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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沙漠漠

2017-04-20李诗媛

北方文学·下旬 2017年3期
关键词:沙山姊姊沙子

李诗媛

一直很想去巴丹吉林沙漠。也一直觉得那个梦遥远极了。

直到我和哥哥姊姊一起坐在车上穿過戈壁与天空时,我才觉得那个梦即将成真。然而此时也没有了当初决心远足与涉险的激情与浪漫,而是一种仿佛注定要进入一片陌生领域的宿命,那平沙漠漠里闪烁着无限的诱惑。

当天际送走昨夜残存的最后一丝黑暗,迎来了新晨的浩浩阳光时,我们也悄然的到达这个西部的大沙漠。迎面而来的是无限的空旷,连绵的沙峰,磅礴,寂静。天地间的一切在这里已经被简化成了沙丘,温暖与高远。也许是因为太阳才刚刚升起,脚下的柔沙还带着昨夜寒冷,经过太阳的一晒竟变得温润起来。在这里走着,沿着沙地残留的骆驼印和脚印走着。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时光旅行者,沿着前人的足迹去穿越千年的历史;又感觉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去朝圣,即将面对的这是拔地万丈的金字塔。

沙峰平地崛起,重峦叠嶂,危乎高哉。没有地基也没有图绘,全凭那一粒粒沙筑成就了眼前的高大巍峨。这里没有任何人,没有路标,也没有出我们之外的心跳声。有的就只有那高达百尺的沙山和顽强生长的骆驼刺。

我脱下鞋,只穿着袜子就向前走去。毕竟是柔沙,也许是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刚走几步就整条小腿没入沙中。想把腿拔出来,谁知竟是越陷越深。学着骆驼“四足”着地。把身体的重心缓缓移到“前足”。再慢慢把“后蹄”从土里轻轻拔出来……,这般折腾下来,整个人也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终于是走(其实对我来说应该是爬)不动了。哥哥姊姊和我便一起就地坐在沙坡上,休息起来。仰望天边,太阳不知何时又爬高了一些。它脸上的红润早已被金黄所取代。而我们的脸与手脚也有幸的被染成金色。金色的阳光与金色的沙子交相辉映,过了一会儿,姊姊说,走吧。但是却没有人回应她——其实这里风景这么美,何不多看一会儿呢?再说了,反正前面还是沙子,还是寂寥。

直到太阳的金色褪去,我们才如梦初醒一般继续赶路。我在惋惜那副美景稍纵即逝之时也在后悔为什么没有用相机记录下那永恒的一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但耳边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也告诉着对方自己保持沉默的原因。我在心里暗笑——沙漠中的歌声,或许只属于诗人的笔下。我几乎是一到沙峰就躺下了,感到了一阵阵温暖,峰顶如刀刃一般,我一躺下,沙刃上的沙子向沙山下流去,最后隐匿在沙坡上。

远方,是有一座座沙山所组成的千万沟壑。那里的颜色是不同于此处的朱红。光与影的在远处高大沙山的山脊与山凹处追逐变幻着。在低处的沙上逐渐映出了一张人脸的侧面像。猛然间,似乎看到那远处隐约的驼影,却又在恍惚间消失不见。我的头枕着巴丹吉林,枕着这个西部荒凉与神秘。居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踏实。

“走了”哥哥叫醒我,我站起身来向远处看去。刚刚那副侧颜图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满地的丹沙。不知道有多少次巧合的美丽出现在这里,又一次次的被人所遗落。我想唯有那沙子和太阳才会知道吧。

回程上,车里应景的播放着三毛的《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而我却想起了史铁生在一片文章中写道“故乡并不是一块特殊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它不受于时间空间的限制,这种心情一经唤醒,你就已经身在故乡”。我想当年的三毛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心情而毅然的走入撒哈拉,而我也恰恰是因为这种心情,在返回的途中竟有了几分离乡的悲伤。

在那之后的许多个夜晚,我都会梦见那日在沙峰上小酣的情景。没有青春的烦恼和对未来的担忧,有的只是那对于安静温暖的满足和对自然的崇敬。而现在的我又日复一日的把自己禁锢在书桌前,抬眼便可看见堆积如山的题集。感觉那个巴丹吉林的梦又离我很远很远了……

温柔的巴丹吉林啊!温柔的故乡啊!我将何时能再次枕你入眠呢?

(作者单位:四川绵阳科学城一中高一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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