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 博

特色街区

金山嘴渔村

文/方 博

一个深秋的午后，我们来到上海金山嘴渔村，踏访这一座上海沿海陆地最早、也是最后一个保存最为完整的渔业生产村落。金山嘴不仅是金山地区有名的渔港，也是上海地区有名的渔港。

金山嘴渔村位于东海之滨美丽的杭州湾北岸，有着6000多年的历史，自古以来就是沪浙交界有名的渔港，隶属于山阳镇，离市区约有八十公里左右，也是上海近海渔村中保留和出海捕渔的唯一村庄。“吃海鲜，去渔村”，自金山铁路开通以来，来渔村观摩游览的游客络绎不绝，海塘上开着的海鲜饭店门庭若市，形成了颇具特色的海鲜美食街，也形成了美食产业链的集聚效应，特别是夏秋冬三季，金山嘴海鲜街和金山嘴海鲜美食城的近三十家饭店，生意都非常红火，周末和节假日甚至一座难求，为金山嘴渔村老街带来了旺盛的旅游人气。

整个渔村有着近6公里的海岸线，区域面积1.8平方公里。金山嘴海域有着十分丰富的海产资源，大小金山盛产白虾、银鱼、白蚬等珍贵海鲜，春、夏、秋、冬四大渔汛海产品源源不绝；浙东滩圩、舟山等部分海产也依托金山嘴渔港上岸。

历史上，金山嘴的海洋渔业十分兴旺。据说，在清末民初，小镇上有商店、作坊36家，仅经营渔货的渔行客栈就有10多家：每逢春、秋两汛，大鱼、海蜇旺发，来观潮的、买鱼的、经商的游客、商贾云集，海塘上人流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上世纪80年代，金山嘴渔村捕捞业达到顶峰，有出海渔民1000多人，拥有大小渔船45条，1650吨位，年产渔货116万担，捕鱼范围也从杭州湾走向远洋。但自80年代后期起，由于众多化工企业的兴建，大量污水流入杭州湾，再加上过度捕捞，渔业资源逐步衰竭，大部分渔民告别赖以生存的大海，有些务工，有些经商，也有些渔民仍念念不忘大海，坚持近海捕鱼劳作，以捕捞小鱼、虾蟹为主。现在，村里仍然有近百人每天出海捕鱼（有渔船20艘），还有两百多人从事海鲜加工、销售和经营海鲜饭店。每当渔船进港，码头上一片繁忙景象，批发他们刚捕捞的新鲜鱼虾。正是这些生生不息的海鱼资源，繁荣了金山嘴，造就了金山嘴的“海鲜一条街”。

如今金山嘴渔村的一条古海塘犹如一串明珠，串起了金山嘴老街、金山嘴海鲜美食城、海鲜一条街。

伴着徐徐海风，渔家们收船了，船里活蹦乱跳的鱼儿是欢乐生活的写照，而村口茶室里跷着二郎腿正喝茶听戏的老两口咿咿呀呀哼唱着。幸福的表情，写在他们黝黑的脸庞上。

整条老街南北长约200米，整个古街采用古青色的基调，房屋屋顶、墙面、门窗和沿街路面，采用修旧如旧的办法，保留了明清建筑风格特色的青砖黑瓦马头墙，以及杉木材料门窗，并铺设了青石板路面，青瓦灰墙，保留了当地渔民原始的居住建筑特色，还原老街渔村的古韵。

老街的街非常狭窄，容纳不下四个人并肩走。幸亏下着雨，人流稀疏，支着雨伞，在小巷缓缓前行，是一件很有情调的逸事。

漫步古色古香的渔村，马头墙、观音兜的明清建筑让游客浮想联翩。老街的支巷往西有一条运石河静静地流淌，曲折绵延的街巷小弄临河而建，百米木质栈桥连接着南北两岸，两岸仿古民居及其墙上的金山渔民画衬托着河景，格外秀丽。

老街上的“渔家茶馆”总是人声鼎沸。忙里偷闲的渔伯渔婶们爱在这里度过一个舒心的下午。茶馆里正上演着渔伯渔婶们最喜欢听的“本滩”。“本滩”，市区城里人叫做“沪剧”。据说，渔婶渔嫂们演起“本滩”来，一招一式像模像样，很有功底，连沪剧名家茅善玉和马莉莉看了后也大为赞叹。

值得一提的是，景点之一的“渔村老井”，由当地居民投资建造，很好地用活了民间资本。重新设计装修的“创意庭院”中，置有一口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井，井水通过水槽引流至房顶上，再沿瓦片飞流而下循环回到井中，既起到防暑降温的作用，又营造出“庭院细雨”的情境，是一处匠心独具的设计。

