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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心》看萨特的荒诞世界

2017-05-18刘正含

青年文学家 2017年12期
关键词:偶然性萨特恶心

摘 要:萨特是西方存在主义哲学的主要代表,同时还是著名的作家、戏剧家、评论家、政治家。他的存在主义哲学体系强调的内容之一就是“世界是荒谬的”,人在存在中可以自由选择。他所代表的存在主义文学流派, 是其哲学观念在文学上的反映。本文从萨特早期的作品《恶心》著手,分别从恶心产生的原因和解决恶心的出路两方面,对他眼中荒诞的世界进行挖掘和阐释。

关键词:萨特;《恶心》;荒谬;偶然性

作者简介:刘正含(1996-),女,四川大学文学院新闻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2--01

1、恶心的原因

《恶心》是一本日记体小说。主人公洛根丁突然有一天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袭击,他感到恶心将他笼罩。在日记的第一页,他写道:“有一种变化在我身上发生”、“它像疾病一样到来”。

自此,他的世界开始变得异常扭曲、畸形、错乱,并且陌生。恶心的感觉时刻攥紧、入侵着他。

他发现他的手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拿叉子,或者说叉子要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拿它——手执叉子这一日常的习惯性举动在洛根丁这里产生了谜题,手和叉子脱离了日常化的状态,它们与自身的常有形态形成了误差。洛根丁在进入房间,发现手中有一块冰冷的东西用自己的个性吸引他的注意,门把手这一物件的形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它“冰冷”的肌理,它再也没有习惯中存在的“门把手”的完整概念。洛根丁在图书馆遇到自学者时,他看见的是一个陌生人的脸,“简直不像一个脸”,而他的手是“一条肥大的白色的虫”,这个“熟人”在洛根丁眼里完全陌生起来,他所代表的所有完整的概念被解剖成不同的陌生部分,一个有机体被拆卸了,它的存在完全无意义起来。

这种陌生化的描写,实际上是一种形式感的丧失,意味着存在和意义的联系的断裂。洛根丁的世界在电车的红色长凳中实现了完全意义上的陌生化,他喃喃念着:“这是一张长凳子”,可是这个概念拒绝落到“那件东西”上去,它仍旧是原来的样子——“红色绒毛”、“细小的死去的小脚”,事物已经脱离了它们的名称。这种形式与习惯的丧失,使一切存在都没有了意义,所有物件与原本的表象脱离,成为一堆异化的怪相,洛根丁在这种完全陌生的扭曲世界里产生了眩晕的恶心感。

伴随着完全陌生化的认知,“荒谬”这个词在洛根丁笔下诞生了,他觉得找到了“存在”的关键、“恶心”的关键。荒谬,在洛根丁眼里,是脚下的这条没有生命的长蛇,或者爪子,或者树根,或者秃鹰的爪;是一种相对的荒谬,和周围一切存在相比的荒谬。

荒谬,就是存在的不合理性,一切存在都是没有多余、没有意义的。荒谬,就是一个虚无的领域,存在的最理想状态就是虚无。

由此,恶心是荒谬和偶然产生的一种感觉。就像洛根丁对没有捡起的旧报纸念念不忘、对老板娘堂兄的紫色领带和蓝色衬衫的过分在意,实际上就是本身存在的意识无法消化偶然闯入的存在形象在意识中的堆积,而产生的精神上的消化不良——一种呕吐前欲吐不能的恶心感。

2、恶心的出路

恶心的感觉是如此痛苦绝望、令人窒息,洛根丁不得不自我救赎。

消除恶心感的方法之一,是在咖啡店听一首古老的爵士乐曲,“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恶心消失了。歌声在寂静中响起来时,我觉得我的躯体坚硬起来,恶心走得无影无踪。”

音乐能消除恶心感,是因为它是一种理想的存在,一种有机的组合。音符的跳动“是在一道不屈不挠的命令”中产生的,它严格按照命令行动——这使得音乐成为一种必然的存在。这种有机的必然性冲破了存在的偶然,冲破了偶然堆积起的恶心感,让“那种不幸的时间被挤在墙壁上压扁”。然而音符是有限的,它们奔跑、互相推挤、然后消失,洛根丁也意识到:“我必须接受它们的死亡”——所以音乐最终只能给予短暂的逃避恶心的机会。

还有一种方式是追求完美时刻,用以意志战胜偶然。但实际上,这种完美时刻也是不存在的。用意志塑造一个完美时刻,就像舞台上的表演,演员提供了一个完美时刻,但观众并不生活于这个完美时刻中,这个时刻只是展开在他们面前;演员和布景也是分离的,他们也不生活在这个完美时刻中。

《恶心》之所以震撼人心、惊心动魄,就是因为萨特把这样残酷、绝望的事实血淋淋摊开在世界面前:恶心是难以消除的。

可尽管恶心如此强大,萨特仍主张的是“自由选择”,对抗荒谬与恶心,拥有绝对的自由。洛根丁陷入恶心后,萨特给予他自由选择的权利:成为偶然的存在,或是创作者。洛根丁选择了艺术创作,构成超越偶然的必然世界,作为创作者来确定自己的存在;他要动身离开布城,逃离这个被否定的困境。

可是洛根丁的颓废、无聊、绝望、痛苦真的能通过艺术创造消除吗?在萨特的观点里,恶心是一种长期、顽固存在的体验,创造是克服恶心的方法。但是创造是一个有结束的过程,而造成恶心的偶然和荒谬是持续不断、永恒的存在,因此创作只能是回应恶心的阶段性的方法,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的偶然性与不可能。

唯一的出路终究是虚无的,洛根丁决定离开布城时这样写道:“三年前我庄严地进入布城。我输了第一回。我想赌赢第二回,我又输了,只有混蛋才相信自己会赢。”

洛根丁逃离了布城,却依旧没能逃离恶心的侵扰,他依旧是个绝望的困顿者,守着自己生命的废墟,只有偶尔能闭上眼睛,或是做一个心明眼亮的傻子。

参考文献:

[1]萨特.萨特作品精粹[M].郑永慧,郭安定,罗大冈译.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

[2]萨特.词语[M].潘培庆译.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137-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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