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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 (续一)

2017-05-15江文兰陈未沫

苏州杂志 2017年2期
关键词:团里灵犀老师

江文兰 陈未沫

说书 (续一)

江文兰 陈未沫

陈:江老师,我们接着上次的话题继续吧,那时候常熟一张书票能卖到多少钱,你要凑五个大洋要凑多久呢?

江:以前和亢老师合作,五块钱五天是能出来的,后来和王老师合作了,折半了,就要多些时日了。那时候我哥哥去天津了,但是天津日子不好过,吃的都不习惯,他就回到苏州,一开始在天津有些收入,回了苏州投到了浦庄,一个收粮的站,他们觉得他算盘好。他去了浦庄以后,家里日子就好过多了。一个有正常收入了,一个粮站里有地脚谷,扫一扫,大家能分一些回去,这时候我的(经济)负担就轻了,不是照我牌头要吃了。

陈:听说你哥哥会拉京胡的?在宫巷那边。所以说你们一家乐感都好,都有音乐上的天赋。

江:是的,他会箫、笛、京胡,后来还有个二胡。我也会一点二胡,就是拉得不好。我喜欢乐器的。

陈:那么你和亢闻鹃也没有什么正式拜先生的仪式,就是相邻带着出道?

江:俚就是看我这家人家没什么出路,看我又蛮活络。我喉咙好,到东到西口碑都还行。

陈:那你正式和亢老师一起出去跑码头大概几岁了?亢老师大概多少岁?

江:那时候应该是廿一岁。亢老师比我大六岁。

陈:那你开始说书已经是很晚了咯。

江:是的,之前我说过我做些小手工,到后来我就画檀香扇了。那时候我懂事了,到台上唱就怕难为情,我们那里转弯口有家人家画檀香扇,我和他们家女儿很要好的,和对门还有一个相邻,三个人就像“三固档”。他们家画檀香扇像个作坊,大哥是拿了起稿子,两个妹子一个弟弟,一个小兄弟在常熟学做席子,回来以后就跟着哥哥一起画扇子,弟媳也跟着一起画。我本来去他们家玩,他们每次都是十几把扇子一批,弄好一批换一批,所以我画到后来,虽然稿子不会搭,因为没拜过先生,但是其实我除了起稿,其他都能全部完成,一套做到能交货。檀香扇是什么时候不画的呢,是要到解放,东南亚、南洋群岛那边热,本来檀香扇的销路都在那里,卖过去的都是假檀香,不是真檀香,是香木扇。梅桩、百子、仕女、松鹤、云鹤,好几套图样的,我每套都会画的,只要你把底稿拿出来,我就能照着你的画。但是这家人给我五斗米,作为小伙计的,后来他们人手不够,我妹子也来画,他们其实是希望我妹子去的,年纪小,能拜个先生,学三年做三年;但我妹子人胆小,哭,不肯去,那么我说我去,我就不用拜先生了。那我去了呢,我妹子也肯去了,姐姐在了不怕了,我五斗米钱,我妹子三斗,这样一来,他们觉得支出太多,就变成我四斗我妹妹三斗,两个人七斗米钱。解放后,南洋群岛生意断了,断了以后画得少了,这样一来钱就更少了,两个人才给五斗,所以我和妹子轮流去。但是我想你们剥削得太厉害了,我一个人一担(米)都画得出,黑心了,我就出来了,就从拣茶叶开始零零碎碎什么都做。到后来还扎鞋底,扎鞋底我很快,一天一双,晚上拿来先圈好,明朝上半日做,下半日做,到晚上就去交货了。拣茶叶要几点起床呢,四点就要起了,四点半出门要走到山塘,上塘还不知是下塘,早上出门路上就买一块大饼,和我妹子一人半块大饼。中午没得吃饭的。等到做好,四点半回家吃晚饭。这时候亢老师正好有阶段身体不好,在家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知道我蛮活泼的,就带我一起出去。再后来亢老师嗓子坏了,我就和王老师。

陈:王老师说什么书的?

江:说《落金扇》,《描金凤》是亢闻鹃排给他的,他原来不说《描金凤》的。王老师以前和上海以前说得很好的唐竹坪说《落金扇》的。

陈:过了多久进常熟城里大书场做呢?

