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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我只想做个有“人味”的人

2017-04-07美亚

齐鲁周刊 2017年11期
关键词:倪匡蔡澜美食家

美亚

他的美食烟火升腾、爱情活色生香、写作笔耕不辍,生意如火如荼,但蔡澜总以一种桀骜不羁和放浪形骸的形象,与时代抗衡。他不喜欢所有标签,坦言,我只想做个有人味的人。

对食物的狭隘,来源于味蕾上的乡愁

在所有搜索引擎里,关于“香港四大才子”的释义和解读,蔡澜都排在末尾。这几乎可以代表这四个人地位的孰重孰轻。并且,四人标签分别是:写武侠的金庸、写科幻的倪匡、写歌词的黄霑、写美食的蔡澜。

以美食这个有些许下里巴人的大众话题跻身四大才子,倪匡、黄霑、蔡澜一同主持的《今夜不设防》也许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人们已然把这三个性情相投又风流倜傥的文人,看成抱团的整体。加上金庸的江湖地位,进而凑齐了香港四大才子。

实际上以美食来界定蔡澜的才华,傲骨嶙峋的蔡澜也许是尴尬的。

蔡澜曾师从书法篆刻泰斗冯康侯学习书法和篆刻,早期全世界旅居,通晓多国语言。他曾和周润发探讨摄影,和黄永玉论画,和亦舒谈焚香。更别提贯穿一生的电影和写作了。

金庸形容蔡澜“琴棋书画,财色酒气,吃喝嫖赌,文学电影,什么都懂。他不弹古琴,不下围棋,不作画,不嫖、不赌、但人生中各种玩意儿都懂其门道。于电影、诗词、书法、金石、饮食之道,更可说是第一流的通达。”

蔡澜也曾带着金庸等一众好友,漫游全球,他是每次旅行的导游、餐厅指引和全程安排。做过多年电影制片的他,显然有着面面俱到、统筹全局的习惯。

这样四通八达的蔡澜,似乎没有在任何一项阳春白雪的才华中突围。在香港文化爆棚式速进的六七十年代,多的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阴差阳错、怀才不遇。而踌躇满志的少年蔡澜,可曾想过,他将在中年往后,以美食家的身份被大众铭记和定位。

蔡澜是偶然进入美食领域的。新加坡的老父亲来香港,蔡澜带他去饮茶,等不到座位,又遭到侍者的奚落。回去后,他把用餐见闻写上了专栏,后来一发不可收拾,逐渐过渡到单纯的美食鉴赏,从此正式涉足美食圈,并形成了他被人熟知的最大标签。

对此,他淡淡评价:“我只是全球各地跑得多,吃得各国美食,自然有了审美鉴赏力。”

作为《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总顾问,他对中国八大菜系有何评价呢?面对这个问题,蔡澜保持了一贯的冷静圆滑,告诉我“各有千秋”,不予置评。“因为人很狭隘,你不能批评,人家会要你的命。我回新加坡,说新加坡的东西不好吃,他们就群起而攻之。”

也许人对食物的狭隘,来源于味蕾上的乡愁,所以带有主观的偏颇,蔡澜对潮州菜的情感,来自“妈妈的味道”。除此之外,评定标准就是好吃与否。他说“喜欢美食要有极度乡愁的偏见,这是人类对于食物的基础。但是美食家要的不只是口味,更是知识层面的解读。要不停地去比较,家乡的东西和其他省份比较,然后其他国家比较,你就能更立体地比较食材。这应该是美食家的基础。”

蔡澜对中国饮食,抱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为何中国美食那么多,放在全世界的菜谱里,它更多的是唐人街的鳞次栉比的餐饮连锁,成不了高堂之上的珍馐美馔?”对比日本菜的高贵精致,中国菜的“好吃”似乎成了一种讽刺。

在他看来,其中最大的區别是我们对食材的态度不同。日本大厨对食材有仪式感的敬畏,会坐在你对面给你亲手制作,然后告诉你,这条鱼有多么难得,这个酱料我们花了8个小时调制。

而中国大厨,总是在厨房孤独操刀,我们围坐一桌,觥筹交错,这顿饭和厨师无关,也没有人关心桌上的菜肴需要花的时间和精力。

我们对食材的态度,决定了我们是否会把这样的精粹,竭力进行文化输出。中国人爱吃,但只是感官的享受,并不是爱食物本身。

在这样的饮食文化氛围下,蔡澜决定来做“包装”这件事,他开创了自己的品牌。

美食烟火:从暴暴到抱抱

“暴暴茶”是蔡澜从商的第一款产品。起因是开茶馆的朋友不愿意听取他的意见,觉得“做自己的茶”这个主意“很贱”。蔡澜就愤起自己做了暴暴茶。

暴暴茶的意思是,暴饮暴食都不怕,主打消脂清肠。后来蔡澜又做了“暴暴饭焦“等系列暴暴产品,老友倪匡在美国的时候,蔡澜给他寄的最多的,就是暴暴饭焦。每次打完电话倪匡的最后一句,就是叮嘱蔡澜给他寄去美国。

发展到后来,蔡澜已经不囿于产品线的经营,他开始利用声名鹊起的美食家身份,做实体餐饮。位于香港九龙红磡的黄埔新天地,邀请蔡澜共建“蔡澜美食坊”,蔡澜精挑细选钦点的香港餐厅,才有资格进驻这里。辣蟹坊、王家沙、镛记等香港老字号,都能在这里一网打尽。2006年,蔡澜把“蔡澜美食坊”分店开在了与香港毗邻的深圳,人流汹涌的中信地铁商场,给这个美食坊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从文人过渡到生意人,蔡澜体察到生意之奥义:“商者,商量也。生意者,生之意识者。”他似乎享受的是做生意斗智斗勇的过程,而非赚钱的结果。但这种无心插柳带来的名望地位,又相辅相成,为他的“食神”称号赢得了更高的知名度和话语权。

在中国这个民以食为天的国度,“食神”二字,给蔡澜带来无限商机。采访前一天,他刚在广州为一家新开的牛肉火锅店剪彩。而第二天,他受邀于一家速食面品牌,要在微博直播。在我们采访所在地九龙街市,走两步就能看到贴着蔡澜合影的商铺。

蔡澜对这些老街坊的合影要求都有求必应,对于商铺来说,挂上一张和蔡澜的合影,无疑是盖上了“好吃”的印戳。这又给蔡澜带来了困扰:如何让大家分辨哪些是真正的美食?

于是他昭告天下:在合影里,但凡我嘴角露出微笑,就是权威认证。而如果我冷漠无情,就代表我是迫于无奈。

蔡澜如今在内地电商上开了自己的店“蔡澜的花花世界”,换了一个品牌名叫“抱抱”。从暴暴到抱抱,同音二字,看起来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微妙感。

蔡澜微笑着解释:“年纪大了就觉得暴暴太过暴躁,所以就用拥抱的抱了,这也是我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

我们看到的那个奋进、笃定、克己的蔡澜,也许是他与时代抗衡的一种躯壳保护。他的美食烟火升腾、爱情活色生香、写作笔耕不辍,生意如火如荼,他好像要用这种全方位的勤勉去改变点什么,又遗忘点什么。

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很忙,我来不及疲累。我要忙到再也忙不动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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