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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苦日子,也是好时光

2017-04-07酒九

中国青年 2017年4期
关键词:苦日子休学网管

文-酒九

那段苦日子,也是好时光

文-酒九

你之所以痛苦,

是因为你像猪一样懒,

却不能像猪一样心安理得。

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我之前的同学变成了学长学姐,去年一年对我来说就好像是过了很多年。大二是我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那时候混沌度日,方便面和游戏充满我的一天又一天。网吧熬夜是家常便饭,六七点宿舍开门,我就从网吧出来,熬夜再加上抽烟,头发油得一塌糊涂。

那时天刚亮,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宿舍里出来,我从食堂拎着两袋包子,回宿舍脱了鞋,把脚在厕所水管下冲冲,就叼着吃的爬回床去。由于那个学期旷课太多,期末挂科惨不忍睹。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被告知必须休学一年,等挂的科都补上了再来上课,如果补不上,就只能劝退。

回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浑浑噩噩,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走的时候替舍友把寝室门从外面关上,里面就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后来,我在宿舍附近租了间出租屋,单间,没有厕所,窗户都合不上的那种。我没有告诉家里我休学的消息,也不敢说,怕家里人失望。但手上钱不够,我就和熟识的网吧老板求情,希望当一个网管赚点生活费。

那老板不是很情愿,支支吾吾,要是换作以前,我肯定扭头就走,但现在只能赔着笑脸,低声下气说好话。最后我还是留在了网吧,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我觉得生活好像完全没有希望,至少那个时候的我,看不到。

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一整个月,我就穿着网管的制服,从收银台走到店尾,再走回来。有时候遇到熟人,就是我以前的样子,油光满面的,眼睛紧紧锁在电脑屏幕上。我有时候会在他们身后站会,就好像是一个灵魂出窍的人,在看曾经的自己。

休学一个月,我妈给我打了这学期第一个电话。我妈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乖儿子在学校努力读书。我妈说,别太辛苦,要注意休息,钱不够了就问家里要。

本来打算告诉她休学的事情,但是听她絮絮叨叨,我就好像哑了一样,只是一句一句应着。挂了那个电话,我回去把以前的书都翻出来,崭新的书本让人根本看不进去,可一想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就硬着头皮往下看。

我这个人没什么毅力,坚持个什么东西也常半途而废。每当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给家里打个电话。“你愿意一辈子当网管吗?”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我知道,我不愿意,也不能够。

说不想去玩是假的,每到这个时候,总想到朋友阿星的一句话:“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像猪一样懒,却不能像猪一样心安理得。” 我确实是这样,忙起来身体疲惫,但是如果躺下,心里就看不到希望。相比而言,身体上的疲惫,就不足一提了。

大概把我从迷途里拉回来的就是这句话,我无法心安理得,至少没法向家里交代,也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后来一科一科地补,直到去年一年过去,所有科目都补上了,我去找辅导员结束了休学。寒假坐上回家的火车,突然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压在身上一年的包袱,没有了。

回家之后,我妈突然告诉我,辅导员是给她打过电话的。我妈说,这一年她和爸爸一直悬着心,怕我坚持不下去,但是想了想没有说破,因为觉得要给我一次机会。那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好像是从之前浑浑噩噩的生活中脱身而出。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很感谢那一段没网没话费的日子,感谢我一次又一次问自己:“你到底要过怎样的生活。”那是一段苦日子,也是一段好时光。

责任编辑 浮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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