江:大概要过了一两年左右。以前我在常熟乡下还被狗咬过,那时候要去看王兰荪,要走三里路,我难得走那条路的,有次走正好看到一只狗匍在地上,我看它匍在地上,我不当回事,结果走过去,它就蹿上来,腿上咬了一口,亏得穿的是长裤,只是有点血印,没出血。到了王兰荪那里,王老师吓得不行:“啊呀,阿要紧呀?!”我说血没出来,应该没问题的。他说被疯狗咬了的话,是不得了的哇。我就说不要紧,只是有个牙齿印。后来倒是真的没怎么样,那段时间王先生一直挺怕我有事的,一直要我去打针的。所以我后来看到狗,都一直有点怕的。

陈:到无锡是什么时候呢?

江:那时候已经不和亢闻鹃一起了。我23岁结婚了,先和周蝶英,女的,她说单档说得喉咙哑,我就和她拼双档。那时候已经说新书了,《梁祝》和《白毛女》。白毛女要普通话,我语言还不错,就和她一起合作。效果也不错。后来日夜都要做,她喉咙也不好了,《梁祝》又都要唱的,她就歇下来,说等喉咙好了再和我拼双档。她给我介绍一个(搭档),叫吕紫霞,那个人说书完全是从经济出发的,他原来是税务局的,和我哥哥同事,税务局工资低,一百不满几十块钱,他想说书一天五块钱总归有的,还管饭,他就说单档,说《白蛇》,还特地拜了先生去学。那么周把我介绍给吕,说我喉咙好,也说是暂时“借”给他,等她喉咙好了,要把我“还”回去的。我就去和他说双档,经过介绍就去无锡五福楼,五福楼有个经历一样的,叫“二姐”,她一直喊我“干女儿”的,叫我在那里做,吕的本事不行的,他还带着家小。在那里做呢,叫一排两排,一排说得好的就接下来两排,尽管我喉咙挺好,但是上手的书实在不行,那么我就说做完一排就走吧,他不肯,他算好的,每天两排,五块钱出头,够开销了,就非要在那里做。那么我不开心了。这时候我就拆档,他就自己去单档。

陈:他不是专心为艺术的,不是为了提高去唱的,只是为了要比在税务局工资高就好了。那么无锡一般一场观众多少人呢?

江:人不多的,几十个一场。那时候一场满百人就不错了,出了百是十分好了。一般就七八十个。小码头上日夜加起来能做“双出百”是好透了。

陈:我有长辈那个时候当干部的,两人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还两百不到。按票价来算,以前的评弹艺术家二十一天,一个月就是六百了,有些人一年都赚不来这么多。

江:是的,镇上是不错了。我们也说“好戏子不如穷说书”,戏班里要拆的,说书两个人就两个人分,一个人就一个人全拿,收入比较丰厚。

陈:拆档以后呢?

