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柏

他们是五位平凡的护林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护着森林。

“我们的护林工作，主要就是瞭望、巡山。”采访时，他们一再称自己“平凡得就像这漫山遍野的树”。

眼前这五位“平凡人”，是贵阳市顺海林场二坡山工区的护林员。顺海林场二坡山工区，林场面积3600亩，位于贵阳市乌当区，是顺海林场四个工区中最偏远的一个。

五位护林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护着这片森林。

瞭望塔上冷风吹

1976年，云岩区黔灵镇茶店村的熊永章子承父业，接替退休的父亲，成为一名林场护林员，一干就是40余载。

在他身上，该有很多故事吧？熊永章微微一笑：“我的工作就是瞭望、报告，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生活很平淡。”

瞭望塔位于海拔1400多米的山顶上，塔高10余米。熊永章每天上班就是爬上塔顶，遥望林场，监视林场的一切动静。

一旦发现情况，马上通过对讲机报告给在塔下深山里负责巡山的同事。“瞭望塔类似于林场的指挥中心。”熊永章深知瞭望工作的分量，从不敢马虎。

多年的磨练，熊永章对林场的地形情况了如指掌。林场出现情况后，熊永章能够马上说出事发地的地名、位置、线路，让负责巡山的同事及时赶到现场。

瞭望工作看似简单、轻松，其实不然。瞭望塔位于林场最高处，塔上风大，吹得人头痛，“尤其冬天，寒风刺骨。”熊永章头戴一顶帽子，称可以挡挡风。

一年四季，护林工作马虎不得，因为关系到3600亩林场的安危。儿子结婚和女儿出嫁时，熊永章坚守岗位，没能回家参加孩子的婚礼。“为了工作，希望孩子们能够理解和原谅。”满头白发的熊永章，言语之中透出对孩子对家庭的愧疚。

有时，熊永章生病了，医生建议住院，但他执意吃点药即可，“哪有时间住院啊，瞭望塔上不能没人啊。”在他心中，林场的安全大于一切。

今年3月份，熊永章就要退休了。“有点舍不得，以后还会常回来看看，这里是我的家啊。”眼下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瞭望塔上寒风吹彻，自称“没有什么故事，平凡得像林场里的一棵树”的熊永章依然在坚守岗位，站好最后一班岗。

满山巡逻热汗流

除了熊永章负责瞭望塔的工作，其余四名护林员的工作就是负责巡山。比起瞭望塔上的冷，巡山人员的体会就是热。

“满山巡逻，哪能不热呢。”1983年参加工作的丁小平，也是一位老护林员了，长年累月的巡山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山里走了多少路。

跟熊永章相似，丁小平属于子承母业，当年他在母亲的建议下，选择了这份护林工作。

每天，拿着镰刀、配戴对讲机、扛着用于扑火的皮笤帚开始巡山。30多年的巡山工作，把这位老护林员练成了“活地图”。“顺海林场范围内哪个角落住了哪个人，哪个角落栽了什么树，我都记在心里。”57岁的丁小平说。

进山巡逻，一路披荆斩棘，镰刀是必备工具。“除了用来开路，镰刀还可以用来砍出森林防火线。”丁小平说，森林防火线是林区阻止火势蔓延的控制线和部署扑火力量的防线，又是运送扑火队员和扑火工具的运输线，还是护林员巡护森林和林区集材的道路。为做好护林工作，护林员们每人每年要砍出20多公里的森林防火线。

在山里巡逻一遍下来，至少要2个小时，一趟就要走8公里的路程，“要是夏天，汗流浃背”，丁小平说。巡山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枯燥”和“寂寞”是护林员最大的感受。

护林工作繁杂，比如，阻止盗伐滥伐、侵占林地等行为。当然，护林工作的重点是防火，而防火最为关键的，是提高上山游玩、祭祀的市民和周边村民的防火意识。

春节、元宵、清明，是森林火险高发期。在防火期间，护林员们要做的工作是发放宣传资料、在重点时节重点地段设卡，向林区周边居民普及基本防火灭火知识。

有一次，半夜两点，丁小平接到同事报告，称有人在林场偷偷伐木，于是两人急忙赶往事发地点。“一路黑灯瞎火，走到近前一看，对方正手持锯子注视自己。”丁小平被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对方把锯子挥舞过来，我都來不及躲开。”丁小平等人的出现，制止了盗木者的违法行为。

好在险情并不常见，护林工作最大的烦恼除了空虚寂寞之外，就是饮食不规律。

“林场里哪有饭吃啊？！”丁小平说，每天早出晚归，早晚各吃一顿饭，午饭没有，只能饿着肚子。五位护林员，由于饮食不规律，都患有胃病。

护林自有后来人

工资低、生活不规律……护林员面临的困难着实不少。“选择当护林员，是因为热爱这份工作。”护林员们说。

熊永章刚工作时，每月工资20多元。工作40多年，在即将退休之际，他的工资还不到3000元。“我就是喜欢这份工作啊，也不管工资高不高。”

想当年，当一名护林员是他父亲对他的期待，也是他的梦想。“能够实现梦想，这辈子难道还不值得吗！”站在瞭望塔上，遥望茫茫林海，熊永章神情坚毅。

因为对林业有感情，所以选择护林工作，没有编制的聘用人员张贤祥，同样是这样一位护林员。

42岁的张贤祥是林场附近的村民，曾在外面打工多年，后来遇到林场招聘护林员，他就报名了，“能保护家乡的青山绿水，保护我们的家园，也很好啊。”作为聘用人员，他每月工资只有1300多元。由于嫌他工资低，妻子多次劝他外出打工赚钱无效之后，便选择了离婚。“不后悔，我就是喜欢在林场上班。”张贤祥说。

事实上，较之早年，如今的护林条件好多了。前些年，上级部门在林场深处给修建了一栋办公楼，平时可供护林员休息。为方便护林员进山出山，上级部门还专门给配备了一辆小货车。

林场的树木一天天长大，护林人却在渐渐老去，新一代的护林人已经开始接任。

“85后”赵仕成，担任护林员快一年了。他是一名转业军人，曾在部队服役十余年。

从部队转业分配时，有两三份工作供他选择，包括一些待遇不错的国有企业，但他选择了护林。

“我在西北当兵十多年，在那边很少看到树，所以我就选择当一名可以天天看到树的护林员。”然而，新鲜感很快过去，迎接他的是枯燥无味和空虚寂寞的护林工作。

深山里，手机没信号；与人打交道的时候少，与树打交道的时候多；别人无聊能抽烟解乏，他们决不能……护林员的枯燥和寂寞，远超赵仕成当初的想象。老护林员颜劲松，也是一位转业军人，这多多少少让新来的赵仕成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赵仕成正在适应这份新工作。“我会做好护林工作，这些树木都是在老一辈护林员的精心管护之下成长起来的，我一定继续管护好。”他满怀信心地说。（责任编辑//喻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