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飞

一尾尾鱼游进了另一条鱼的体内（组诗）

卞云飞

听 雪

他像石头，坐于世间

听桃花被风掸落，听月光被溪水运走

雪来时，他不睁眼，不开口

任那些精灵拂过耳垂

去瓦屋间、去离离原上，翻飞起舞

这天，他去一个人的梦乡——

枕在白茫茫的胸脯上

久久

不愿醒来

仁丰里

仁丰里是一条横过来的井

井水，是晃荡的月光

是满满的故事

井口朝南。商贩的叫卖声在甘泉路

喊了一个又一个世纪

井口朝北。好客的乡亲，好奇的客人

就像一尾尾鱼

游进了另一条鱼的体内

从沉箱亭回来，我病了一场

不过是冯梦龙沉下的一个局

这局，在瓜洲。这局距我太近

这十娘，从淤泥里长出来的杜十娘

也太入我心

来看你。就不在乎世人笑话

来看你。换着季节来看你

——有时醉，有时醒。有时对，有时错

不怕你身边蒿草及腰，只怕它们

在此时枯萎

不怕这鸟鸣凄婉，只怕它们喊一声

这心口啊，就多了一层霜

从沉箱亭回来，我病了一场