江:那时人家介绍朱剑庭,到无锡电台上唱,唱《石榴红》,他们听我唱了,就问我要不要参加团体,我那时候又不想说书了,我哥哥有了长工作,我回去做些手工补贴就正好,还能继续画画檀香扇,钱少点无所谓。我就说我不想说书了,他们就说,没关系的,你可以去试试的,就算你不喜欢,你可以进了团后再换行政工作。我想这倒也对的。我不会写报告,她就帮我写,那时候正巧上海团在无锡演出,陈希安等人,好几档,几个场子兜的。他们就让我到五福楼去唱,我就说好的,我就找了个没事情的上午去。上海团的人让我去唱,我那时候正在杭州听到一首《可恨媒婆》,丽调,这个我学起来挺快的,我就唱了。他们都是男假嗓,姚荫梅最低也要唱到F和G,我就用这个声调唱的,那个唱起来多响呢,他们一听就说:“哦哟哟,上面望砖上的灰都要震掉下来了。”这次就算初试通过。然后我正好要去松江,就顺道到上海团里去复试。复试的时候,很好玩的,蒋月泉也在,陈希安属于主考,他问我,你唱什么?我就说:“我么唱蒋调哇。”那时候我蒋调唱得最多,俞调刚学会,我就说蒋调,唱《小二黑结婚》。《小二黑结婚》是蒋月泉的作品,他们一听我唱这个,陈希安就笑:“月老,月老,《小二黑结婚》,干脆你给她伴奏吧。”然后蒋月泉一边低着头一边独奏,打好调子,我就照样弹嘛,我不怕的呀,天皇老子旁边我都不怕的。我一边唱,蒋老师一边笑,陈希安就说:“月老,月老,有没有听见,她蒋调唱得蛮好的。”就这样唱了几句,没唱完的,唱了一半就好了。接着说两声书,徐雪月那时候也在,我讲,我说《描金凤》,(他们)就叫徐雪月:“月姐,你上台去。”她就做上手,我就和她说《徐王相见》,大概不满五分钟的,三分钟左右,听听你口齿。那么我口齿清楚的呀,到此就算复试结束,说过几天通知录取还是不录取。(考完)我就去了松江说,也挺好玩的,去说的时候他们(上海团)就来通知了,当时我和朱剑庭还有一个月的合同,要做到十月底,我就和团里说了一声。他们就说,(做到)十月底好了,让我(十一月)三号去。于是我(十一月)三号去了,当时有杨双档、华双档等等很多人的,他们都要参加团庆,十一月廿号入团的。他们叫我三号去是为什么呢,徐丽仙那时在说中篇《刘胡兰》,她演刘胡兰的娘,结果吐血只好歇业,知道我会唱丽调和蒋调的,还唱得蛮好,就叫我去听。听几日,大概到了十号,就台上去了,换丽仙老师下来,我就开始说刘胡兰的娘。那我要怕了,蒋月泉、周云瑞、朱慧珍,我挤在边上,手都抖了,周云瑞说:“你感情到蛮到位的。”

陈:手抖其实是吓出来的!那时候周云瑞、陈希安都是“七煞档”,全国一类的,听见名字就等于铜钿了。在他们边上是要怕了。这时候大概是几几年?

江:五四年。上海团是五零年成立团的。

陈:他们走合作化也走得很早的。

江:这也是形势所逼,刚解放的时候,他们到香港去,所以后来文化大革命叫他们“逃江集团”的,当时还不知道解放对评弹会有什么变化,就去了香港,到了香港以后听说,上海倒是没怎样,没对文艺界如何如何,没有抓人,什么都没有。于是就回来,因为再在香港待下去,台湾要同他们联系了。当然他们不敢去台湾的,台湾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不是香港了,于是他们就回来了。回来后,头发就先剃掉了,平顶头,表现积极,唐耿良会表现,马上去军管委:“我们要组织(评弹)团。”

陈:江老师说书的时候碰到过什么领导来观摩么?

江:领导么,陈云呀。他一到上海就要听评弹的,他喜欢的,他从小就要听的。那时候和苏老师合作,有一期和朱介生老师。

陈:进了团以后,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去演出了?

江:进了团以后,就和苏老师说了。

目前,常用的浮选方案主要有两种:浮选机分选和浮选柱分选工艺。考虑到公司选煤厂空间狭窄,旋流微泡浮选柱设备占地面积小,无运动部件,磨损小,维护工作量小,维护费用低,操作简单,调整容易,并且精煤灰分调整幅度大,可根据煤质和市场生产灰分不同的精煤等因素,决定采用FCMC-4500型旋流微泡浮选柱工艺。

陈:苏老师那时候没有下手吗?

江:本来是王柏荫、苏似荫一个双档。

陈:那么是因为什么王柏荫老师不和苏似荫老师拼了?

江:因为师生拼双档呢,那些听客喜欢弄事情,他们说林冲,王柏荫就起一个林冲,剩下其他的角色都是苏似荫的,那种听客就去挑事情。他们对苏似荫说:“你怎么坐在下手呢?你先生只有一个林冲,他才应该做下手,你应该做上手哇。”他们又去和王柏荫说:“你的学生真是不得了,角色多了就狠得不得了。”话语之间似乎就是意思苏要看不起王。其实他们俩都没有啊,都是听客的话,结果就不团结了,心里面不开心,总归是要露出来的,后来团里发觉了,哪怕是听客挑事情,总归是不团结了,于是就把两人拆档,两个男的做双档,还不是青年,不讨巧了。以前苏似荫也是做单档,也是上手配置,就说找两个下手吧,找一个张维桢,一个我。张维桢和王柏荫拼双档的,说《王十朋》,苏似荫就和我拼,我和苏似荫上去都说新书,《杜十娘》《王魁负桂英》《林冲》等等。

