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改正

凯恩斯的手

★文/董改正

老牛头和老马头都是老头，酱鸭子卤鸭子都是鸭子。一条小街，两套家伙，老马头老牛头隔街相对卖鸭子。

老牛头矮墩墩，老马头瘦精精。老牛头儿子子承父业，在大菜市有摊点，整天油光光的，数现钞，现钞也是油光光的。老马头的儿子是大学在校高材生，每次来，手插在口袋里，侃侃而谈。他不数钞票，他看不到钞票，看到的是经济规律。

俩老头较着劲，生意几乎一样好。国庆期间，老马头儿子来了，忧心忡忡地说：“凯恩斯说，非自愿失业和小于充分就业的均衡，其根源在于有效需求不足，所以现在全球经济萎缩，经济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调控着供需。老爸，你要注意了，不要投资过大。”俩老头都听见了，老马头心里乐滋滋的：怪不得这几天生意不好呢！还是读书好啊。眼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老牛头，老牛头正在发呆。

儿子走后，老马头渐渐减少了品种，果然积压少了，而老牛头没有领会精神，品种依然全，许多都卖不出去。老牛头的儿子来了，两人叽里咕噜地说话、叹气。老马头暗暗得意。等到外出旅游的人回来，老牛头生意竟然好了，每天都红火，而老马头的货虽然少，依然有剩余。老马头却暗暗冷笑：别得意，那只手就要到了。

那只手的确到了，老牛头生意依然好着，老马头的顾客一天天地少，终于不做了。

（摘自《闪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