随行的朋友介绍，在渔村西侧不到三公里处有个叫戚家墩的地方，那是明朝著名抗倭将领戚继光率领戚家军成功抗击倭寇的地方。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把此地叫做戚家墩。翻开中国蒙受日寇侵略的现代史，可知日寇在戚家墩留下了血腥的一幕：1937年农历十月初三，日寇在久攻吴淞口不下的情况下，转而从东海南下进入杭州湾后，选择了国民党兵力防守薄弱的戚家墩及浙江全公亭一带偷渡登陆，上岸后一路实行“三光”政策，使这里的人民遭受了血腥的洗劫，尤其是金山嘴沿海一带的百姓死难者不计其数。这段历史不应忘记。戚家墩现在已经成为城市沙滩的东段入口处。

游客们可以在金山嘴历史馆中一睹当地渔业生产与渔民生活的历史沿革；也可以在渔具馆里体会一下做渔民的感觉：摸摸储存鱼虾的篾袋，比划一下用蚬子铲从泥沙里挖出蚬子，或用张闸网将鱼虾捞个痛快。如果想与大海亲密接触，可以到丁字坝，那里有大片的天然滩涂，不妨光着脚丫赶一次海，拾沙蜒、挖蜕子、摸海鳗，做回海洋的孩子。

我们走进一位渔民的老宅，他正在织网。其实，他织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渔网，而是为参观者进行表演的道具。现在渔网都是用尼龙线织的，这位老伯用的是麻线，且是那种很粗的麻线。老伯很直爽，话也很直白，他说，是在体现一种怀旧情结。

老伯热情地说，今天渔船刚靠码头，烤子鱼（又叫凤尾鱼）又多又新鲜，让我快点去买来晒鱼干。晒得半干后可以清蒸着吃，香喷喷的，很能下饭，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随吃随取。

于是，我们疾步来到海边的“海鲜一条街”。几百米长的长廊里摆满了海鲜，摊位后面有鱼行老板，有为老板挑拣鱼虾的小工。我走到一个渔摊子，摊位上是刚从渔船上直接进货的新鲜的烤子鱼和海白虾。

在渔村，吃饭不叫吃饭，叫享饭，筷子叫篙子，盛饭叫兜饭，因为盛饭的“盛”与沉船的“沉”同音，不吉利。吃鱼时，把鱼翻个身叫做“掉头”，因为“翻”意味着翻船，也不吉利。吃好饭也不能把筷子搁在碗上，而要把筷子拿下来放在饭碗旁边，因为“搁”字有渔船搁浅的意思，也得讲究些。

这里的渔民每天乘船出海，到舟山群岛捕捞各类海鲜。回到渔业村（金山嘴）后，马上就进了岸上大大小小的二十多家海鲜饭店，有余货时才会卖给商贩转运到其他地方，或者进行加工和冷藏，留待以后卖个好价钱。

刚刚还在码头上听到渔家满载而归的欢唱，下一刻新鲜的鱼虾就在你的餐桌上挑动你的味蕾。好客的渔家招呼你临海而坐，沧海拾贝、日月升平、银龙上滩……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名字，顿时让你食指大动。凭海临风，浩渺的大海惊涛拍岸，而海堤另一侧的渔村则呈现宁静祥和之气，处处可见的渔网渔船传递着这里土生土长的渔业文化，空气里弥漫着的鱼腥味让你对大海充满无限向往……

近几年来，随着“海鲜文化节”的开幕，金山嘴渔村的品牌效益凸显，山阳镇立足渔村独特的区位优势，挖掘“海文化”，做足“海文章”，精心打造这一滨海休闲旅游特色景点。

作为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山阳镇拥有着深厚的民乐底蕴，渔村茶馆充分挖掘这一资源，定期推出“渔村一台戏”。将来，游客还有望通过“点菜单”方式自主选择演出节目。渔村还积极引进一批沪上知名画家入驻。目前，李山、赵以夫、张健君等海派艺术家的工作室陆续入驻，并对游客正式开放。

此外，渔村管理公司通过微博等形式发起“舌尖上的金山嘴”、“十大特色渔家菜”评选等活动，让“品海鲜”成为标志性旅游项目。而作为海渔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金山嘴的妈祖文化深入人心，妈祖文化馆开设以来激发了游客的广泛兴趣……

站在海堤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洋面，哦，海天交接之际，古老的渔村正在焕发崭新的活力，成为上海一处独特的海渔文化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