陈:对了,听说苏似荫老师原来是想要拜蒋月泉老师的,说是被蒋老师吓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江:因为那时候拜蒋月泉要十担米,一起去拜的人里有做过翻译的,有钱的就拜了。苏似荫没有钱,十担拿不出,只好不去。蒋老师倒是有印象的,有一个没来。后来,王柏荫说:“你拜我好了,不要你钱。”然后王柏荫带着苏似荫去见太先生蒋月泉的时候,蒋月泉一看到苏似荫就说:“哦!就是他啊!”所以苏似荫一吓,就有个阴影,至此就一直怕太先生的。穷啊,那时候。

陈:苏似荫老师以前做过道士的?

江:是的,他爸爸是道士。在玄妙观做法事,有时候缺个人嘛,就叫他去替,所以人家都叫他小道士的。

陈:那么你们俩合作的时候,有没有矛盾、不适应之类的?

江:矛盾的话,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事情,有些意见不合,说书的时候我就不对他看了。其他都还好,因为我在团外的时候,就经常和不同的人搭,搭惯了,比较容易磨合的。再加上我从小家里困难,也没什么脾气的,不会和别人闹矛盾的,不管做什么,都带着感恩的心。做上手的总归算是教我的,总是感恩的。

陈:因为我听说有些上手脾气不好,给下手很大压力的。虽然观众大多是看上手抛噱头,但其实下手很重要的。我看很多评论人都说,下手说得好,比上手说得好,更难,要求更多。

江:下手要配合上手的,要在书里,不能让人感到跳到外面去了,要凑得紧。接口要正好,又不能太快。上手和下手配的顺手以后,一旦拆开和别人对,就都要不顺了。

陈:后来大概过了多久传统书能说,开始说《玉蜻蜓》了呢?

江:到56年,我进团是54年,54年和55年一直说新书。到了56年,开始可以恢复传统,先说《沈家书》。

陈:所以和苏似荫拼双档一直都算是蛮顺当的,听说苏似荫演过《红楼梦》中篇的,是吗?

江:他演过《红楼梦》里的王善保家的,演得是真格崭。苏似荫呢,蛮研究角色的,他知道唱是唱不过太先生(蒋月泉)的,说又说不过刘天韵,那么自己就来一个角色想一个,不要千人一面,在角色上就一直很研究,一直照着一面镜子看面孔的。62年演过《晴雯》,纪念曹雪芹多少周年的时候,《晴雯》是吴宗锡和陈灵犀一起写的,署名写的夏史(吴宗锡),但实际上是两个人的,至少陈灵犀写了不少唱片,但是吴宗锡一开始只写他自己的名字,陈灵犀就有点不买账,说这是两个人一起写的,一个名字有点……吴就说:“那么夏史就算我们两个人合用的名字吧!”这个方面感觉吴就有点小气了。

陈:不过现在网上《晴雯》都写两个名字了,陈灵犀和夏史。陈灵犀也挺有意思,广东人是不是?

江:不是的,是潮州人(此处经作者网上查阅,陈灵犀为广东潮阳人)。

陈:他是大学毕业的,学问特别好,居然会去写弹词开篇、写唱词!

江:写的,他一直写的。一个陈灵犀,一个平襟亚,都喜欢写评弹唱片。

陈:所以说评弹的形成和发展有各方面因素,喜欢的人多,都喜欢自己写写,试试看能不能唱。比如《杜十娘》,黄埭的朱恶紫写的,他是文学作者。

江:是的,很多老的学者,喜欢评弹,就写开篇。有一句叫“青楼女子遭欺辱”,这句他有意见的,后来大概是碰到蒋月泉还是谁,朱先生和他说的,他说:这句“青楼女子遭欺辱”想要改成“红颜自古多薄命”,从杜十娘泛指天下红颜,现在用“青楼女子遭欺辱”,感觉意思就没跳出去,没泛指。后来蒋老师就关照我,以后让我就唱“红颜自古多薄命”。我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应该这么改更妥当。

陈:这倒是的,不知道这其中的都唱“青楼女子遭欺辱”的。

江:是啊,其实这么唱就专指杜十娘了,但是并不是杜十娘这一个红颜薄命,其实天下红颜都差不多,旧社会真正漂亮的人,往往是薄命的,哪怕你嫁入豪门,也会有点什么的。本身你漂亮,有人羡慕,有人妒忌,这两个情况下,难免会受到指责、批判。

陈:无中生有,挑事情!

