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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和别人说的心事

2017-04-13

作文周刊·七年级版 2016年40期
关键词:小英子念书坏人

“我就是小时候贪玩,书也没念成,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兄弟,那可是个好学生,年年考第一,有志气。他说,他长大毕了业,还要漂洋过海去念书。我的天老爷,就凭我这没出息的哥哥,什么能耐也没有,哪儿供得起呀!”他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上,也是事非得已。小妹妹,明白我的话吗?”

我似懂,又不懂,只是直着眼看他。他的眼角有一堆眼屎,眼睛红红的,好像昨天没睡觉,又像哭过似的。

“我那瞎老娘是为了我没出息哭瞎的,她现在就知道我把家当花光了,改邪归正做小买卖,她不知道我别的。我那一心啃书本的弟弟,更拿我当个好哥哥。可不是,我供弟弟念书,一心要供到让他漂洋过海去念书,我不是个好人吗?小英子,你说我是好人?坏人?嗯?”

好人,坏人,这是我最没有办法分清楚的事,怎么他也来问我呢?我摇摇头。

“不是好人?”他瞪起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是摇摇头。

“不是坏人?”他笑了,眼泪从眼屎后面流出来。

“我不懂什么好人,坏人,人太多了,很难分。”我抬頭看看天,忽然想起来了,“你分得清海跟天吗?我们有一课书,我念给你听。”

我就背起“我们看海去”那课书,我一句一句慢慢地背,他斜着头仔细地听。

(节选自林海音《城南旧事》,题目为编者加)

赏读

选文是针对那个藏在草丛里,被人们认为是贼的人通过内心独白而进行的描述。第一段话先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小时候贪玩,并且也告诫小英子不要贪玩。小姑娘听到后似懂非懂,只是体会到他生活艰难,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做贼。第二段话说他自己也不错,不是个坏人。娘的眼睛都哭瞎了,所以他想要一心供弟弟漂洋过海去念书。小买卖不能有那么多钱,无奈之下,只有做了贼。所以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姑娘分不清楚这么复杂的事,那个人自然也分不清,他说自己是好人的时候摇摇头,说自己不是好人的时候也哭笑不得。好人坏人很难分,当然天和海也很难分,于是,小英子便背起了“我们看海去”那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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