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莎美

不久前，我慕名前往东京的一家当代美术馆参观。一位尽职的日本导览员，从头到尾都在用“日式英语”进行讲解，虽然说的是英语，但让人听上去像是日语，而且语法全无章法，基本只能靠零星单词猜测意思。

结果是，导览结束以后，我又花钱买了一本作品目录回家“自学”。

日本人的英语水平，似乎完全没有随着日本经济而提升，更年轻的一代，仍然缺乏强烈的学习英语的愿望。

一次碰到一位“80后”的日本同事，他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我连忙问他：“为什么你的英语这么好？”他回答，小时候曾随父亲在美国生活过数年，頗有些基础；后来回到日本上学和工作十几年，又被渐渐同化为“日本英语”；数年前再回美国工作时，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英语了”，于是又重新发奋，与人交谈加上看电视剧，这才把小时候的语感重新找了回来。

“日语的发音系统与西方语言系统完全不兼容。”他总结说，“所以日本人常常直接把英语单词‘音译为日语，时间长了日本人就不会说英语了。”

久居香港的一位英国朋友，最近也说到，香港社会的有识之士正在担心，香港年轻一代的英语水平越来越不如从前。

“香港的年轻人现在似乎有些迷茫：除了粤语以外，是主攻英语还是普通话？”他说。

“为什么不可以同时说英语和普通话呢？上海、北京的孩子不都是同时在说而且说得很好吗？”我问。

朋友叹口气说：“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有这么强烈的学习欲望的。”

相比之下，上海、北京、深圳等中国内地一线城市年轻人的英语水平，要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我的上海同事，基本都是在孩子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筹划英语教育大计了。双语幼儿园、双语学校、有外教的课外辅导班几乎是孩子教育的“标配”。有一位家庭条件优越的，甚至为孩子聘请了英籍私教，每周来跟孩子练习口语。

中国内地一线城市家庭对国际化教育的渴望，使得年轻一代几乎都是在“双语教育”下成长的。中国学生只会考试而不会说英语的时代，正在渐渐远去。

新加坡“国父”李光耀曾把英语规定为中小学校的第一语言，这被认为是新加坡崛起的重要助推力之一。目前来看，在年轻一代的英语水平方面，中国内地一线城市特别是上海，可能已经与新加坡相差不远，甚至不相上下，并正在把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和日本甩在身后。

英语水平只是一个指标，它的背后，是一个国家和地区拥抱全球化、成为未来世界主人翁的决心。在这一点上，中国人最为坚定。

（摘自《瞭望东方周刊》 图/胡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