江:唉,是的。

陈:你们那时候如果碰到前一档说得特别好,轮到你们会不会有压力的?

江:我们那时候倒还好的,上台没有什么压力的。如果前面特别好有100个人,那么我们再差也能留住五六十个人,不会差到只有一二十个这样,不会的。

陈:恢复传统以后,就差不多大跃进开始了,大跃进对评弹界有没有什么冲击?

江:大跃进开始就是大炼钢铁,大炼钢铁嘛就把铁门都卸下来,弄得门都没了。

陈:嗯,听前辈说铁锅都要捐出去的。那时候生意受影响了吗?

江:受的,当然受的。我们那时候在团里,还算可以,(观众)没有全部“漂”掉,只不过稍微影响一点。那时候在外面的,严雪亭(他那时候退团了,在外面)和蒋月仙,他们生意还可以的。我们团里那时候“自由结合”,我们一个组说马中婴的中篇《家》,还有一个组叫香炉档,这个档是周云瑞、朱慧珍他们,陈希安也肯定在这组的。那时候他们经常要笑的,吴君玉那时候先在《家》里面说两回,再去别的地方赶一回,等回来再说一回《家》,结果他应该坐当中的位置,结果坐到上书的位子上,他们下面就开玩笑臭他,赚钱赚得头都晕了。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拆铜钿,比方说我两回、他一回,分这么几档,两回拿两回的钱,一回拿一回的,每天都分好的,所以那时候比在团里的时候工资高,铜钿多。等到自由结合结束回来团里,要上交的,比原来工资多的要上交,因为这是你赚的外快,自由经结合让你在经济上结合。

陈:是让你艺术上结合,不是经济上。

江:哈哈哈哈,是的。

陈:那时候艺人的进团出团挺多的,如果不进团自己单干,一个月能拿到头两千收入。

江:是的,结棍的,那时候严雪亭单档,他一个人是讲“金子”的。严雪亭、蒋月泉,他们都拿得高的。

陈:那时候一个月能拿过百已经很好了,像他们真是高收入的,但是有时候还是有人要不够用,家里开销大,也爱赶时髦,花钱大手大脚惯了。那么那时候您是住在团里的啦?听说上海团是要住团的。

江:等我住进团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住了,我54年11月到团里的时候,他们都回去了。那时候(他们)住团里,回家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家里不回去的,要什么东西,铜钿什么的,就直接扔下来。

陈:你那时候呢,也住团里不回家?

江:我嘛那时候家在苏州,上海没有家的,我一到团里,他们都知道我上海没有房子的。

陈:那么那时候在上海团吃饭怎么弄?

江:团里有食堂的,自己去买的,发饭票的,饭票吃不掉可以留到下个月,不够另外买,钱是自己付的。有饭有菜有汤,有个广东汤不要钱的。

陈:那么进团以后就一直都做大场子了吧,小场子不太做了吧?

江:是的,特别小的不太会去。上海团出码头总归是去当地最高档的书场做。

陈:换了别的团,可能小场子也要求做了,但是上海团出去就要做大场子,无锡要迎春、常熟要春来,都是大书场。

江:是的,小场子不去了。都是去大的。去常熟碰到老板也好的,做熏鱼,一脸盆,全端上来,总归尽你们吃的。还有“冰葫芦”,不是冰糖葫芦,里面一坨猪油,外面是糯米粉,往油里一炸,金黄!上面撒些绵白糖,咬到嘴里……常熟很有些东西能吃吃的。如果是有名些的先生去,还会有叫花鸡。不过现在的叫花鸡不行了,外面包的像是塑料纸一样的,怎么会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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