的画也为您的创作起到了奠基作用?

赵季平:我出生时父亲赵望云正带着母亲在甘肃写生,我是满月后才回到西安。在我记忆里,父亲的案头上经常有大西北的资料,包括大量敦煌的那些图片,晚上我父亲在小院里面跟我母亲还有他的学生聊天,谈的大多都是那一带的风光,和那一带的风土人情。我脑子里面也因此就有了大量关于大西北的东西。我记得父亲嘴中常一边哼唱着“边区的太阳”,一边给孩子们讲敦煌的壁画,祁连山的风雪。

问:在您小时候,父亲有没有刻意让您多接触水墨?

赵季平:许多人以为我会随父亲学画,但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未强迫我一定得走他的路。小的时候,我们家里客人络绎不绝,几乎都是为父亲的画而来。父亲善良随和,从不忍心让来访者空手而归。更有黄胄哥、济众哥、庶之哥和我们住在一起,随父亲习画。这是一个热闹的充溢着温馨和生机的大家庭。

問:除了绘画,听说您父亲酷爱戏曲艺术,常带您一起去听戏,这算不算启蒙了您的音乐之路?

赵季平:父亲自上世纪40年代初来到西安,就和樊粹庭结为挚友。他们各自在艺术的不同领域,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对艺术的不懈追求和勇敢创新。樊伯伯与尚小云、高智怡一起从事戏剧事业,谱写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伸张正义,鞭挞丑恶,讴歌了民族精神,深得老百姓喜爱。

我小时候就特别爱听戏,自己没事就去戏院听戏。这是受父亲的影响。父亲非常喜欢听戏,而且,跟许多演员关系很好。我记得那时候,尚小云差不多每个星期天都到我们家来,我跟他家三子尚长荣在一块儿玩,都是称兄道弟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我对这些传统音乐就非常熟悉了,有了很深的印象。从遗传学的角度看,父亲没有把美术基因传给我,却把音乐基因传给了我。也许,我就是命中注定要搞音乐,就是很着迷。

我敬重父亲,每当站在他的身边专注地看他作画时,我的心里都会产生隐约的音乐线条,这是一种神奇而美妙的感觉,这感觉随着父亲笔墨的变化和线条的流动而强烈着。在父亲的画案旁,鬼使神差地让我坚定了当作曲家的决心。

问:在您学习音乐的期间里,是否有低迷期?在这个时期父亲是怎样鼓励您的?

赵季平:父亲的笑容始终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支撑。父亲一直钟爱中国戏曲音乐,拉得一手好京胡,他早就发现我在音乐上的天赋和爱好。但那个年月,出身于我们这样家庭背景的孩子是很难进入高等学府的。在我考试结束后,得知考试成绩很好,我兴奋不已。但如父亲所料,我还是落榜了。我酷爱音乐,哪里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一下蔫了。父亲搂过我说:“你既然热爱音乐,就应该认认真真地爱,切不可屈服于眼前的小挫折,时间长着呢。”父亲的温暖怀抱和亲切鼓励让我轻松了许多,让我更加坚定了学习音乐的决心。

后来我在音乐学院学习的过程中,父亲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站得很近,我觉得自己是父亲手中的风筝,他掌握着我的方向,引领我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问:您曾说过您最初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西洋作曲家,而后来您却在民族音乐上有了很高的成就,听说这个转变也是受父亲的影响?

赵季平:大学毕业分配时,我留在了西安,工作单位是陕西戏曲剧院秦腔团,这和我真正意义上的作曲家理想有相当大的落差。父亲却说:“到秦腔团工作是一个学习民族民间音乐的绝好机会,中国戏曲音乐是民族民间音乐的根,不论你学了多少西洋作曲法,中国民族民间音乐是你今后音乐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只要你安下心来把它弄明白,将会终身受益。”幸亏父亲及时点拨,在秦腔团的工作中,我开始用大量时间深入民间了解秦腔、碗碗腔、眉户,了解它们的板路曲牌形式、唱腔结构、锣鼓特点等等,并与其他剧种如京剧、豫剧、晋剧、川剧等作比较,寻找它们不同的特点。正是被父亲“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的理念影响,我在这里一待就是21年。那时候,父亲带着期许的目光告诉我:“美术是凝固的音乐,希望有一天,你用自己的音乐为爹的画注入活力。”我在心里许下对父亲的承诺,这让我也有了更明确的动力。

问:您的父亲是“长安画派”的奠基人,是极具影响力的画家,作为大师的孩子,您对父亲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赵季平:我崇拜父亲,虽说父亲对我的生活关照并非事无巨细,但父亲的艺术才华和他坚韧不拔的精神素质及“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艺术理念是我一生的榜样。在压力最大的年月里,父亲很少说话,只是在精神稍好的情况下不停地画画,累了,便靠着床头,搭着小棉被,微闭着双眼,手中的香烟忽明忽暗,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打扰父亲,我们知道父亲虽然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可他心中的笔却没有停住。

生命的最后几年,只要精神许可,父亲就总会拿起画笔作画。残疾的右半身并没有影响到他创作,他的右手只要拿起画笔,就会很自如。他拖着病躯在病榻旁的小画桌前凝神运笔,绘出百幅系列作品。这一组作品是父亲灵魂深处对美好生活的追忆与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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